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微微有些尴尬,他时常替王爷监视这位大小姐,自然对于她的住处十分了解。刚才他因为她的容貌一时分心才将此事遗漏,谁知道她如此聪慧,不过是这一点蛛丝马迹,就能顺着寻摸出来。
“你监视我?”她虽然说得是问句,语气却是冷静的陈述句。
白枫面无表情的脸上渗出点点的冷汗,他被问的有些哑口无言。
“还是说,是你家王爷在监视我?”冯岁岁挑了挑眉,心中忍不住的往上冒火。
第65章 酒里有药
白枫额头上渗出来更多的冷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子,第一次生出一种想剁了自己的脑袋的冲动。
不,就算他不剁了, 他家王爷今日也会剁了他。
“大小姐, 您还是自己问王爷吧。”他眼神中有些哀求。
冯岁岁冷哼一声, 就冲他这个心虚的表现, 她就已然将事情想清楚了个大概。
她率先走出了树林, 没有再为难白枫。
白枫松了口气的同时, 不禁为自家王爷的未来开始担忧。娶个这般美貌又聪慧的夫人, 王爷往后的生活已经可想而知了......
冯岁岁上了大街, 发现整个京城都空荡荡的,街上的小贩被清理的所剩无几,只剩下平日三分之一的小贩在街边叫卖着。
“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冯岁岁转身看着白枫, 微微有些疑惑的问。
白枫顺着她的视线望了望,答道:“再过半月便是太后的六十诞辰,其他国家的行使团每年都会来咱们北魏国庆贺太后的诞辰。所以基本每年这个时候, 皇上都会清理京城的小贩, 以便于接待各国的行使团。”
冯岁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要收回目光往前走,便被一个高大的黑影猛地撞了一下。
她被撞得险些摔倒, 被这人扶了一下才勉强站住脚步。
“你怎么不看路......”冯岁岁恼怒的张口, 还没说完便愣住了神情。
面前的男人大概一米九左右, 凌厉的眉目, 微微上扬的桃花眼, 半抿着的唇,一身月白色的缎袍,腰间佩戴着看起来十分纯净无暇的玉石。这长相要是放在现代, 绝对是国际明星类的男人。
“小兄弟没事吧?”他扶住她的胳膊,有些抱歉的笑道。
冯岁岁将打量的目光收敛,神色淡淡的推开他的手,轻声道:“我没事,这位大哥下次走路还是看着些路比较好。”
男人没有因为被训说而生气,反而笑的很开心:“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十分合我眼缘,不如我请小兄弟去酒馆喝杯酒赔罪可好?”
冯岁岁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去酒馆的,就算他说了是为了赔罪,那他这行为也看起来很古怪。
她还没有回话,白枫便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语气冷然道:“不劳费心。”
白枫面无表情的想,敢当着他的面挖他家王爷的墙角,开什么玩笑?!
冯岁岁没说什么,她本身也不想去,她拍了拍白枫的肩膀,道:“走吧。”
“小兄弟,我叫天日,咱们有缘再见。”天日笑着挥了挥手。
白枫一脸警惕的转身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杀气。
冯岁岁抿了抿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天日,他怎么不日天呢。一边想着,她头也不回的冲着韵梅苑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走远了很久,自称天日的男人轻声笑了笑,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呵。原来这就是东方岭喜欢的女人......”
这次冯岁岁进韵梅苑,是从正门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簇拥进去的。她一进门,便将白枫放了回去,独自一人应对这些女子。女子身上都有淡淡的香气,一群女子混合在一起便让她忍不住生出想打喷嚏的冲动。
她怂了怂鼻子,推开众女子,皱着眉问道:“老鸨呢?”
其中一个女子娇笑着,轻轻用指尖划过她的脸蛋:“哟,公子这口味有些重呢!”
冯岁岁拍开她的手,不悦道:“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女子见她面色带煞,不敢再出声打趣,连忙将眉娘叫了过来。
眉娘过来后,正想开口招待,冯岁岁懒懒的斜坐在椅子上,低声道:“不记得我了?”
眉娘听闻这话,不由得一愣,左右仔细打量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姑娘?”
