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 (2月28日)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2月28日
- 入库:04.10
妇人连忙双手接过来,声声感谢。却不小心吵醒孩子哭起来,连忙出去了。
申姜到是十分感慨。
追到被窝里,向鹿饮溪比划[到也算件好事]。
鹿饮溪不觉得是什么好事,却也并不说什么,只是伸手帮她掩掩被子。
申姜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
毕竟这一天走了太多路。身躯又剧烈地变化过。精力消耗太盛。
才一入梦,便见自己没有睡在屋内的床上,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站在屋外的异兽堆里。
猛不丁不知道怎么回事,吓了一跳。回过神便见到,谷子站在屋内的窗边,正向外张望着。
申姜回头,就看到了远处山坡上的老和尚。
就像之前发生过的那样,老和尚从山坡上下来,向屋舍走来,隔窗与谷子说话时,所说的台词,和之前与申姜说话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申姜便知道,自己是又进入了世界的碎片之中。
她迎墙而去,轻轻松松便穿越了门窗,站在了谷子身边。
谷子身上全是伤,左腿不知道怎么了,血淋淋的。眉头紧锁,一脸犹豫不决。
老和尚说完之后,跟她讲,天亮之前再来听她答复,便走了。
谷子双手绞在一起,一脸惶恐,扶着家具坐到榻沿上,实在难以决断。
正在这里左右右想时,屋舍的女主人也背着孩子来向她救助,说自己想拜入山门。
谷子十分同情她,不过也没有办法:“我家里是族学,不收外姓的。我虽然想帮你,可有心无力。”
女人不肯死心:“那……那尊上有没有相熟的山门?救救尊上了,如果我不能找个出路,我的孩子就完了。娘家也好,夫家也好,谁都觉得孩子是累赘。”
谷子叹气,只是摇头。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她自己入族学也已经十分困难了。蚩山的事,她也插不上嘴说话。约是想叫女人好过一些,劝说:“入道没什么好的,你看我如今。”指指外头的异兽:“入了道,成天便是与这些东西打交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明日不知自己的命几时休。”
女人见没有转机,便怏怏地走了。
申姜坐到谷子身边,低头看她身上的伤,心里特别难受。
送归神祇对谷子来说,完全是超出于能力的责任。
她孤身一个,没有人可以商量,此时徒劳地拿起挂在腰上,装着赵氏神祇的皮荷包,轻声询问:“我该如何是好呢。”
坐在简陋的屋舍中,喃喃自语。
“明日要是路上出了事,我死了是小,尊驾便不保了。这颗神核便也要落地了。”
“陈三七为什么还没有来?他有没有收到我给他的信?”
“就算收到了,又向谁救助?姑姑与济物山主出了门……赵家也许会帮忙……”
“糟糕赵氏掌家的人那么势利眼,会通报蚩山也不一定。我该提醒他,万万不要告诉别人的。”
她正在嘀咕着这些。
便听到外面突然有人声:“小娘子想入道吗?”
别说是她了,申姜听到这一句话,脑中也是一个炸雷。
糟糕。
谷子起身就向外跑。可没来得及。
那妇人,已经拉开了门。
谷子几乎是绝望的。
眼看着,异兽一只腿就迈了进来。
而就在此时,突然外头有一声清吟,一支铁箭突然而至,噗嗤一声,便已经迈了半步进来的异兽头颅贯穿。血飞溅了打开门的妇人一脸。她吓得呆站在原地,那箭尖穿透头而出,离她的脸只差毫厘。
这只异兽一死,院中所有的异兽,都激愤咆哮起来,不顾已经大开的门,转身向夜色下的山岭冲去。
谷子冲上前一把拉开了妇人,急急将门关上。
虽然此时再关门已经不顶用了,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申姜急急地跟在急奔的异兽身后,然后就看到了浮在月色下的那个身影。
她没有走得太近就认出来。
那是陈三七。
他那件大袍在月色下艳光流转,繁花似乎有生命,随着他的吟颂朵朵盛放。使得他整个人,像降世的仙人。
可他只有一个,而异兽却无穷尽。
接下去的场景,申姜几乎不忍看。
快天亮时,异兽开始爱走,战斗终于结束。陈三七猛然落地,站立不稳地踩着满地异兽的尸体,走下山坡,向屋舍而去。披散的长发,逶迤于身后,拖行在血污之中,脸上没有白点血色,整个人如陨坏的白瓷,皮肤上破满了蛛网一样的裂隙。
