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云愣住, 见父亲那冷漠的模样, 她便知道自己若是被拉下去, 她这一生便彻彻底底的完了!
她紧紧的扯住表哥的袖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表哥,救我!”
莫少爷见她柔弱无助的模样, 心都化作了一汪春水:“好。”
他话还没刚说完,就有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厮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少爷!不好了......”
莫少爷不悦的瞪了小厮一眼:“狗东西!说话都说不利索。”
“大事不好了!莫氏的铺子全都被官府查封了,官差们说莫氏走贩私盐,老爷方才也被衙门的衙役带走了!”小厮弯着腰喘息了许久,才将话说了全。
“什么?!怎么可能?我爹明明都给官府打点好了!”莫少爷激动的上前拽住小厮的衣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官差说您得罪了权贵,那些送去银子也被当做行贿的罪证,莫氏要完了!”小厮瑟缩着将话说完,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什么权贵?!我爹与当今丞相是挚友,谁能大过丞相?”他呆愣住,嘴中还念念有词。
“是......是安平郡王。”小厮缩着脑袋道。
冯岁岁:“......”
她眼眸垂了下去,心中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自从她进了娱乐圈之后,她就懂得了一个道理,所有人都靠不住,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所以她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都将内心武装的足够强大,别人闯不进来,她自己也出不去。
不论什么事情,她都勉强自己用一己之力去做好。久而久之,她好像就将勉强视作了理所当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只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女人。
东方岭从不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每次都能轻易的透过她层层坚.硬的伪装,看破她内心的彷徨和不安。
只是,她是个刺猬,东方岭也是个刺猬,两个刺猬要如何相拥相爱?
“本王这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一个带着些淡淡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冯岁岁猛地抬头,便看到了东方岭。
他一身玄青色锦缎蟒袍,衣襟上是金线腾云纹,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大氅,雪白无瑕的狐狸毛遮住了他修长的脖颈。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垮垮的被一根红丝系住,仿佛随时都会松散了一样慵懒的披在大氅上,黑与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将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的有些微微的病态。
他似乎是有些疲惫,脸上带着稍许的倦意,但那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绝世的容颜。
他的身后是光,他的眼中带笑,他像是一尊天神一般,缓缓而来。
冯岁岁已经被他的颜值闪瞎了一双眼,她久久不能回神,脑子里只余下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响起——君子如玉世无双。
东方岭好笑的看着已经合不拢嘴的冯岁岁,第一次好心情的觉得自己长得俊美些,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白枫见自家王爷得意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撇了撇嘴。
王爷说三日内铲除莫家,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莫家祖辈经商,虽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在北魏国深根蒂固,想彻底斩草除根,在三日之内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王爷一宿不眠,药也不喝,生生在一夜之间,雷厉风行的将莫家连根拔起,连个土渣渣都没莫家留,一把将莫家的根基全部毁了个干净。
今早上王爷熬不下去,胸口的伤口崩裂昏了过去。这还没刚清醒,便迫不及待的沐浴更衣打扮了一番,马不停蹄的奔着国公府的大小姐而去。
啧,坠入爱河的男人真可怕!
