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武帝的101次离婚记事 完结+番外 (十月虫)
刘彻很清楚,他跟陈娇的这场婚姻,是一场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政治交易。陈娇注定了是他的太子妃,是他未来的皇后,这不取决于他的意愿,也同样不取决于陈娇的意愿。
……
午后,陈娇坐在廊下,拿了一卷竹简在看。只是她的心思,却没有在竹简上。越是临近年关,陈娇就越是紧张。甚至有种当年参加高考的错觉。因为过于紧张,吃不下,也睡不好,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吓得馆陶,把御医都叫来了。
她这一“病”,宫中大佬们都送来了东西慰问。东明殿也送了东西来,是一些补身的药材。虽没有像前几次那样送得贵重,但也没有很敷衍。
刘彻是个什么意思呢?他应该接受了吧?他应 * 该不生气了吧?新年宴那天,她向天子提出退婚时,他会帮她吗?
如此想着,又觉得刘彻也不是那么的狠绝无情,还是有些人情味的。莫名地对刘彻又有了种奇异的愧疚。他可是史册闻名的千古一帝啊,雄才大略,少年英姿。自己又何得何能,让他青眼相待?想来,是他个性豁达,宽容。史书不是也曾记载过,一个故事,说刘彻有一次外出游玩,留宿民宿,那家农夫想要毒杀刘彻,最后被妻子不忍心说出来了。刘彻不但没有惩罚那农夫,还奖赏了他们。
越想陈娇越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心虚,愧疚之余还有些难堪。再也没觉得那送出去的食为天的七成收益多,反而觉得自己太过自私自利斤斤计较了。刘彻是未来皇帝,他的钱也是用来打匈奴的。为国筑军防,这本就是每个国民该尽的义务。
陈娇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对她一点好,她就会掏心掏肺。正在陈娇唾弃,反省自己时,淳于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对陈娇道,“娇娇姐,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对八卦陈娇向来是喜欢的。不能怪她八婆,实在是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太少了。她也有想过,把现代的麻将啊,纸牌,什么的搬出来。只是教人是一件麻烦事,陈娇没那个耐心,也没那个时间,精力。
“太子殿下跟人打架了。”淳于月兴奋地道。
“啊?真的假的?”陈娇惊愕。
“真的真的,这是我听张大哥说的。真得不能再真。”放开心结后,淳于月又恢复了跟张骞的交往。
“太子亲自动的手?”陈娇奇问。
“是呀,听张大哥说,太子是在渭水附近,跟一个乡野泼皮打架,还受伤了呢。”淳于月凑近陈娇耳边,绘声绘色地讲着,不久前,张骞告诉她的名场面。
陈娇目瞪口呆,心里有一百只草泥马跑过,这汉武帝光辉的形象,就要幻灭了。
陈娇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历史书上高冷,狠辣的汉武帝,会像个泼皮一样,在地上跟人扭打成一团。那画面太美,臣妾不敢想啊。
晚饭时,自汉宫归来的馆陶,对陈娇道,“太子受伤了,你明天进宫去看看他。”
“啊?太子受伤了?怎么受的伤?”陈娇明知故问。
“呃……应该是骑马摔了。”馆陶有些不自然地道。
听说素来听话,循规蹈矩的太子,跟个泼皮打架,还受伤了。惊得馆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宣室殿见到太子那张挂了彩的脸,馆陶忍不住想笑。
几个老臣,嚷嚷着,太子丢了皇家脸面,犯了祖宗规矩,要重罚。天子只笑着,将太子不痛不痒地训斥了一顿,转头又赏赐了些上好的药膏,还赏了一匹好马。天子说,太子一向少年老成,原先还担忧他缺了少年人的活力,现在……见太子这般,还是欣慰多些。
一场事端,就 * 这样化为无形。在天家,只要天子不喜,小事也能酿成大祸,反之亦然。天子今天的举动,是父亲对儿子的保护,也是告诉所有人,太子地位稳固。
第32章 情敌 这是宫斗提前来临吗
次日一早,陈娇就在馆陶的催促下,与她一道进了宫。因为快过年,宫里到处都挂着红绸丝带,红红火火,喜庆得很。来来往往的宫人,忙碌着,为这一年一次的年节做着准备。
见过了窦太后,陈娇又是按摩,又是弄水果茶,搅股了半响。馆陶在一旁,不住地给陈娇使眼色。示意她该去东明殿,看望太子了。
昨天虽脑补过头,有点愧疚。但今天还没睡醒就被馆陶从床上拉起来,觉得,什么刘彻都见鬼去吧。愧疚?那肯定是她昨天脑抽了。
磨磨蹭蹭,吃过午饭,趁着窦太后去午睡了,馆陶就将准备好的礼物往陈娇身上一扔,就将她赶出了长乐宫。还派了个姆姆跟着她,最后还是陈娇好说歹说,就差没指天发誓,馆陶才又让那姆姆回去了。
