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起气焰,嘟囔着抱怨的话走出门去。
连被陈昼夜赢了五把,把把都是高番数,其他两人见状也纷纷推牌走人。陈昼夜环视四周,发现没人再愿意上前,无奈摇头道:“看来今天也是这样,这里就没有人能赢过我吗?”
监控室里,易祯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经理杨叶看得心惊胆战,听见他们家总裁问:“听她这意思,还不是第一次来潮风?”
杨叶庆幸自己被叫来之前先问了棋牌室主管一嘴,忙回答:“是的,易总。从三天前起,她每天都会出现在棋牌室打麻将,从来没有输过。到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愿意和她坐一桌了。”
“她还有这个技能?”易祯摸了摸下巴,犹豫要不要找会所里的能人上去挑战她。这外面的棋牌室打得不多,通常是用不上那些人的。
就在这时,棋牌室里一直坐在角落的一个红衣女人忽然走上前来,腮边长发垂落,低头对陈昼夜道:“这位小姐,我家少爷请你过去聚一聚。”
终于来了。
陈昼夜跟着女人穿过曲折的回廊,中间还经过一处小桥流水的庭院。她们站在一道推拉木门前,女人敲了敲门,道:“梁少,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你下去吧。”这位梁少的声音十分慵懒,门一推开,果然是陈昼夜想象中的画面,左拥右抱半躺在落地软塌上,不要太悠闲。
“你就是在棋牌室一场都没输过的人?叫什么?”他一挥手,让陈昼夜随便找个蒲团坐下。
“陈昼夜。梁少您好。”陈昼夜双腿跪坐,姿势标准。
梁益生来了兴趣,挥挥手叫人去安排麻将桌椅,双眼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才故意每天都来的吧。”
“梁少真是一针见血。”陈昼夜坦然道,“我想要钱。”
“哈哈,你说话的方式我喜欢!”
梁益生手下的人动作很快,桌椅茶饮都安置齐全,梁益生拍拍两个美女的背,原本靠在他怀里的姐妹抬起头来,两张脸庞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小萤,小光,咱们一起陪陈小姐玩玩。”
梁益生胸前衬衫大敞,看似沉溺酒色,胸肌线条却饱满分明。陈昼夜知道,他是高义堂老大梁益天的亲生弟弟,外界都传闻他好赌,事实却并非如此。
陈昼夜熟知楚清月的基础设定,凡是和她有感情联系的人,都在数据系统内。比如梁益天为了楚清月,常常和易祯针锋相对。陈昼夜就可以从系统中查询到,梁益天的弟弟梁益生掌管着高义堂旗下的赌场,而且是一些情敌修罗场事件的催化剂。
所以,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的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牌桌上,梁益生甩出一张幺鸡,漫不经心地说。
陈昼夜也显得很闲适轻松,主动问:“梁少是需要我自报家门,还是再想想?”
梁益生愉悦地笑了笑:“你说你,如果不是早派人查过你的底细,我都要怀疑你在我身边放了人。”
右手边的小萤不满地瞥了陈昼夜一眼,出牌的动作都重了几分,显然是把她看成了潜在的情敌。
梁益生又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楚清月的好朋友。我哥最近被那女人迷得要死要活的,整天净想着怎么和易祯作对,我可不答应。”
陈昼夜暗想:这位可能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估计是由于楚清月没有把他设定成攻略男配。
她道:“我和清月是室友没错,多好的朋友却算不上。你也知道吧,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把她抛下自己逃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陈昼夜早已把牌做好,旁边的小光一出手,她立刻推牌道:“连七对,承让。”
“小光!”小萤气得当场就要摔桌,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小光却显得弱气很多:“对不起姐姐,我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牌……”
“再来!”
梁益生没有出声,纵容地摇了摇头,陪着摸牌重来,这一把双胞胎姐妹十分小心,出张牌之前要思虑半天,可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小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光都想劝她别打了,输的可都是梁少的钱。梁少对她们宠归宠,但那都是因为她们俩不但长得好看,打麻将还能心有灵犀,是个乐子。如今陈昼夜出现,她们恐怕是要让位了……
“好了,小萤,这局你输了。”梁益生懒洋洋地靠上椅背,放下了手里摸到的牌。
小萤不服气地喊:“梁少,我还没输!”
“陈昼夜手里有四个五条,刚刚打出三条降番。如果我没算错,接下来两轮她必然能摸到四条和牌。对吧,陈小姐?”
