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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鸣 完结+番外 (茹画)


  曾墨问完,忽然掉转马头:“再回府里一趟。”
  策马疾奔,不一会儿便去而复返。
  曾墨将马留在离家几十米处,人没走院门,而是翻.墙而入。
  星辰虽然纳闷,还是依葫芦画瓢跟在了后面。
  几个跳跃之后,曾墨跃到了和轩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
  星辰则待在和轩的墙头。
  星辰盯着曾墨,曾墨则看向亮着灯光的地方。
  屋内,光线柔和地洒满房间,彩叶站立一旁,林冰琴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发丝太长,几乎要垂至腰间。
  她站在桌前,头微微低着,手执一笔,认真而仔细地在纸上绘画。
  她画得很认真,时而眉头轻皱,时而又挑眉细琢,一朵朵鲜花自她笔下诞生,红得耀眼,粉得娇艳,黄得鲜嫩,平淡无奇的桌子上像是铺就了一座馨香四溢的花园。
  曾墨越看,脑门蹙得越紧。
  女人心,海底针。
  他是越来越看不透屋内那个女人了。
  他本来觉得她对自己还是有一丝感情的。
  床上的顺从,对母亲身体的关切。
  如果没有感情,应该做不到这些。
  可现在,他告诉她,他很快要死的消息之后,通常男人的妻子,这时候会哭天抹泪,追着哭着不许他走,抱着他的胳膊他的大腿,哀求他活下来。
  林冰琴但凡有其中一样行径,他也会感觉舒服些,走得痛快些。
  可林冰琴一没哭二没闹,急急躁躁催他走,他走了之后,她不哭天不抹泪,站在桌前诗情画意地画起了画,画的还是喜庆详和的花儿。
  这感情不是丈夫要死,这是要迎接喜事的状态。
  曾墨越想心越抽疼。
  空有满腔的情感无处发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
  他在树上待了近半个时辰。
  屋内的林冰琴画了近半个时辰,画完一张,再接一张。
  没有表露出任何伤心与难过。
  心有期待的曾墨失望不已,他眼睛快瞪木了也没看到自己期许的画面。
  终于,还是心有不甘地跳跃离开。
  沿原路返回墙外,曾墨气息难平,他瞪眼跟着跳跃出来的星辰,问道:“如果,如果某位死士的妻子,知道丈夫很快要死,会如何表现?”
  他其实说的是自己,只不过借用其他死士的身份。
  星辰哪料到曾墨是在问自己,他眼睛眨巴几下,“应该是哭天抢地,伤心坏了吧。”
  谁家男人要死,女人不是要死要活的?
  男人是家里的天,天要塌了,女人还不哭死?
  “不哭的女人,会是因为什么?”
  星辰头脑简单,他歪了下脑袋,以自己看到过的现象做出猜测,“丈夫要死了还能无动于衷,要么是心中有恨,巴不得丈夫早死,要么是外头早有了相好的,希望丈夫赶紧死了好方便她行事。”
  他在侍卫营里就听说过这样一桩,丈夫没死,妻子就跟隔壁男人勾三搭四的,丈夫出任务丢了命,她拿着丈夫用命换来的银子,悄悄搬进了隔擘的院子,笑得那叫一个欢哪。
  他顺口一说,站在对面的曾墨,脸快黑成了一块炭,几乎跟夜色融合到了一起。
  曾墨牙关几乎咬碎了,从齿缝里挤出冷嗖嗖的两个字:“走吧。”
  星辰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的气,摸摸后脑勺,傻乎乎地应道:“那就走吧。”
  暗夜里,两骑铁骑犹如两道闪电,在暗沉的路上狂奔疾行。
  和轩。
  画了一两个时辰的画,林冰琴胳膊累得几近抬不起来。
  落笔的时候,手开始微微颤抖。
  心细的彩叶发现了,往前一步,贴心地问道:“夫人,您是不是累了?”
  一天没吃没喝,这又站着画了这么久,身体哪里经受得住?
  终于,林冰琴执笔的手顿住,像被点穴一般定在了那里。
  笔尖的墨将纸上晕染了一大片,本来娇艳盛开的花儿,被晕出了一大团的红色。
  红色越聚越多,像是一滩正在流淌的血……
  彩叶惊呼:“小姐,你的画……”
  林冰琴保持了许久的平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扔了手中的笔,身子一软,像面条一样瘫坐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滚落。
  她先是小声呜咽,哭声断断续续,及至后来,她干脆放声大哭,嘴巴张着,毫无形象,哇哇哀嚎!
