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咱们曾家,从祖上起,从不做亏心事。你祖父是,你父亲是,到你这儿也不能变。娶妻便不能纳妾。这两日我算看清楚了,冰琴这姑娘好,特别好,你万不能亏待了她。”
曾墨还是低垂着眉眼,“娘,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曾墨扶住老娘的胳膊,“娘,我扶您进去。”
晚餐是林冰琴做的,花儿打下手。家里有青菜,她凉拌了一盘,余下的炒了吃。家里没有油,她便将成亲那日买的肥肉在锅里榨了,榨出点儿油花炒了盘青菜,全家就着米饭吃得很香。
她炒菜的时候,穿的是曾墨刚买的新衣服。
花色的,比较俗气,他买肥了,穿在她身上,晃晃荡荡的。不过炒菜的动作相当娴熟,冒起的油烟熏到她粉嫩嫩的脸上和红嘟嘟的唇上。
他看到有汗珠自她额间滑了下来,将要滴入锅内时,她头一偏,拭了去,转回头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他垂下头,默不作声地进屋了。
吃晚餐时,林冰琴和曾墨都安静吃饭,只有曾母和花儿开开心心地聊着天。
吃过饭,花儿收拾碗筷,曾母去了炕上继续看那两幅画。
她现在看画看上瘾了,老是想不明白人怎么就进到那么高的房子里头了。
越想不明白越想看,越看越好奇。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做饭时身上沾了油星,林冰琴挺想洗澡的,头一晚,曾墨避开了,第二晚曾墨不在,可今天,曾墨早早就坐在炕上,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
林冰琴扫了眼,好像是本兵法书。
他两盆水浇在身上就算洗了澡,可林冰琴不行,怎么也要端盆水进屋才能洗痛快了。
花儿忙活完,像前两晚一样,端着盆温乎乎的热水就进来了。
她把水放到地上,“小姐,给你擦澡用的。要是洗头发的话,我再送盆水进来。”
林冰琴摇摇头,说不用了。花儿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关上房门去了东屋。
她还想继续跟老太太研究画呢。
林冰琴坐在炕上等了会儿。
曾墨稳坐钓鱼台,没有半丝避让的意思。
他穿着中衣,斜靠在墙上,盘着腿,娶精会神地盯着手中的那本书,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
林冰琴实在等不了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轻轻脱掉外袍,穿着中衣下到地上。
将巾帕放到盆里打湿,慢慢覆到脸上,温热的水涤荡着她的肌肤,很舒服。
擦完脸和脖子,她偏头瞧着曾墨,后者一动不动,像尊大佛。
她一手拽着衣角迅速一撩,另一只手将重新打湿的巾帕伸到衣服里面。
跟做贼一样。
第11章
紧张慌乱地抹两下,林冰琴骨碌碌的眼睛再转过去,发现曾墨还是稳坐不动,她心里放松了,扭回头,把巾帕在水里搓揉两遍,稍稍拧干水,一手撩着衣襟一手探到身上擦洗。
天天洗澡,身上本也没有多少灰尘,主要就是点儿汗气。胡乱蹭把几下,林冰琴把巾帕扔到水里。起身打开木门,弯腰端着水盆往外走。
曾墨的目光就在这个时间点扫了过来。
穿着衣服擦澡,她身上的衣服被塌湿了,半干半湿,粘在身上。纤细的身条若隐若现。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肌肤都是雪白雪白的。
腿细归细,但不是骨瘦如柴的细法,温润白皙,修长有光泽。
把水倒掉,水盆送到厢房。林冰琴回到了屋里。
换衣服又是个问题。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可以到厢房擦澡、换衣。
但那样的话,曾母就会有所察觉。
要是她没有生病,林冰琴还可以考虑。
现在知道她老人家可能时日不多,她便不想节外生枝。
短暂地考虑之后,她把要换的干净衣服放在炕沿,自己爬到了炕上。
铺好被褥,她顶着一身湿衣缩进了被窝里。
几乎在她刚缩进去的瞬间。
窗台的蜡烛猛然熄了。
林冰琴不由愣了下。
这个时机刚刚好。
她趁黑往曾墨方向瞟了眼,刚才还端坐着看书的男人已经背对她躺下了。
她有种错觉,仿佛这蜡烛是因她而熄的。可一想到他逼迫自己圆房时的蛮横无理劲,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在被窝里换衣服的最佳时机。
她人拱到被子里,窸窸窣窣脱掉湿衣服。玉手伸到炕沿上抓过要换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套上身。
当从被子里拱出来那一瞬间,林冰琴发出一声很舒服地呼气声。
别别扭扭的过程,但结果是自己想要的。
把脏衣服放到炕边,她满足地窝回被窝里休息。
她像一只戒备心十足的小动物,再三确认曾墨睡着了之后,自己才满腹心事地开始睡觉。
每个跟曾墨共处的夜晚,她都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
越到早上,这觉睡得越香。
林冰琴隐约听到花儿叫自己起床的声音,她百般不情愿,眼睛没睁,嘟着一张红艳艳的嘴唇小声地耍赖,“我太困了,就让我再多睡会儿吧。”
声音细得像猫叫,尾音翘着,娇气又可爱。
耳边果然没声音了,她唇角弯弯,得逞般地笑着。
继续睡。
但睡了没多久,眼前仿佛有道强烈的光束正在照着自己。
那感觉就跟开着一百瓦的大灯泡睡觉,相当的不舒服。
她撅起嘴巴,小脸皱到一起,表情苦恼地睁开了眼睛,“花儿,你在搞什……”
眼前哪有花儿的影子?
