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的眼泪滑落脸庞。
林冰琴哭了。
虽然她尽力咬着嘴唇,但抽咽声还是飘进了男人的耳朵里。
已经闭上眼睛的曾墨,黑沉的眼珠子唰地瞪大了,他盯着眼前那堵墙,侧耳细听身后的动静。
女人抽抽咽咽的哭声像刚出生的猫儿,软绵绵地叫着,叫得人心里痒痒的,又带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曾墨手掌攥住了被角,使劲揉成团,又慢慢慢慢地松开了。
林冰琴哭了很长时间,快天亮才止了眼泪。用炕沿的一条毛巾把眼睛仔细地擦了又擦,自认为擦好了以后,她使劲吸了吸鼻子。
做为一个现代人,不可以被任何事情打倒。
名声尽毁又怎样,她照样还是林家的大小姐。
退一万步讲,若是父母亲弃了她。
她就不相信,她一个现代人,会饿死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
走一步看一步。
窗外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天亮了。一夜未睡的林冰琴爬了起来,窗台上的红烛恰好燃尽了,只剩一小堆干涸的蜡油。
她思虑如何穿衣服的时候,曾墨忽然也坐了起来。
他直接跳到地上,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套衣服,背对林冰琴便穿了起来。
林冰琴避开了目光。
他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后,人便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母亲,起了?”
“起了。”
“曾侍卫,我家小姐起了吗?”
男人明显顿了下,语气不太自然地回答:“没有。”
曾母慈和的声音响起,“她定是累了,让她多睡会儿。”
大家竟然都起了。
第7章
林冰琴现在的心情变得有些冷静了。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还算信心满满,老觉得自己一个现代人在这里肯定会有法子,毕竟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是这个时代的人所没有的。
所以,净身从知县家里出来她并不怎么怕。
可昨晚曾墨的一番表现让她吃了教训。
万事不可掉以轻心。
打算好回家,她就要穿戴整齐。
可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昨日换下来的脏衣服被花儿拿走了。眼前就只有一身红衣。
她不可以穿着红衣归家的。
穿任何衣服都可以,就是不能穿红衣。
大红的衣服是嫁衣,表示她嫁了人。
她得以女儿家的身份回去。
她坐起来,身子靠近窗台边,对着窗外扯着嗓子喊了句:“花儿!”
花儿脆生生地应了,一溜小跑从外头进来了。
她小心地推开门,先探进脑袋,古灵精怪的冲林冰琴做了个鬼脸,“早上好啊,新娘子!”
林冰琴哪有开玩笑的心情,她没精打采地问道:“我自己的衣服呢?”
“昨日换下的脏衣服?”花儿理所当然地说道,“洗了啊。”
“现在干没干?”林冰琴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问。
花儿有些奇怪地转过身子,“我去瞧瞧。”
她跑到院子里,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小姐,衣服还湿湿的。”她奇怪地问,“小姐要旧衣服做什么?”
林冰琴表情有些垮,“这样,你帮忙问问曾大娘,可不可以借套她平常穿的衣服,我穿着归家。”
花儿吃惊,“小姐,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说归什么?”
“归家。”林冰琴淡淡重复。
“为,为什么?”花儿说话都不利索了,“您昨晚才和曾侍卫……今天就……”
她眼睛瞪大,“是不是曾侍卫做了什么事情惹小姐生气了?”
林冰琴:“别瞎猜了,没有。我就是觉得惹父母生气不值得,想听他们的话回家。”
“可这……”花儿还是不能接受眼前的情况。
林冰琴,“让你问你就问,听话。”
花儿嘴巴张得快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表情懵懵地出去找曾母。
她结结巴巴地问曾母,“大,大娘,我们家小姐问,可不可以借你套,平常的衣服,穿穿?”
曾母站在灶台前,正准备往锅里舀水,闻言,手顿在半空中,“为什么?你不是说林姑娘不嫌弃那套红衣服,可以穿吗?”
“是不嫌弃,但是,但是,她今天想换身平常的衣服穿。”花儿费劲地解释着。
曾墨提了一桶水自外头走进来。
沉默地将桶放到离灶台不远的地面上。
曾母侧头,小声问儿子,“林姑娘说想找身我平常的衣服换上,是怎么回事?”