其实吧,对见刘彻,陈娇倒不是别的。只是自己才刚退婚,今儿又巴巴地扑上去,这,太那啥了。万一刘彻脾气上来,把她轰出来,那得多丢面子。再则万一刘彻误会了,又不同意退婚了,那不更遭?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
到了东明殿前,踌躇了半响最后还是决定不进去了,让安生将礼物交给守门的黄门后,就转道去了东南角的凉亭。想着就在这凉亭呆一会,待得时候差不多了,再回去。这样,馆陶应该也不会多怀疑什么。
凉亭,在花园里。穿过丛丛树木,就到了。凉亭不大,里面确是设施齐全。有屏风,有矮几,有坐垫,旁边还有一个烧茶煮酒的炉子。炉子是冷的,里面还有些烧过了炭灰。一看就是常有人来。
凉亭,一面对着东明殿,一面临水。坐在凉亭下,转头就可以看到一弯碧绿的渠水,照映着蔚蓝的天幕,绿与蓝的交映,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有一些飘落的残败落叶,散在玉石面上,顺着这渠流,缓缓东行。
这渠叫飞渠,是高祖时建的,引自潏水。自西向东,穿过未央宫,沧池,长乐宫,出长安,最终汇入浐水。
刘越路过飞渠,远远就见到了,凉亭上的人。心念一转,从小桥上跨过飞渠,很快就到了凉亭,识台阶而上,直到站在凉亭里,那看风景的少女仍是无所觉察,只得出声唤道。
“阿娇姐。”
“阿越,是你呀。”陈娇转头,见是刘越开心地笑了。
“奴见过广川王殿下。”安生规矩地行礼。
刘越朝安生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上上下下将陈娇打量了一番,见她只是气色稍差,人还算精神,便放下心来,“听姑姑说,阿娇姐病了,可好些了?我本想去看望阿娇姐的,只是过于繁忙,没来 * 得及。”他有去过堂邑侯府的,只是被馆陶给挡了回来。
想到那次与太子陈娇在食为天,太子对他的警告,姑姑突然不让他入侯府,便知道肯定是太子在背后做了或说了什么。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让陈娇知道。
“没关系的,公事要紧嘛,我没事的,阿越不要担心。”陈娇笑得温和。
刘越动了动嘴角,想说些什么,想到前几日,母后跟他说的亲事。新年后,他就得回封地成亲了,再也回不来了,也再也见不到她了。心里涩涩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难受得紧。
“阿娇姐,我年后就要走了。”刘越闷声道。
“走的时候告诉我,我去送你。”陈娇没有觉察出刘越的情绪。
“好”刘越点头,笑了。
说话间,凉亭又来了一人,是周婷。这凉亭真是热闹,莫非还是个风水宝地?陈娇不无幽默地想。
见到陈娇,与刘越,周婷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曲膝行礼,“周婷见过广川王,堂邑翁主。”
起身后,周婷仍是有些愣愣的。倒是她身边的丫鬟佩儿,眼珠一转,凑到周婷耳边说了什么。周婷惊喜,点头。很快佩儿就快步离去了。
她们主仆的这点小插曲,陈娇并没有多想,只当周佩是忘了带什么或有什么事,吩咐了丫鬟去办。在汉宫长大的刘越,对这其中的小九九却是明白得很。再加上周婷看他与陈娇的眼神,隐隐藏着些幸灾乐祸。便知道,这周婷定是在酝酿着什么拿不上台面的诡计。
“真是太巧了,竟碰上了娇翁主和广川王。婷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周婷笑着道。
“没有,我们也是刚碰到。”陈娇实心地道,完全没有听出周婷话中有话。
“娇翁主与广川王是一起在赏景吗?”周婷装作好奇地问道。
“周小姐,还是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吧,免得碰到了什么,你收不了场。”刘越冷声警告。
周婷脸色一僵,半响说不出话来。刘越虽不受宠,却也是一方诸侯王,不是她能得罪的。她的爷爷虽贵于丞相,但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对位高权重的男人,有些天生的敬畏与向往。
陈娇不知道刘越,怎么突然对周婷这般,但她相信,刘越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女人。
刘越见周婷被吓住了,便对陈娇道,“阿娇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那个佩儿,定是去找太子了,让太子来正好看到他们在一起。这是他在这未央宫,曾见过那些妃子使用过这手段。有人因此丢了命,有人因此失了天子宠,手段虽老套,却能在男人心里埋下一根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