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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者情绪很稳定 (2月28日)


  阿姜听得十分聊。
  这样的故事,说的人情真意切,可听的人只觉烂俗。
  她在心里嘀咕,这种故事走向要是在茶馆,她可一分钱也会赏。
  哪个先生要是说这个书,也就只能喝个西北风吧。
  但念在对方是个神经病,于是十分情真意切地捧场:“哎呀,好感人呀,我都要哭了。除了这个,你还记得别的吗?”
  “似乎记得,当时我知道了一件什旧事。但却有谁想我知道。两人打起来,我受了暗算情急之下,遁入了梦境之中。之后在梦中呆了多久,我也知道了。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长什模样。知道多日月。”
  他说到这件事,又紧张起来:“我害怕这些事,全部都要再重新发生一次,我怕我阿妹又要死了‘她’也又要死了。谁是我的仇人,我却又忘记了。”又嘀咕个不停:“每天都在忘记。时时都在忘记。昨天记得更多,今日却少之又。”手指在地上画着喃喃自语个不停。
  什玩意儿?阿姜打岔:“那你是什时候成了我阿父呢?”
  青年一脸茫然:“啊?”上下打量她:“我认识你啊。你贵姓?”
  正说着,就听到远处仆役大呼小叫过来。
  有人大叫着:“这边这边。郎君在这边呢。”
  呼啦一堆人,蜂拥而至。
  阿姜一下就被挤开了。
  青年吓死了:“你们谁啊?”
  仆役陪着笑脸,只哄着他:“郎君快随我们回屋子去。这里风大。屋子里有好吃的。”
  青年哪里肯,挣扎着大喊大叫,仿佛这些人要捉他去杀一样。
  仆役一拥而上,把他架了起来。哪是他随便能挣脱的。
  结果抗着人还没走两步,就见青年喊 了一声,便昏迷了去。
  吓仆役们连忙又把他放下来。叫喊着是跑去找大医,就是去拿茶水。又是扇风又是扯开他的领口帮着缓气。
  好一会儿,人终于缓来。但有点呆呆的。
  好歹算是没出事,仆役都松了口气。
  正要再把人扶回去,赵宁男便带着京半夏主仆来了。
  阿姜这才晓,原来这个神经病就是赵沉舟,那个传说中赵氏天才。
  他仿佛一头死猪,被一大群人拱卫着浩浩荡荡地往赵沉舟住的院子去。
  为方便京半夏照顾,赵宁男就近叫人把赵沉舟苑中小侧院收拾出来。
  阿姜在小侧院,扒在墙头上,就能看到隔壁赵沉舟住地方。
  那边忙活得行,仆役们进进去去,曲尾也在给诊的京半夏打下手,阿姜便端着果盘趴在墙头上吃着热闹。
  边看着,边好奇地问伺候在旁边一脸想叫她下来,又敢的下仆:“赵沉舟有妹妹吗?”
  因她是京半夏的弟子,仆役不敢怠慢,连忙说:“是有位小娘子,今年十五岁,前头算上没役的兄弟姐妹,行四。”
  阿姜惊讶:“会叫四喜吧?”
  仆役连声说:“正是,小娘子与四娘子相识的吗?”
  阿姜含糊地说:“听过一些她的事。”又小声打听:“她可有心上人了?”
  仆役抓头:“这个,确实并没有听到家里有这样的话。”
  “她在家吗?”
  仆役点头:“自是在的。临江君是贵客,能唐突,家主已经叫不相干的人都退避了。”
  “她没有拜入哪个山门吧?”
  仆役不解:“当然没有。这问话十分合道理,我赵氏自己便有家学,何必拜在外头呢?”
  阿姜嚼着果子若有所。赵沉舟到底是疯言疯语,还是预未来?
  正想见,却见京半夏正从赵沉舟屋中出来。她生怕被看,一哧溜地就跳下来,把手里果盘子住下仆手里一塞,撒腿就往屋子里跑。
  等京半夏回来,便见她正坐在书房窗边拿的启蒙的课卷,乖乖巧巧地照着课卷上写的试着吐纳,十分上进。
  京半夏顿步,院中呆站的下仆。
  下仆手中拿着果盘,里头还有五六个果子,每个上面都有被咬的痕迹,墙下还有好些个果核。
  再阿姜,嘴角还有果渣。却全然不知,抬头他时,完全是一幅‘我学得可太专心了,竟然没有发现师父回来’的表情。
  京半夏原是想说一说她,可一到他,阿姜便一付‘好久好久好久十分想念’的样子,丢下笔龙飞凤舞地舞了出来:“师父累吗?”拉着他去坐:“师父我帮你按按肩。”十分卖力,按一按还要 问:“师父我按好吗?我阿父最爱我给他按肩膀了。说只要我按一按,可解一天的疲乏。”
  你按很好。
  没有一个力在对的地方。
  但她那表情,到不好打消她。京半夏并没有说什。
  “我以后,每天都给师父按。”她高兴又得意,更卖力起来。
  京半夏一直觉,开门授徒自当严苛管束,可使其懒惫。以前也有听说,有某山门师父疼爱徒弟,愿其受苦,以至于徒弟成材的事。
  以前他是全然不能理解。
  现在徒然有些感悟。
  就如自己一般。有这个小小一个全无心肝的人儿,脆声声地围着自己打转,跟前跟后巴心巴肝的,又哪里好沉下脸来说她?