  养只猫养只狗,都会滋生感情,死了,心情会抑郁很久。
  更何况曾墨是个人,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是个喜欢她待她好的男人,是个被她的情绪牵引着的男人,是在她心情好时他也很快乐,在她心情不好时他也会惶恐不安的人。
  这样的他,在她慢慢要接受的时候,却要离开她了。
  以一种决绝而不可挽回的方式。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再也没办法同他一起吃饭,再也没办法同他说笑聊天,林冰琴心里像被捅了一个大洞,风雨狂注,痛苦难抑!
  彩叶吓得惊慌失措,蹲到林冰琴跟前,哭叽叽地问:“夫人,夫人,你是不是身上太疼了?用不用我找郎中来看看?”
  林冰琴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这得是受了多大委屈才能哭成这样啊!


第51章
  林冰琴哭得太伤心了,又是夜深人静时分,声音传到外面,惊醒了很多熟睡的下人。
  彩叶忙跪坐到林冰琴跟前,小声劝:“夫人,你别哭了,我知道你身体疼,心里难受,可是,你还怀着孕,这样大哭对胎儿不好。还有,万一,万一老夫人听到了,岂不是更伤心?”
  她只当是曾墨把林冰琴打成了这样。
  林冰琴不管不顾,持续地哭,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滴落。
  究其根本,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喜欢曾墨才哭,还是恐惧自己以后的生活而哭。
  哭累了,嗓子哭哑了,林冰琴总算停了下来。
  彩叶赶紧递过来一杯水,林冰琴试了试凉热正好,她咕咚咕咚干下去一大杯。
  将杯子递还彩叶,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静轩那边会不会听到我的哭声?”
  彩叶埋怨地瞪了她一眼,都哭这么长时间了才想起这茬,她道:“静轩与和轩离着远,我估计是听不到的。但会不会有人告知老夫人就不清楚了。”
  她哭的动静这么大,下人们肯定是听到了。
  “那你去排着通知一遍,谁也不许把我今晚大哭的事情告诉老夫人,如有违反,立刻撵出去。”
  彩叶急叨叨起身去办。
  林冰琴在身后补了句:“忙完,去给我备点儿吃的吧。”
  彩叶站定回头,“夫人想吃什么?”
  林冰琴一时也想不起要吃什么,略一停顿,说道:“就面吧。”
  待彩叶出去后,林冰琴活动活动双腿,自地上站了起来。大哭一场,宣泄了情绪,饥饿感和痛感涌了上来。
  不管曾墨死不死,她是要活下去的。
  另一边,曾墨快马加鞭,接近天亮时才赶到了王府。
  王爷房间一直亮着灯,几乎在曾墨进府的同时,有人跑去汇报:“王爷,曾墨回来了。”
  王爷挥挥手,“出去吧。”
  不一会儿,王爷房间的灯熄了。
  曾墨听到王爷歇下的消息,拴好马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是王爷义子,虽称呼上没有完全改观,但基本的条件王爷都给配备了,比方单独的院落。
  院子不是很大,房间陈设簇新华丽。
  曾墨有家,在此留宿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
  推门进屋,曾墨第一眼便看到了放置于桌上的一套衣服。
  漆黑暗沉的颜色,堆在那里很是醒目。
  曾墨本来还疲惫无神的眼睛,猛地一震。
  他疾步来到桌前,双手捧起了那套衣服。
  随后跟进来的星辰没能抑制住震惊的情绪,脱口而出:“死士服!”
  为了几日后的事件,王爷已准备好了统一的死士服,此事只有相关人等知晓,其他人是不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的。
  星辰始终跟在曾墨身边,以前是,现在也是。
  死士服的事情,星辰和曾墨都有参与,所以最是知情。
  星辰震惊的是,这衣服如何会出现在曾墨的桌子上。
  要知道,死士服的件数是严格准确的,有多少死士参与活动就有多少套死士服。多一件也是没有的。
  每件死士服的领口处都有一枚小小的钮扣,里面暗藏了致死的毒药,使命一旦结束,便要以此结束生命。
  有多少死士服,就会有多少个尸骨。
  曾墨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死士服,不发一言。
  星辰惊呼过后,走到他的旁边,震惊发问:“爷,这倒底是什么事情?”
  如果所料不错,这套死士服应该是给曾墨的,可为什么会给曾墨?
  星辰想不明白,也觉得不太可能。
  曾墨沉默一会儿,双手一松,死士服唰地落到桌上。
  他一撩袍子,坐到桌后的椅子上。
  星辰还处在震惊中,他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墨淡淡扫了眼懵圈中的星辰,吩咐:“把门关上。”
  星辰反应过来,回身出去,将院门和里门统统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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