陈昼夜点头:“梁少爷是高手,谢谢您手下留情。”
梁益生只是笑:“不,你才是真厉害,都要让我怀疑,你过去的二十年是不是都在练习麻将了。”
陈昼夜心想,之前有某个游戏世界的玩家就想当麻将世界冠军,我还得去让她梦想破灭,我也很绝望啊!
小萤不甘心地翻开还没摸到的麻将牌,果然发现了四条,还不止一张。她绝望地捂住脸,梁益生没理她,起身邀请陈昼夜道:“出去聊聊吧,陈小姐。”
易祯疾步往高级区走,边走边骂杨叶:“打麻将?梁益生这么闲的吗,天天赖在我这儿让人陪他打麻将?笑话!他哥干的那些糟心事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当他冲进梁益生惯常待的小庭院时,陈昼夜正蹲在一个石灯笼前,捡起梁益生指的一块鹅卵石仔细察看:“您说的没错,还真有七种颜色。”
丰富的全真游戏世界里果然无奇不有!
易祯骚气的尖头皮鞋在她身前停住,陈昼夜站起、转身,找准平地踏远一步。这一套远离暴怒易总的流程下来,十分流畅——除了飞起的马尾正中易总的脸之外。
“陈昼夜!!”
在易祯的怒吼中,梁益生往侧面走了一步,拍拍易祯的肩,哥俩好似的道:“阿祯,别动气嘛,陈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
易祯不客气地扒下他的手,字字铿锵:“你在我的地方赖着,请我的……咳,我女朋友的闺蜜当客人,还不许我干涉了?”
什么鬼,差点口胡说成“我的人”,好险,好险。
梁益生低头道歉,语气却玩世不恭:“抱歉抱歉,那我现在就带陈小姐离开,不占用易总的资源了。”
易祯忙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是清月的朋友,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啊,这就不用了。”陈昼夜朝他挥手拜拜,“是我自愿的,易总好像从头到尾就没做过任何保护我的事?顺便一提,我是自由的个体,不是楚清月的附庸。易总如果有时间可以替我向她说一句,我跟她好聚好散,再见不是朋友。反正我接下来也不怎么会待在宿舍了。”
易祯这下真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他头一回感觉自己高速运转的脑子宕机了……不对,也不是头一回,他恨陈昼夜!
“去,叫人跟着他们。”易祯吩咐完之后,脸色沉了下来。梁益生会对陈昼夜感兴趣,绝对不只是她麻将打得好那么简单。多半,是跟先前高义堂绑架清月的事有关。
易祯在车上又翻阅了一次当时查到的资料,是梁益天在一次酒会看上楚清月,然后色胆包天地想抢人没错,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但仔细想想,酒会和绑架事件隔了足足一个月还多,以梁益天的性格,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怎么会这么久才下手?
更离谱的是,自己怎么会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点?
第6章 债见,塑料姐妹6
后视镜里,低调的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即使梁益生的司机越开越偏,它也跟得明目张胆。
“你知道易祯会跟上来?”陈昼夜问。
“试试而已。”梁益生道,“我还以为他脑子都被楚清月吃了,没想到还是留了点儿。”
陈昼夜的手机上显示着实时地图,看方向,是往景海市周边有名的富人区去的。刚才在庭院里,陈昼夜描述了自己和楚清月在看完音乐节后遭到绑架的经过,引起了梁益生的重视。
“你说怎么这么巧,你在我这儿赢了一大笔钱,我转账给你,却发现你的账户曾经有不明资金流入。”
他不说,陈昼夜也知道。
“是吗?以梁少的实力,要查清楚应该是很容易了。”
梁益生轻笑着摇了摇头,彻底证实了先前的判断:“你啊你,都说你年纪轻轻,就能研究出沙地水稻的高量产方案,很多人都不信,我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易祯接到盯梢人的报告,说梁益生直接带着陈昼夜进了梁家大宅。至于梁益天在不在别墅里,他们就触及不到了。
“先盯着。”易祯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他命令司机直接开到景海大学,一遍又一遍拨楚清月的电话。助理紧张提醒:“易总,下午有和王行长的会面,千万不能失约啊。”
“我亲自给王行长打电话。”易祯接过工作用的手机,三言两语把金融大佬哄开心了,然后站在楚清月的宿舍门口,咚咚咚敲门。特助手底下的几个女秘书好不容易疏通好学校里的关系,站在相邻的宿舍前防止有女生被惊吓到。易祯清醒了几分,让开位置,叫其中一个女秘书过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