璟王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五皇弟这么严肃,也不怕吓坏了怀里的小美人。”
璟王桃花眼意有所指的落在离王怀里的颜秋染身上。
颜秋染一只手拽着离王身上深色的衣裳,一只手抓着离王的胳膊,杏眸水润润的,紧张而不安,朱唇紧抿。
离王怜惜的抚了抚颜秋染的脸颊,保证道:“本王的心里只有你。”
离王不再看苏云芩和璟王,拥着颜秋染离开。
璟王晃了晃扇坠上的流苏,流苏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
离王竟然就这么走了,真没有意思。
苏云芩站在原地,紧咬着下唇,牙齿在下嘴唇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月牙印。
璟王拿折扇在苏云芩脑袋上敲了一下,不悦道:“在这儿失什么魂呀?”
苏云芩抬眸看向璟王,踌躇道:“王爷,您是不是……”
“当初你悔婚嫁给五皇弟,本王是不是怨恨你和五皇弟,是不是记恨你和五皇弟?”不待苏云芩开口,璟王便将苏云芩想说却迟疑的话语,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苏云芩:“……”
其实璟王可以装作不明白,更含蓄的说出来的。
“无论是哪一方面,本王都要比本王那个五皇弟要强,可是竟然有人说本王不如五皇弟,呵呵呵……”璟王嘲讽的冷笑两声。
苏云芩默默低头,对因为她,让璟王被人嘲笑,让璟王损失了自信心,很抱歉。
“你说,本王是不是该把那个让本王被嘲笑的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以泄本王心头之恨。”璟王把玩着扇坠上的流苏,似笑非笑的看向苏云芩。
“王爷说的是。”苏云芩艰难点头。若是那个害璟王被嘲笑的人不是她就更好了。
“可是现在那个让本王被嘲笑人正站在本王面前,你说,本王当如何为好?”璟王皱着眉头,似是在思考一件很为难的事情。
苏云芩笑道:“王爷,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个人必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王爷何不用宽阔的胸怀去包容,拥抱她?”
“你确定?”璟王桃花眼微微上挑,迟疑的看着苏云芩。
“臣女确……”定。
苏云芩话语还未说完,璟王突然走了过来,拥抱住苏云芩。
苏云芩颦眉。
璟王是真的……拥抱她呀。
可是璟王的胸怀一点儿也不宽阔。苏云芩整个脑袋都被璟王强硬的按在他的胸膛前。
她快要憋死了。
更让苏云芩郁闷憋屈的是,璟王恶劣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前五弟妹,本王刚才试着用本王宽阔的胸怀拥抱你,可是很遗憾,本王发现,本王无法包容你。所以……”
璟王放开苏云芩,认真道:“前五弟妹,你等着本王把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以泄本王心头之恨吧。”
“……”
……
一连几日,苏云芩都会到城外施粥,同时,离王也会带着颜秋染在距离苏云芩不远处救济灾民。明明是帮助百姓的好事,在离王和苏云芩做来,倒像是二人打擂台似的。尤其是在璟王三不五时到城外探望,顺便和离王聊聊‘兄弟情’,更是让这场擂台打的火热。
这日,离王的棚子面前忽然起了一阵喧嚣。
“出了何事?”几个官差走了过去。
因着离王和璟王的参与,京中的官员和富户也纷纷效仿苏云芩和离王到城外施粥帮助灾民,顺天府府尹害怕贵人们太多,出了事故上头怪罪,便派了衙差驻守。
一个中年男子在离王棚子前面撒泼,口中说着些不干净的话。
“各位老乡,大家别相信这个口中说的好听的骗子,说要给我们米,其实只是装装样子,根本不会真心帮我们。”
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
那布袋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离’字,布袋虽然难以看出本来的颜色,但是能辨认出是用上好的布料做成的,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起的。
“这是我母亲第一次在他们这里领取的,他们说第二日可以再来领取,可是我母亲第二日再来,他们便不愿意了,还说我母亲领取的太多了,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在场的灾民面色难看。他们都是淳朴老实的乡下人,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会逃到京城来,离王给他们能让他们活下去的白米,他们感激,可若是离王只是拿他们做筏子,却不是真心给他们帮助,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几个衙差一看事情不好,忙要上去抓住中年男子,防止他再胡说。