谷子大哭着,站在窗边。
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龟裂。
“小娘子,我来得迟了一些。”怕维系生命的术法会崩坏,陈三七不敢走得离她近,远远地站定,高声说:“好在……”他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可申姜看到,他全身都因为力竭而颤抖。
“好在,没有来得太迟……”只说了这一句,整个人便在夜风之后完全碎裂,消散了。
繁花的袍子,空空地落在地上。
谷子冲出去,徒然地将袍子搂着,哭着四处张望,大叫:“九天!九天!我应了!你快救救他。”
在日光出现之前,她与老和尚结定了契约。
老和尚会将神祇送归,保陈三七不死。她须得将身躯借与老和尚五百年。
契约生效,老和尚高兴得直跳脚。
随后,老和尚便迈步进入了谷子的身躯。在步入的瞬间,申姜清楚地看见,有什么光亮的东西,在谷子眼中熄灭了。
老和尚变成了赵辰谷。‘她’喜洋洋地在原地又跳又唱着奇怪的歌谣,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太阳升起来,‘她’疯了一样的跑到山坡最高处,张开又臂,面对的阳光。大叫着:“啊,是太阳。是太阳。太阳真暖和。”甚至疯着哭了起来,看着手上的阳光:“原来阳光照在身上,是这样的。我好久没有摸到太阳了。”
罢了,又转身跑向屋舍,不等看呆的屋舍主人来开门,‘她’便一脚踹门进去,站在屋内,哈哈大笑起来。笑一笑,又跑出来。
就这样,进屋出屋,出屋进屋,一只脚迈在门内,一只脚迈在门外,好像得了疯病。
就这样玩了一天。
到下午的时候,才停下来,叫妇人去给自己做饭吃。
妇人不敢违背,做了饭奉上。
见‘她’心情好小心翼翼地问:“尊上,尚合味口吗?”
‘她’嘻嘻地笑,没有回答妇人的话,只是问:“你看我这身躯如何呀?”一脸快夸我的样子。
妇人不知道从何说起。嚅嚅道:“是……是极好看的。”
“什么好不好看。你就不懂了吧。这身躯是姓赵的,赵氏是老氏族了,最先时,曾是仙家座下弟子,得仙家亲自教导,血脉曾受道法浸染。哪怕传了不知道多少代,已经稀薄得不行。但他们的身躯仍是好用的。不像先前那个老头,切,乡野的野人一个,我才入他的身,他的身躯便腐坏了。累得我几十年,成了他的丑样子不说,还做不了人。你看,我现在这个身躯多好呀。用好久好久都不会坏的。”十分得意。伸手伸脸,叫妇人观赏。
妇人大着胆子说:“不是说,过几百年,尊上就要还给那个小娘子了吗。”
‘她’大笑起来:“是呀,我借住了她的身躯,说定了什么时候还,当然是得还给她的。可是,她是人嘛,人之魂魄与身躯为一体。被我一挤自然就消散了。她死都死了,过了百年,还如何找我来讨呢?哈哈哈哈哈!”笑得捂着肚子,前伏后仰。
妇人说话都结巴起来:“尊……尊上好手手手段。”紧张地咽口水。
‘她’说着,这才想起陈三七的事。负手走出去,将地上的繁花袍子捡起来。一脸嫌弃的样子,对妇人说:“我嘛,一向是说话算话的。说不让他死,自然不能让他死。不过,将死人复活,是绝不可能的事。”
说着停了半天,却不见妇人开口。皱眉回头看妇人:“你怎么不问我,要如何应愿呢?难道你不想和我说话吗?”
妇人连忙摇头,回过神又连忙点头,颤抖着 问:“不知道,尊上打算如何办了这件事呢?”
‘她’噗嗤笑:“要不说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说着拿着被血浸湿的袍子,转身走到妇人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怀里的几个月大的幼儿,把手里的袍子揉巴揉巴,几下就捏成拇指大小,一伸手,便按进了正睡觉的幼儿眉间去。
妇人吓得一个哆嗦。
想避,却又不敢。眼睁睁地,看着那件捏成一团的衣服米粒,触碰到幼儿眉间,便融入不见了。
“一缕残魂不散,搁在梦境之中。不也算做没死吗?”九天哈哈哈地大笑,对妇人规规整整地做了个揖:“告扰了。我这便要送归神祇去了。”
说着,拍拍腰间装着赵氏神祇和神核的荷包:“这一桩可真是要尽心尽力做了。许三件,其中起码有一件得照原意好好地办妥,这是规矩嘛。”感叹道:“我这样老老实实的好人可不多了。”
说着扭头高高兴兴,一蹦一跳地走了。
边走边唱着自己胡诌的诗:“啾啾之九,在天之昼。如如神祇,随意游走。漫长归路,辗转行之。送神归邸,务必为之。送之不归,就要倒霉。悠哉悠哉,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