曾墨面无表情地坐在她的旁边,乌沉漆黑的眼眸瞪着,也不知道这样看了她多久。
林冰琴心里咯噔一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蹿了起来,身子贴墙而立,眼神警惕地俯视曾墨:“何事?”
眼角余光扫向窗外,天刚蒙蒙亮。
家里又没什么事情,大可不必起这么早。
曾墨视线定在她的脚上。
五个小巧的脚指像五个肉嘟嘟的小可爱,你挨我我挨你地挤在一起。个个白白嫩嫩的。
手感嘛,他还记得。
滑腻温软。
林冰琴被他虎狼一般的眼神注视着,双脚不适地绞在一起蹭了蹭。灵巧的脚丫勾起薄薄的被子盖住了自己。
脚盖住了,他的视线又上移至她的小腿。
反正是有的看。
林冰琴有抬脚踹他的冲动。
可念头刚起,曾墨却开了口。
“更衣吧,今日回门。”
视线也随之移到了窗外。
林冰琴眼睛唰地瞪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回门?”
两手空空跑出来,还回的哪门子的门?
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林知县肯定不会欢迎的啊。
“对,回门。”
林冰琴叹了口气,盘腿坐了下来,“怎么回?”
她不抱希望。
从林知县的立场考虑,定是连门也不会开的。
与其回去吃闭门羹,还不如消停待着。
除非,除非他想把自己送回去。
她眼神犹疑地扫向他。
曾墨却长腿一撩下了炕,“你跟着来就行。”
这里回门的规矩是要穿大红色。
林冰琴唯一一套红色的衣服是曾母的旧嫁衣。
颜色艳丽中带着一丝陈旧,穿到身上近看还稍好点儿,可是一旦隔远了,那种贫酸陈旧的气息便释放了出来。
林冰琴忐忑不安地穿上了红衣。
曾母特意帮她梳了头发,不放心地叮嘱着。
“我们曾家贫寒,林知县不满意是应该的。你们回去后,不管林知县是什么样的态度,记得千万不要顶撞。多跪跪,多求求,就好了。”
林冰琴乖巧地答应了。
打扮妥当,曾墨找的马车已经候在门口。
上车之前,林冰琴把花儿叫到跟前,“今日我回门,你不能回去。”
花儿还想着回去见见府里的老朋友呢,闻听此言小嘴巴撅了起来,委屈巴拉地问:“为什么?”
“这次回门定是不愉快的,你不回去更好。还有,大娘身体不好,身边不能缺了人,你得细心照顾着,不得粗心怠慢。”
原来是考虑到大娘的身体,花儿纵然是委屈,但想到善良的曾母,还是痛快地答应了。
曾墨在外头没有见到花儿出来,还特意问了句:“花儿呢?”
已经坐进马车的林冰琴隔着一张帘子,语气冷淡地回答:“她不回。”
曾墨没再往下问。
马车咕噜咕噜启动了。
曾墨骑马跟在车旁。
路上,林冰琴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眼,果然是高头大马,曾墨骑在上面,多少有点儿英姿飒爽的范儿。
林冰琴甩手放下了帘子。
再疯爽有什么用,林知县也是瞧不上的。
一车一马紧赶慢赶,赶到知县府上时,已经过了晌午。
林冰琴自马车上下来,和曾墨一起站到了知县府的大门外。
大门是紧闭的。
林冰琴担忧地瞧了眼曾墨,后者表情平静,仿佛无事人一般。
他上前叩了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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