离王的脸色比灾民还要难看。
正如苏云芩所说,天生金尊玉贵的皇子身份,往日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骗子。
中年男子被几个衙差抓住,口中却是不停歇。
“各位老乡,大家快看,他们这不是心虚是什么?见我说出了真相,恼羞成怒就想杀我。”
灾民被中年男子说的躁动起来。
几个衙差互相对视一眼,面色为难。
他们若真对中年男子做了什么,离王心虚,想杀他的屎盆子就真得扣离王头上了。
瞅见他们的神色,中年男子心中得意。仗着他们是权贵官员又如何,他上下嘴皮子一动,他们还不是不敢把他怎么样。
第7章 卑微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朝中年男子小跑了过来,本来洋洋得意的中年男子眸色微变。
透过人群,苏云芩认出那奔向中年男子的老婆婆正是她第一日施粥时,想向她多要一碗白粥的老婆婆。
老婆婆拉住中年男子的衣袖,哭泣说道:“赵二,我们回去吧,别闹了。”
那日,老婆婆没有从苏云芩那里多要来米粥,迫不得已只得转去了离王的棚子,老婆婆的儿子赵二在岚州未发生洪涝时,便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听说什么不用做,就能白得两袋白米,顿时起了歪心,让老婆婆到离王处再多要几袋白米。
现在吃不上饭的灾民还有许多,他若是提出愿意交换白米,肯定不少人愿意。
之前在村子里时,村头的那个林麻子特别瞧不起他,鄙视他年纪一大把,还是个老光棍,他瞧上他的媳妇很久了,等他有了白米,看他不把他的媳妇抢过来给他睡。
此时见老婆婆想碎了他的美梦,赵二恶狠狠瞪了老婆婆一眼,骂道:“ 死老婆子,滚开,别来添乱。”
老婆婆仍然拉着赵二的衣袖不松手,声音近乎请求,说道:“赵二,我们回去吧,母亲求你了。”
她当初听了赵二的话,每日到离王的棚子里多要白米,起初离王的人看她可怜,倒也未为难她,可是后来次数多了,离王的人察觉了不妥,便不愿意再多给她白米了。
回去后,她将不能再要到白米的事跟赵二说了,哪晓得赵二这个混账会跑到这来闹事。
赵二气急败坏,身子却还被衙差给抓着。
其中一个衙差敏锐察觉到了老婆婆对赵二的自称,看了赵二一眼,询问道:“你就是他刚刚口中的母亲?”
老婆婆怯怯的点了点头。
“无知刁民,本王好心帮你们,你们竟敢在这儿中伤本王,你们还不快把事情说清楚。”离王走了过来,声音冷如冰。
老婆婆身子瑟缩了一下。老婆婆平时在乡下哪里见过离王这样气势压人,身份贵重的贵人,两瓣嘴皮子上下打架,脚下发软,口中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离王脸色更冷,锐利的眸子看向赵二。
赵二虽然也对离王怵的不行,却不愿意露怯。
“我便是说了又如何?你们假模假样,还不让人说真话了?”
赵二突然用力挣脱开衙差的束缚。衙差这会儿的心思在旁边的离王身上,倒是也真让赵二如了愿。
赵二大声说道:“我不光要说,我还要让大家伙都看看,你们当官的是怎么欺骗愚弄我们百姓的。”
赵二奔向离王发放白米的棚子,抓起一袋白米就向离王扔了过去。
赵二的动作猝不及防,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纷纷扬扬的白米沿着离王的头顶而下,仿佛下了一场白米雨。
离王脸上僵住。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噗嗤。”一道嘲笑声在苏云芩耳边响起。
璟王笑的前仰后合,手中竹木山水折扇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不停。
“本王早说了,让五皇弟不要那么严肃嘛,他当他会法术,一个眼神过去就能让别人听他的。”
苏云芩偏头看了璟王一眼,脸上漠然。
璟王用折扇戳了戳苏云芩的额头,说道:“前五弟妹这是在心疼五皇弟?呀呀,”璟王夸张的大叫两声,“前五弟妹果然是对前五皇弟情深义重,便是五皇弟已经将前五弟妹休弃,另结新欢,前五弟妹依然对五皇弟情深不悔。”
苏云芩黑了脸,咬牙,“王爷说话非要这么尖锐,伤人吗?”
“伤人?”璟王桃花眼中茫然,不解道:“本王伤你了吗?”
苏云芩嘴角抽搐。
璟王这便是伤人却不自知?
苏云芩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问道:“王爷,臣女可否问您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