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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者情绪很稳定 (2月28日)


  “你名字真好听。”小娘子兴冲冲,写字的姿势不太好,趴在账本子上,边写边说:“京半夏,我这里,有几不做,是要先说给你听。你要做的傀儡,若是真有人,有三不做。一不能是你的仇人,二不能是与你不相干的人,三若有亲人在世,对方家人不肯也不做。”
  叫名字时,音脆脆的,少年气十足。叫人听了,凭白心情也好起来。
  “你叫么名字?我即然将生意交付与你,总要知道你是谁吧。”京半夏问。
  “我叫阿姜。”小娘子抬头看,头上的红绳坠在脸侧:“我阿父想念友人,便与我叫这个名字,听说与那位友人同名。”
  “是吗?”京半夏轻说,又问:“阿……”停顿了一下,才将这名字叫出来:“阿姜,你阿父是哪里人?”
  “太虚城人呀。”
  说着,便听到外有人力拍门,音粗旷:“乖女,快给你的老父亲开门。”
  “吴老头!你可算回来了!”阿姜便顾不上了。兴高采烈跑出去。
  只听得叽叽呱呱,明明只有两个人,硬是说起话来,有一群人的效果,热闹得不得了。
  两人进门来,见到坐了个陌生青年在屋内,吴老头愣了一下。
  果然如阿姜所说,七八十岁的样子。是个极为普通的老翁。
  “老头,这是上门来的主顾。”阿姜接过的背包:“叫京半夏。”
  吴老头连叫:“京公子。”十分客气世故。
  “吴先生。”京半夏也并不拿架子。
  两人坐下,吴老头便亲帮登记账册。
  阿姜也不打扰,拿了东西便送到去。顺便把厨房的灶烧起来。一会儿等她阿父做完事了事,便有热饭吃。等她忙活完,跑去前。却见工坊屋门关着。
  不由得有奇怪,轻手轻脚走近,从门缝里向内看。
  却见两人,似乎并不是在说生意上的事。
  只是一起,望着墙上的‘人跳墙图’。
  时不时有只言片语飘出来,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听那语气,墙上挂着画像是她阿父的友人,可也似乎与这位长得十分好看的京公子也认识。京公子在向吴老头打听她的下落。
  可她阿父,也与对方分别好多年了。
  “我与她是在太虚城相识,两人一起被狗追过。她也问了我如何从虚无之出来这样的话。我然是答不出来。来她说有事要办,我与她在太虚城外分道扬镳,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吴老 头是这么说的。
  阿姜趴在门缝里,总觉得那位京公子听了,是有伤感的。
  哪怕脸上并没有么情绪漏出来。只是淡淡说:“原来如此。”
  吴老头问:“京公子与她是怎么认识?”
  也只是说了一句:“偶然相识。相处不过几日,也匆匆作别。只是今日见到,便顺问一句。人世实在无常。你我也算是有缘吧。”
  见两人说完话,京半夏站起来要走了。
  阿姜连忙跑开。怕吴老头发现己偷听,又要骂她。
  烦也烦死了。
  等吴老头送完客,她才端着吃的上来。
  对方都走了,吴老头还站在门叹气。不知道在想么。跟她感叹说:“那位姜娘子,也实在是个人物。可惜啊。我与她分别之,久不见她的音讯,出钱与她算了一卦,卦相却是凶。恐怕那时候就不在人世了。”
  这时候,不知何处放花火,看着天下绚烂的烟花,十分感慨,拍拍阿姜的头:“一比之下,我有家有女儿,一生到也算是圆满。可她却没有圆满的机会了。”啧啧嘴:“哎,说起来,我要是再多个知心的人儿,就更好了。”
  挤眉弄眼问阿姜:“酒肆娘子最近如何呀?”
  阿姜很不耐烦:“一个精明鬼,她还能不好吗?”
  “她有没有问我呀?”
  阿姜翻白眼,端着饭转身就走。
  吴老头不计较,高兴跟着:“咱乖女,来来来,陪你这久别不见的慈父喝上一杯去。不醉不归。”
  两父女便拿着酒盏与泥炉,坐在檐下温着酒,对着雨小酌起来。
  阿姜喝了几盏,双颊坨红,感叹:“我母亲是何等的人,才能在老头你扯腿的情况下,将我生得这么貌呢?”
  吴老头哈哈。
  她好认真:“我母亲那般人,如何能看得上阿父你呢?”