  越是久经世故,越是知道纯真难得。今日说她一句,到是容易,一开口的事。
  叫叫她只能听,能开口分辨,若不服便罚到服气,更是再简单的事。
  便是再能言善道的人,也没有整治下来的。
  教训她这样的小丫头,实在是不用费什力气。
  可真的这做了,在自己面前,她也就再也没有如今的样子了。
  是又一个琉璃、又一个珍珠,又一个敬畏他的人。说不好,还会在心里恨他。
  或是,她压根就是个琉璃雕的小竹子,又直,又脆,颜色又好,但旁人若想拿它打个结,或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那可是万万行。折腾到丢了命 ,也仍会肯弯半点。
  更是想到了,要是申姜在世,也会是这样的。
  申姜……
  京半夏怔怔地,有些出神。
  之后打发了阿姜,晚上没出去吃饭。
  一个人在屋子里头,也点灯。
  阿姜吃了晚饭,便挨声叹气,拉着曲尾说:“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事?惹得师父又生气了?唉,我师父气性这大可,这可怎么了呀。”
  曲尾到是习惯了:“公子偶尔会这样,是生气,只是……想一个人呆着。”便去准备赵沉舟的药材了。
  阿姜等曲尾走了,蹲在院子里,盯着黑洞洞的屋子了半天。
  一个人呆着做什?
  会会是在睡觉?
  突然想到什,猛地从地上蹦起来。
  远处拿着药材来去的仆役吓了一跳:“小娘子,什事?”
  “没什。”她摆摆手,打发了仆役,便快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线,往里面看。
  却见有个人影,静静坐在窗边,即没有书,也没有静,更没有睡觉,只是坐着。
  听到声音,便扭头她的方向来。仍然光线黯淡,可看出眉头皱着。
  她略有些尴尬,小声辩解:“我怕……”怕京半夏死了……这真是大逆道的说话。
  但她实在是怕京半夏和吴老头似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这件事实在叫她有些杯弓蛇影。好在没有死:“我给师父留了饭菜,正温着呢,师父既然没有睡,也没有静,我这就去给师父端来。”
  京半夏想叫住她,但没来得及她就窜出去了,多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来,手里端得太满,背着身子怼开了门,移步进屋子里来。
  餐盘中放了盏灯。
  随着她走进,这黑漆漆的屋子,便慢慢亮堂起来。
  可走近了些,又有些迟疑,停下步子:“师父需要吃饭吗?”
  并不需要。
  京半夏这样的修为,早就再需要一日三餐。
  但他着端灯而入的小丫头,终了还是点了点头:“是要吃的。”
  这几百年,他已有些疲惫。总希望有什暖和的东西,来捂一捂自己。
  好叫自己能再挺一挺,继续什也做地等下去。
  *
  阿姜从京半夏屋子里出来,吃肚子挺挺。
  本来说吃的,可饭菜太香。
  去厨房放下了餐盘,又装模作样地和曲尾说了几句话,便说困倦了。回屋从里面栓上了房间门,便偷摸摸地从窗口爬出去。
  落地后,提心着侧耳听,并没有异动,才放心地爬墙出去。
  曲尾站在院中听到响动,十分奈。赵氏大府有护颂,固然是不会有什危险的,但想了想,还是转身去敲了京半夏的门,进去还没开口问要要自己跟去。
  在灯下书的京半夏便漫经心地说:“随她去吧,非是惦记玉碑。”凡是到赵氏来的,没有一个不想试一试。
  “若我去开口,难免叫人觉,我们挟恩自重。她去了,赵氏也好拿她如何。到时候她如了愿,我们再开口陪个是,赵宁男也好计较。”
  曲尾觉,这到也是。
  却不知道阿姜跑出去后,拐回来爬墙钻到了赵沉舟屋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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