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嫣看见他转身离去,气得狠狠捏住手中装了热水的玻璃杯,被烫得手掌发疼还不想放开。她拿起手机,去找母亲哭诉去了,母亲一定会替自己主持公道的!
金色琉璃瓦上飞快掠过一道模糊的身影,尤子骁的脚在飞檐翘角间轻点,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辉夜殿的庭院中站定,起落间静谧无声。叶朵早被收到消息的主子遣出来接他,看见他全身被打湿的模样,面露讶然。
“殿下还没歇下?”这会儿都天黑很久了,尤子骁也是着急来见陈昼夜,才没来得及回宿舍打理自己。
叶朵这才一笑:“殿下一直等着尤大人呢。”
这十几天来,陈昼夜大小的事情都布置得差不多,有郑爵爷的产业在,Night的定制单子接下之后,也能有条不紊地按图制作。她的单子开价高,属于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那种,如今攒下来的定金,也够之后用的了。
晚上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写写画画,画出来的衣服天马行空,张芷兰在一边看着,觉得像是把一个金属框套在了身上,又莫名有种很炫酷的感觉。
“尤子骁怎么还不来……”
张芷兰的目光从画稿上收回,劝解道:“殿下稍安勿躁,要不臣让御厨送些宵夜过来?”
“等他来了再点吧。”陈昼夜直起身来,把稿子拿给张芷兰,笑道,“我给你做一套这个衣服怎么样,我老早就觉得,你外表温柔,内里却是刚强的,很适合这种金属风,再配一双恨天高……”
张芷兰哭笑不得:“殿下,您就别为难臣了。”
幸好这时叶朵把尤子骁引了进来,解救了要被迫穿潮流衣装的张芷兰。在看到尤子骁的模样后,陈昼夜原本笑嘻嘻的脸陡然一沉:“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王若嫣罚你了?是得在雪地里站多久,才能被搞成这副糟心样?”
尤子骁还来不及回答,陈昼夜又吩咐道:“叶朵,你去让小厨房做一些暖胃驱寒的药膳过来。”
两个大女官退下后,陈昼夜一把将尤子骁拉到内室中,顺手把门给锁上。公主的卧房是很大的,陈昼夜又喜好舒适玩乐,屋内没有一处不铺着厚厚的地毯。
“你这军服,沾了水怕是得有十斤重,快给我脱掉脱掉!”陈昼夜把他扔在一旁,自己扑进衣帽间里东翻西找,好不容易翻到一件没用过的宽大浴袍。
她出来的时候尤子骁正脱到一半,宽肩窄腰,胸腹肌肉块块分明,当雇佣兵锻炼时留下的伤痕在身上犬牙交错,平添了几分野性之感。
陈昼夜看得咽了口口水,推着他进浴室:“快点去洗!我这儿没有男士内衣,你就穿浴袍出来就成!”
等尤子骁进去了,她又赶紧给叶朵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夜宵用炉子温着,等自己叫了再端过来。
陈昼夜买的浴袍,就是再宽松,穿在尤子骁这个身高腿长的人身上也有点勒得慌。他出来时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腰带,还想再遮掩两分,陈昼夜却已经跑过来牵起他的手,径直往挂着纱帘的大床边走。
“殿下?”
陈昼夜拉着他坐下,双手在他的肩上捏了捏:“居然敢欺负我男人,放心,我很快就帮你欺负回去。赶明儿我就去找父皇,把你要回辉夜殿,反正我在他面前已经挂了个恃宠而骄,目无尊长,不友爱妹妹的名头,也不多这一桩事。”
破天荒的,尤子骁竟没有反对,抬手从她的发顶抚到脑后,低声道:“嗯,我也不想再待在别的地方。”
陈昼夜心里涌动着一股温情,甚至还有一点点为了自己要离去而感到遗憾。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她一扯尤子骁的腰带,咬住他的耳朵,往后倒去:“快点让我试试手感,刚刚看见就很想摸好么?”
尤子骁十分配合,拉着她的手好生介绍了一番。卧房里灯光明亮,纱帐在两人身上投下淡淡的点影,没一会儿就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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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公主的冷情保镖18
“啊呀不行!”陈昼夜把伸过来的大手拍开, 套上保暖内衣, 伸了个懒腰,“得去找父皇, 要不待会儿王若嫣又带着人过来,被捉奸在床,肯定又是好一番闹腾。”
尤子骁手肘撑在枕头上,偏头看她:“除去在我重伤时她照顾那几天, 我和二殿下从来没有半分逾越, 何来的捉奸?”
陈昼夜也没所谓:“无论如何,我那妹妹肯定那么想的嘛。”她一条腿都下了床,尤子骁却又一把将她捞回来, 按在枕头上亲了片刻,抱着她不撒手。
“看不出来,你还挺粘人。”有点奇怪, 陈昼夜想, 尤子骁恋爱前后性格差别这么大的吗?