  吴老头只是。
  她又问:“她为么不要我了?”方才还在嘿嘿奈,现在扁着嘴,又要哭了:“小时候,巷子里的小孩子,都我,说我没有母亲。”
  吴老便这到是不出来,只是己也喝多了,着舌头劝解:“你不要难过,乖女,你不只没有母亲呀,你还没有父亲呢。但不知道你不是我生的,而是我在眠川办事的时候,在一个荒废的园子里头捡到的。我一跳进去,就听到草丛里有个娃娃在哭,简直是上天赠与我的一样。所以呢,只骂你没有母亲,一点也不曾骂你没爹过。你岂不是赚到了吗。”一脸的得意。
  阿姜双迷离,一拍腿:“是吗?这么一说,还真的没那么难过了。我真是赚到了呀!”
  “对啊!”
  两个醉鬼,抱在一起,哈哈起来。
  喝得起兴,便你牵我我扯你,双双在院子里手舞足蹈。
  次日阿姜醒转时,人躺在院中的花坛里头,全身骨头都被硌疼了。哎哟哎哟扶着腰,喊:“老头!老头!”低头看,脚下有一只鞋子也不知道甩在哪里了。昨日发生了么,也一概不记得。
  一拐一拐边向院去,边抱怨:“我可再不和你喝酒了。”
  走到堂屋内,却猛然愣住。
  吴老头倒在上,一脚跨在门内,一脚在门外,抱着酒壶,含微,已经咽气了。
  似乎是走着路,突然去世的。也并未遭受么痛苦。
  京半夏过了半月,才知道吴老头去世的事。
  上门去时,吴家门上的红灯笼换了白灯笼,酒肆的老板娘从里出来,眼睛红彤彤的。
  送她出来的阿姜,眼睛肿得还剩下一条缝了。见到京半夏,只见礼,看上去十分不想说话。
  但既然是个吊唁的,然还是请进去喝茶。
  “公子要做傀儡,恐怕是做不了。我太过懒散,并没有得到阿父么真传。修行的事,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如何使傀儡像真人,我即便是知道,也施行不来。”小小的一个,坐在堂上,努力挺直了背。
  “不知吴先生为何突然过世了?”京半夏身边的仆役十分懂得己主人的眼神,立刻出语关切:“可请了人,瞧过了没有。要是有事,该当立刻报请镇守本的治官,我家公子只一句话的事,治官那里必然好生查证。”
  阿姜说父亲过世的事,便有哭腔,可竭力镇定:“已请殓师过来看过了。说是心脉骤停,寿终寝。又有府衙的人来查看过。我阿父几百岁的人了,修行靠的是家学,并没有专于道,骤然离世到也是常见。我也晓得,这样的年纪,又并不图的人,迟早总有这么一天。只是事出突然,也未留下只言片语……”
  她说着,便停下来。胸膛起伏得厉害。是想哭,又不愿意在外人前哭出来的样子。但眼泪还是掉下来。
  好在京半夏扭头看向院中的花圃。
  她连忙借机,试去眼泪。
  过了许久,等她情绪平复了一,京半夏才像回过神来似,问:“之你打算如何?”
  她看了一下院中,外头日光好,可也实在没么景色那么吸引人。也不知道在看么。
  但就问的问题,实心里也没有算。
  虽然以前吴老头也是常常不在,只有她己过,可似乎只要有这么个人在,她心中便有底气。现在人过世了,只留她一个,边屋子也空荡起来。
  连院子里的颂坏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修补。画上几笔,总不事,还被反噬了一回。
  一批批上门来取货的人,拿不到傀儡,有的人好说话,有的人十分为难她。
  有几个,退了钱也不肯罢休,非得她按两倍来付。
  她拔刀砍掉了一条桌脚 ,才把人‘请’出去。
  实要真打起来,她概不是对手。
  平常她懒惰,不肯修行,阿父也都随她去了。以至于现在,很不器。别说继承傀儡人的生意了,就是保也困难。
  以前她还总觉得,己十分立 ,现在才知道,那是为有阿父在。
  实在不该懒散的。
  “酒肆的老板娘说,我要是愿意,以便到她那里去。”阿姜看看这屋舍,她是在这里长的,可现在就要走了。
  “你己怎么想呢?”京半夏音沉稳,阳光从外投进来,落在脚下,映得如温玉。
  “我想……我想,若在酒肆,也无非是将来过几年了,说个婆家,做人娘子。这固然是没么好。可我……”阿姜犹豫。
  她坐得端,垂眸看着京半夏脚下的光。许久不说话。
  仆役见她沉默,要开。
  她突然抬眸说:“可我想投奔个山门,入了道,将来还回家来。我阿父是做傀儡的,己摸索着,有许多独门的诀窍,所以才能位列龙头第一,我不想就这样让吴氏偃师这个招牌荒废了。”并且吴老头说,她的名字是为了纪念友人,据说,那位申娘子,虽然没本事可十分勇猛头铁得很——这概是夸赞吧?总之,她不想对不起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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