曾墨黑眸抬了抬,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用。”
曾母心里有了底,转头对花儿说道:“不用换,让她穿红衣就行。”
花儿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把小姐要归家这几个字说出口,她跺跺脚跑了回去。
听花儿说没衣裳,林冰琴有些发愁。
不管怎么说,不能先赖在炕上。
她窸窸窣窣将外袍穿上身,系好带子,又让花儿帮忙梳了梳长发。
梳完头发,花儿端了盆水进来,林冰琴简简单单洗了把脸。
她素着一张脸,穿着一身的红衣来到厢房跟前,轻轻对着曾母打了个招呼,“大娘,早上好。”
曾母有些不自在,“傻孩子,还叫什么大娘,该改口了。”
曾墨站在后面收拾地上的柴火,听到母亲说话,没有任何动静。
林冰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冲着那道背影喊了句:“曾墨。”
曾墨回过头,轻轻“嗯”了声。
表情很平淡,没有半丝放肆与无所顾忌。
面对这个正人君子般的曾墨,林冰琴稍稍愣了下,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昨晚答应的事情……”
她没说全,意思是让他自己对大家伙解释。
曾墨表情无辜,“我答应什么了?”
曾母跟着问了句:“什么事儿?”
林冰琴:“……”
她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这个曾墨在搞什么?
她冷着脸,“你进来一下。”
口吻是命令式的。
曾墨扔了手中的柴火,表情莫名其妙地往外走,经过曾母身边时,被曾母给拉住了,曾母压低声音问:“昨晚喝多了酒,犯啥浑了?”
曾墨给母亲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娘不用担心。”
曾墨洗了手,用巾子擦拭后,进了里屋。
林冰琴没上炕,就站在屋子当中,等曾墨进屋后,她一脚将门给踢上了。
木门简陋不堪,被她这一踢,颤悠悠地摇晃两下,差点毁了。
她目光冷冷地瞪着他,质问:“曾墨,你是什么意思?”
曾墨眼神平静,“林小姐有话直说。”
“你昨晚给我三条选择,我选了第一条。按照约定好的,你今早应该立即送我归家的,为何迟迟不兑现诺言?”
虽然着红衣不方便归家,但她一出门看到曾墨没有任何动静,心里就来气。
亏她还委屈得哭了一晚上。
和着只有她气她急,他是一点儿也不当回事儿的。
曾墨眉头微微蹙了下,“我昨晚醉酒,不记得曾应过你什么。”
林冰琴瞠目结舌,“……”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神情无辜而坦然,一点儿不像撒谎的样子。
反倒她这种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在捣乱。
她咬唇,“你当真不记得了?”
曾墨:“当真。”
“若是记得呢?”林冰琴贝齿几乎咬碎,“若是故意出尔反尔,让你这辈子断子绝孙,可以吧?”
他昨晚虽有醉意,但跟她说话时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不可能完全忘记了。
他分明是在撒谎。
撒谎的人是不敢发毒誓的,尤其是这种断子绝孙的诅咒。
曾墨眸色里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便消失了。
他垂眸,声音沉肃有力地回答:“若是骗你,这辈子断子绝孙。”
他连这种毒誓都可以发?
林冰琴气得说不出话。
她气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打算好假结婚,不惜离开疼她的父母。天不遂人愿,遇上个算计她的主儿。她打算痛改前非,归家去。结果,曾墨一句“不记得”抹掉了所有。
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从娇嫩如花的脸上滚落。
滑过脸颊,砸到地上。
一滴,一滴,连成了串。
如花儿一般娇艳的姑娘,哭起来是令人怜惜的。
曾墨眸色动了动,垂在身侧的双手伸开又握紧,他沉声道歉:“昨日大喜,邻里捧场,不免多喝了几杯。酒喝得太多,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心的,你别介意。你想要新衣服,我今天就进城去买,还想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全给买回来。”
他言辞恳切,昨晚之事仿佛是狂风刮过,现在已经了无痕迹。
林冰琴还是哭。
她在曾墨跟前算是跌了大跟头。
脚下的地面被泪水打湿了。
曾墨盯着那片湿,往前迈了步,一脚踩了上去,他哑声道:“我昨晚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高高瘦瘦的,靠过来像一堵墙。
林冰琴扭过头,往后退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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