镇国公第一个回了神,对于这个长得祸国殃民的男人,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来,他语气淡淡道:“王爷最近倒是颇为清闲,总是往老夫这国公府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府上藏了什么宝贝,让王爷这般流连忘返。”
东方岭听出了他话中的讥讽,倒也不以为意,反正镇国公这老匹夫也不是第一日看他不顺眼了。
“本王的确是闲得很,一日不得见国公爷,都想念的紧呢。”
他这话虽然是对着镇国公说的,眼睛却看向了冯岁岁。
冯岁岁接触到他灼热的视线,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目光。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那样撩人,真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王爷,在下无心触犯到您,若是在下有什么做的不足之处,在下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莫少爷好不容易才移开了视线,将话题扯到了正事上面。
“什么时候,一只丧家之犬都能和本王说得上话了?”东方岭挑了挑眉,笑的一脸漫不经心:“白枫,将他打折腿扔出去。”
白枫垂头恭敬的应下,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利索的一脚踹在莫少爷的膝盖骨上,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应声而碎。
莫少爷一声干嚎,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白枫在他胸前点了几个穴位,莫少爷又是一声惨叫,眼睛猛地张开。
“那些有了身孕的千金,都在门口等着你呢。”白枫一手轻松的提着他的身体,他的双腿以古怪的姿势在空中荡漾着来回晃荡,白枫覆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
“恶鬼!东方岭你就是恶鬼!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扫把星!”莫少爷似乎已经意识到莫家再无回旋之地,撕心裂肺的嚎叫着。
东方岭眸子蓦地闪过一丝冷冽,不悦道:“你的话有些太多了。”
他这话还没刚说完,他便顺手从一旁的绿竹上揪下两片竹叶,一先一后的飞向莫少爷的脸庞。那竹叶似是被赋予了生命,直直的旋转到了他的嘴边,将他的嘴唇划开了一大个血口子。莫少爷疼的哭嚎出声,还没刚张开嘴,另一片竹叶便接连而出的飞进了他的口中,活生生的将他的舌头剜了下来。
莫少爷先是一愣,便感到嘴中一空,他歪着头呆呆的望了一眼地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块血淋淋的烂肉。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白枫已经动作迅速的将他提了下去。
等到众人回神,若不是看到地上那一坨红褐色的血块,还以为刚才是一场幻觉。
“三小姐这昨日刚落了水,今日的精神倒是不错。”东方岭微笑着开口,笑意中带着些敷衍。
镇国公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这个大逆不道的三女儿,他抖了抖胡子:“老夫给你悔过的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罢了,罢了,来人!将三小姐关进柴房,不日送到别苑。”
“别苑?”冯云云凝固住的眼珠子,在听到那两个字时,像是死鱼一般的轻轻转了转,她尖叫道:“父亲!女儿不去!”
镇国公在几处偏僻的乡村曾置买过几个院子,原本是想翻修一番当做养老还乡的住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他便也没精力再管那些院子。其中最破烂偏僻没有人气的,在一座光秃秃的深山里,被称作别苑。
说起来镇国公没有将她送到尼姑院剃度,也没有让她为了名誉自尽,便已经是心慈手软。
冯岁岁温柔的笑着:“妹妹,你放心的去吧,为了让你在别苑早日适应,便让锦绣也随你一同去别苑侍候吧。”
她这话听起来十分的善解人意,至少在镇国公和离王的眼里是如此。冯云云不顾姐妹情三番五次陷害她,她却还以德报怨,生怕冯云云在别苑生活的不好,还派过去锦绣这个一同陪冯云云长大的亲信一同过去。
东方岭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真是心思缜密,知晓若是冯云云一人去别苑,没准还能好好的生存下来。但若是让一个被冯云云那般残害过,对她恨意滔天的丫鬟陪同,那冯云云的下场倒是一目了然了。
冯云云显然也想到了,她摇着头眼神哀求的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在地上狼狈的爬着,一把扯住了离王的裤脚:“殿下,求求您,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父亲绕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离王一脸嫌恶的将她一脚踹开:“不守贞洁,犹如荡.妇,小王何时与你有过情分?!滚开!”
冯云云还想挣扎,却已经被下人狠狠的制住,她凄惨的求饶声还在空气中回荡,人却已经被拖的远了。
东方岭勾起了唇角,唇形未动,一道密声却已经传进了冯岁岁的耳朵里。
“卿卿这般心狠手辣,想必往后是嫁不出去的,不如嫁给本王,也免得祸害了别人。”
冯岁岁恍然的看了他一眼,在意识到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时候,忍不住黑了脸。
到底谁比较心狠手辣?以为她刚才没听到白枫的话吗?
铲除了莫家庞大的家业,打断了莫少爷的膝盖骨,割掉了他的舌头,还将他惹下情债的那些有身孕的千金聚集在了国公府门口。
莫少爷的下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让锦绣出出气而已,怎么就成了嫁不出去的恶妇了?
冯岁岁不动声色的走到了东方岭的身边,弯下腰微笑着轻声道:“不劳王爷费心,本小姐准备往后余生,长伴青灯。”
东方岭抬起眸子,眼中带着一抹柔意:“那真是巧了,本王的小名叫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