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方便。”溥其言迟疑地说了一句。
她原是一番好意,想着这对他也没什么妨碍,倒是没想到他会拒绝,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何不便?”
只是送厨子过来到店里而已,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当然不方便,若是送过来了,那他的身份岂不是要曝光了?但这个理由又不能说,溥其言便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
既然人家不愿意,那也就罢了,只是穆书棋略微感觉有些尴尬,有种自己好像拍到了马腿上的感觉,她略站了站,看时辰不早了,开口说道:“天上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溥公子要早些回去吧!”
她离开不久,云丰便回来了,他一回来就见店里人都快走光了,只要主子还坐在那,他上前看了看,见主子吃的好像是一碗清汤,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子,你不是要尝尝他们家新菜的吗?怎么喝起汤来了?”
他刚说完就感觉周围的气氛一滞,主子一脸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直觉让他立马闭上嘴。
云丰怎么年纪越大越没有眼色,溥其言心里嫌弃了一下,横了他一眼,借故斥道:“你如今手脚是越发慢了,查个事儿查这么久?”
“是属下办事不力。”云丰真以为他是因此事怪罪他,有些惶恐地说道。
“是不利,你如今回来还有什么用?”那老板娘都比他回来的早,他已经连人都见到了,还查这些做什么?
云丰却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还沉浸在自己刚查到的消息中,有些激动的说道:“主子,您肯定想不到今日举办宴会的是谁?是舒郡王府,据说是舒郡王妃为了齐王选妃而举办的宴会,郡王妃请了全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
“齐王?”溥其言这倒是没想到,他这才刚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与京中权贵建立联系了?
“对,正是齐王。”云丰应道。
“这么说来,今日前去赴宴的各家小姐都是对齐王妃之位有意的?”溥其言突然问道。
云丰未及思考,当下点点头说道:“按理来说,应是这样的。”
他刚说完,溥其言的脸色便拉了下来,身上散发着冷意,神色难看地说道:“选秀在即,齐王在这个时候举办这种宴会,岂不是跟我抢人的意思?他心倒是挺大的。”
回到宫里,他第一件事便是下旨申斥了齐王和舒郡王府。
接到口谕的时候,齐王倒是没什么反应,神色如常地将旨意收下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这个弟弟以前可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还特意下旨申斥,这举动真是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皇上。
舒郡王妃接到旨意之后却是诚惶诚恐,当时她一心顾着齐王还没有成亲的事儿,倒是真把选秀这事给忘记了,在这个当口办宴,的确有一丝想跟皇上抢人的意思,当时她怎么就糊了脑子呢!
她在家急的团团转,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实在没忍住,去了一趟齐王那,询问要不要进宫去谢罪。
“姨母不必担心,皇上怪罪的不是你。”齐王安慰了她一句,这次姨母因是被他连累的,他怪罪的是他。
“啊?”舒郡王妃却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皇上已经下旨来申斥了,怎会不怪罪我?若不然我还是进宫去谢个罪吧?”
“去谢个罪也好,这事说起来其实他也不占理,选秀的旨意还没有明确下来,难不成他要禁了京中所有人家办宴会吗?”他们却谢罪,到时候京中舆论便会站在他们这边,毕竟那天几乎全京城的人家都参加了宴会。
被他这么一安慰,舒郡王妃也有些安定下来了,说的没错,选秀的旨意还没下来,别说办宴会了,就算她真的嫁娶了,明面上来说,宫里也说不了什么。
不过谢罪还是要去的,不然她这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日再有一道圣旨送到府里来。
舒郡王妃走了之后,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对着齐王行了一礼,说道:“王爷,上次您让属下打听的事已经打听出来了,御膳房的人说皇上的胃口一直都不太好,每餐都只用一点,有时候甚至都不太吃,不过太医院那边人倒是说皇上身体一直不错,并未出现什么情况。”
“倒还真是坚强。”齐王有些意外地说道,还以为他至少会虚弱点呢,看,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就算什么都不吃,但还是一直都死不了。
“不过...”那侍卫有些犹豫地说了一句。
“什么?”齐王回过神问道。
“这是属下一个相熟的太医猜测的,因为皇上已很久没有叫过太医了,所以他们也有些说不准。”
“但说无妨。”
“据说上次皇上请平安脉已是年初的事了,那时候皇上的身体的确是有些虚弱,虽然暂时没什么问题,但他曾听太医院院正担忧过,若是长此以往,皇上的身体怕是撑不住。”
齐王眉头一挑,这才露出点感兴趣的神色来,“长此以往?那是多久?”