“记性不错。”她嗤笑一声。
“姑娘真是让奴家好找,姑娘一声不吭的就跑了,独独留下奴家收拾烂摊子。”眉娘没好气的挥了挥帕子。
“得了,往事别提了。我不是给你夺了一个绝字花魁的称号,那一千金的银子我也没收,怎么看都是你赚了。”冯岁岁挑了挑眉。
眉娘不再吭声,她说没错,的确是这样。虽说这姑娘扔下烂摊子就跑了,但她给韵梅苑夺下了绝字花魁的称号,给韵梅苑带来了不少大财主,怎么看都是韵梅苑赚了好处。
“姑娘怎地又回来了,难道是对奴家这韵梅苑流连忘返了?”眉娘笑着打趣。
冯岁岁翻了个白眼:“瞎说什么,我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她刚一开始说出来韵梅苑的话,绝对是一时冲动,出了门之后她就开始后悔,她以什么身份跑到这里来找东方岭?
东方岭来韵梅苑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和张聪天在韵梅苑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样脑子一热就跑过来,就好像个大傻子一样。
虽然这么说,但她已经和白枫出了门,再回去又显得欲盖弥彰。她想了一路,突然将韵梅苑与自己胸衣的生意联想到了一起,那些大家闺秀舍不出面子试穿,她可以先从妓院里下手。
也许她一开始就将胸衣的市场定位错了人群,相比较闺秀千金,韵梅苑里的女子可能更容易接受胸衣。
她和老鸨也算是有过一点交情,她若是开口,免费提供老鸨十套全新的胸衣和配套的内裤,想必老鸨这么聪慧圆滑的人,定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只要谈妥,她可以用她所剩无几的银子,再去赶制十套相比较如今的胸衣,更性感一些的提供给老鸨。
冯岁岁将自己的想法和眉娘一说,眉娘不出意外的同意了,她点头道:“届时麻烦姑娘将你所说的胸衣拿来几件,奴家看过之后,若是觉得还不错,可以分给韵梅苑里的头牌试一试。”
“那我就在此先谢过了。”冯岁岁笑了笑。
她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的雅间,心中有些彷徨。
按理说她现在已经和老鸨谈妥,此时就该打道回府了,但她一想到东方岭和张聪天在一起,她就浑身像是被蚂蚁爬了一般难受。
“你这里......是不是来了一位贵客。”她犹豫了许久,才艰难的开口问道。
眉娘心中有些疑惑她怎么知道,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打太极道:“咱们这里天天都有贵客,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位了。”
冯岁岁咬着唇摇了摇头,正准备就此放弃,却无意间扫到了张聪天的身影。
门口是一个送酒的龟奴,张聪天接过酒壶后,手脚麻利的打开一小包粉末,将粉末倒进了酒壶里。
冯岁岁拧住了眉头,张聪天这是在酒里做了手脚?
“帮我找随便找一套衣裙,我借用一下。”她抓住眉娘的胳膊,语气有些生硬。
眉娘倒也不在意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见她神色怪异,也不多问,命人取来了一套衣裙。
冯岁岁道谢后,寻了一间无人的屋子,动作迅速的将身上的男装脱下,小心翼翼的避开肩膀上的伤口,换上了这套衣裙,又将头发披散下来,取了梳妆镜旁的面纱围在了脸上。
她打量了一下镜子里朦胧的女子,一身绯红色的梅纹天竹百褶裙,外罩天蚕丝的月白纱,半蹙微蹙的细眉,如溪水般清澈干净的眸子,面纱下的粉唇微抿着。
这幅容貌,张聪天定然是认不出她的。
冯岁岁出了门就连忙上了二楼,到了东方岭的房间门口,她反复的深呼吸,等自己慌乱的心情平稳了一些,她才微笑着推开了门。
等她看清楚屋里的情景,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东方岭身上的墨色锦袍半敞半解,侧卧在贵妃榻上,一手懒懒的撑着脸庞,一手轻轻握着酒杯。他的身旁是半跪在软塌边的张聪天,她笑容满面,一脸仰望的看着他,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天神一般。
东方岭神情慵懒的瞥了一眼被打开的房门,在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子后,眸子的神色微变,不着痕迹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冯岁岁不知道为何,心脏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急速猛烈的跳动着,她的嗓子如同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她觉得自己似乎喘不上来气了。
她从未见过东方岭对哪个女子这般纵容,第一次是张聪天,第二次还是张聪天。
难道真如同张聪天所说,他的心中是有她的?
那他为何还要招惹她冯岁岁,为何他还要几次三番的帮她......
冯岁岁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团烟花,大脑里空荡荡的,只余下一片空白。
她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上扬,眉眼温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东方岭走去,步伐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