两人侧躺着对视片刻,陈昼夜忍无可忍地把尤子骁的手从被子里捞出来, 腿一翻骑在他身上, 双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威胁道:“不许再闹了啊, 再闹, 再闹就把你丢掉!”
尤子骁很浅地笑了一下, 握住她的后颈, 腰腹紧绷着挺起上身, 嘴唇一触即分。
“最后一下,起吧。”
陈昼夜穿上华丽的仿古制式宫装,紫色丝绸上绣满纷飞的蝴蝶,张扬又明艳。
皇帝早就接到告状,在王若嫣的哭诉和王灵桐的悲言悲语中,陈昼夜在他心目中就是个只会欺负妹妹,勾三搭四的无药可救之徒。每次召见她都会被气个半死,左右她都毫无悔过之意,皇帝也不想给自己找气受。
“去告诉大公主,在她学会如何友爱妹妹之前,朕不会见她。再传话给尤子骁,让他立刻归岗,否则就解除他的一切职务!”
近侍在正阳殿前低眉敛目地给陈昼夜传话,陈昼夜听罢一挑眉,说:“也行。”
尤子骁同样没表现出任何不悦或慌张的情绪,近侍远远看着他们的背影,注意到两人的手借着公主广袖的遮掩牵在了一起。
皇后先是到辉夜殿劝说陈昼夜低头,结果女儿一夜之间变回一年前油盐不进的叛逆样。她心累不已,琢磨了一下,去正阳殿求见皇帝。
“陛下,都是我教导无方。刚才去若水殿看过若嫣,她如今神思不属,以泪洗面,我想做主带她去西山散散心,陛下觉得如何?”皇后神色憔悴,却仍在尽力维持宫中和谐。皇帝对她的面容感觉到了厌烦,不由得想起自己和王灵桐见面时,对方那风韵更胜往昔的相貌和身材……
“嗯,可以。”但现在,他还需要郑家的皇后来维持体面和权势。
皇后说要告退,皇帝的脑海中却飞快划过一个先前没捉住的念头,脸色微变。
“陛下?”
皇帝一摆手:“没事,还是皇后你想得周全。”
尽管皇后对皇帝十分爱慕尊敬,此刻却还是感受到了一丝违和。直到她当日下午听到调令,说是皇帝主动下旨将尤子骁从若水殿调到辉夜殿。
“哼,意料之中的事。”陈昼夜站在高高的穿衣镜前,注视着穿上公主礼服的自己,“这个金龙衔珠冠好重,快点先帮我取下来。”
尤子骁依言仔细对付她的发髻,因为怕复杂的配饰扎到她,始终小心翼翼。
“是戴着很难受。”尤子骁将金龙衔珠冠捧回木匣,拿起木梳轻轻替陈昼夜梳头发,“疼吗?”
“刚刚好,你的手法让我很舒服,呜……”陈昼夜仰头发出小猫被挠下巴时享受的声音,听得尤子骁的眼眸一暗,直接弃梳换手,五指埋进她凌乱的发丝里。
“殿下,不好了!”叶朵略显惊慌地跑进来,正好撞见尤子骁捧着陈昼夜的脸热吻的一幕。
“殿下恕罪!”叶朵低下头。
“淡定,淡定。”陈昼夜随意理了理头发,把尤子骁还不愿意从她脸上放下来的手握到身侧,“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都这么惊惶?”
“陛下下旨给您和费爵爷的长子赐婚。”叶朵飞快觑了一眼尤子骁的脸色,发现这人的心思真是深沉得可怕。明明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看着无害又温柔,如今却看不透他的想法,听到陛下给殿下赐婚,连生气的情绪都未表露出来。
陈昼夜疑惑:“这又什么好着急的?赐婚一事涉及到的流程复杂,等我在朝堂上发作,这事儿自然会吹的。”
叶朵有些支吾:“问题在于……在于那位费爵爷的长子,现下就在正阳殿等着殿下过去相看。”
“喔。”陈昼夜挑了挑眉,“那就过去看看呗,看一下又不会受什么伤害。”
费少爷不愧是皇帝看好的人,和陈昼夜说话时进退有度,一点都不会令人感到反感。
在皇帝让他们俩自己去花园里走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调整步速,始终保持礼貌距离。徐徐走到花园人工湖上长长的窄桥上,费少爷困惑地想,为什么大名鼎鼎的禁卫军统领尤子骁仍旧跟在他们身后,禁宫里有这么危险吗?
“殿下要不要去亭子里坐一会儿?”
“好——”
尤子骁语气凉凉:“天还未回暖,石凳寒凉,怎能让公主坐在这种地方?”
费少爷立刻反省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殿下,我送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