“这...太医院并未说。”
“那就三个月好了。”齐王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自顾自地为他定下了时间。
穆书棋在府里也听到了宫里下旨呵斥齐王和舒郡王府的消息,主要是她们昨日刚刚从郡王府的宴席上回来,今日就听说齐王和郡王府被申斥了,昨日参加宴会的人家本来就多,这消息自然就传的飞快,没多久,几乎全京城都知道了
当时穆书棋她们都在正房,听穆夫人说起这个消息,穆书兰当下便说道:“皇上也有些太小气了,不过就是个宴会而已,还这样特意下旨申斥。”
这些事穆书棋原本只是当八卦听听的,听到穆书兰这话,才下意识皱了皱眉,她倒不是要为谁抱不平的意思,只是就算皇上再如何做,那毕竟是皇上,这些话却是不好说出口的。
这些道理连她都知道,大姐姐怎么会不知道?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穆书兰,见她皱着眉头似是真心实意如此觉得,心下更是奇怪,她总觉得大姐姐好像对当今皇上没什么敬畏之心的感觉,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会有的想法。
穆书兰的确对当今皇上没什么敬畏之心,不,应该说曾经有过,但任谁知道他不久后就会暴毙,这种敬畏之心都会不存在的。
“慎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穆夫人听到之后当下便朝着她喝了一声,说完看了看屋子里还有外面,又转回头看向她,“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也是要进宫的人,说话怎么还如此肆无忌惮?”
“母亲,我错了。”穆书兰也是听到齐王被斥责这才一时有些着了急,这会儿被穆夫人一说也是有些后悔,不过她后悔的不是不该说这话,而且不该在穆夫人面前说出来,这样岂不是会让母亲察觉出来她对齐王有意?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穆夫人并没有多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她的心便又提了起来,她将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穆书棋的身上,只见她正眼睛也不转地盯着她,眼神复杂,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不知为何,她心中一慌,只觉得她可能看出了什么,硬生生将视线转了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问了一句,“二妹妹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穆书棋收回视线朝她笑了笑,回了一句,心中的疑惑却并未就此消散。
穆夫人心里还存着其他事,也没再揪着这事不放,开口说道:“对了,昨日宴席回来后,你们大舅母就有些咳嗽,我这里走不开,你们俩代我去瞧瞧你们大舅母去。”
大夫人生病,那自然是要去的,两人应了下来,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就往嘉陵侯府去了。
大夫人病的不是很重,只是因为吹了风有些着凉而已,瞧见她们来,倒是很高兴,“书兰,书棋来了。”
“舅母身子可好?”穆书兰率先上前问候道。
穆书棋跟着叫了一声舅母,见穆书兰已经在问候了,便站在她身后只乖巧听着。
“没什么大事,休息几日就好了,正好你来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这几日我也不好管家理事了,正好你们表姐妹都在跟吴嬷嬷学规矩,这段时间这府里的事就让你两个妹妹一起管着,吴嬷嬷在旁指导,时间也不长,就上午的时候,下午还是依旧学规矩,这几日你跟着一起听听可好?”主要是本就是三个人一起学的规矩,也不好撇下她一个人。
穆书兰心里也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谢绝了,“这几日母亲也在教我管家理事,我在府里学就可以了,上午我就不打扰了,等下午我再来跟吴嬷嬷学规矩。”
“也行。”大夫人点点头,说完了正经事,便住了口,眼神不住地瞥向后面的穆书棋。
穆书兰见她不说话了,便又温温柔柔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说完见大夫人一直都只是嗯嗯地胡乱点着头,一看便知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在应付她的样子,她便慢慢住了嘴,有些疑惑地看过去,这一看便让她看的气闷起来。
只见大夫人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越过她,往她身后投去,她没忍住转了转头,就见穆书棋正站在她身后,她又看了一眼大夫人,果然,她的视线便是投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