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勋沉着脸道:“不行,现在大家都还在议论你隐瞒患有隐疾的事,你不能出门,还是在家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这次出门交际的机会,他打算趁这次机会挽回先前因妹妹损坏的形象,他怎么能带妹妹去?妹妹这一去岂不是会更惹人指责谩骂?到时候定是要连累他的。
周云清见兄长这般坚决,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哥,我可是您的亲妹妹,您怎么能忍心看着我被大家误会而没有解释的机会?我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当着大家的面解释我隐瞒隐疾的事,想让大家知道我不是什么暗藏祸心的蛇蝎美人,我都再三保证不会做有损你声誉的事,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周勋这次是铁了心了不想带她去,所以哪怕她哭他也没动摇。
先前要不是妹妹做出那种事,连累整个周家,他又怎么会落到被京城的公子哥儿们孤立嘲笑的地步?
他厌恶透了那种不受欢迎,走到哪里都是白眼冷落的待遇,他绝不想再受第二次。
周云清越哭越伤心,哭声几乎要将屋子掀了,周勋被她哭得烦了,恼火道:“要哭回你院子哭去,别在这烦我。”
“哥,你……”周云清的哭声嘎然而止,恼羞成怒的站起身,跺了跺脚捂着嘴哭着跑了。
待跑出周勋的院子,周云清停下哭泣,眸中闪过寒光,周勋,你不顾兄妹之情不愿帮我,那我也不会再顾及你的名声,你不带我去,我自己想办法也要去。
周勋心里烦闷得很,让下人闭了院子,不要放周云清进来,便往后院去了。
他早年已经成了亲,虽然不会因为妹妹影响亲事,可是于仕途也是有影响的,家中弟妹私德不堪,他这个做兄长的又如何能逃得过世人的口诛笔伐?
父亲已经决定要将妹妹尽快嫁出去,妹妹这般缠着他定是因为不想随随便便嫁于人为妾,想做什么事改变境况,他不能再纵着妹妹,让妹妹做出什么有损周家名声的事,周家一族不能再因妹妹一人而蒙羞。
“表公子,二公子差人来报,过几日吴柳巷祝家三公子生辰,下了贴子邀请表公子与两位公子同去。”小厮三和高兴的走进屋禀报。
冯文才闻言大喜,“当真?”
“千真万确,是二公子身边的二安来传的话。”三和笑道。
冯文才挫了挫手,太好了,祝家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祝三公子的生辰宴一定会有很多勋贵公子前去,他能去宴会,也定能结交不少公子哥儿,为他以后铺路。
想到什么他赶紧对三和道:“去打听一下,周家人可去?”
三和应了声是转身走了,不多时,他去而复返,朝冯文才禀道:“表公子,周家大公子也在受邀之中。”
冯文才一喜,太好了,周家大公子前去,周云清也一定会去的,到时候他趁机找她表明心意,他激动得在屋里走了几圈,想到林芷兰眉头便拧了起来,在此之前,他需得解决了林家兄妹,免得他们影响了他的名声,耽误了他的前途。
林芷兰提着个篮子出了门,她一边走一边扯了扯盖在篮子上的花布,这是她熬了几个晚上才做好的绣活,总算赶在今日交给绣坊。
这条巷子因为老旧逼窄,大家无事都不会从这里经过,慢慢的就僻静下来,大白天也没什么人,一个人走在路上还真有那么点害怕。
林芷兰加快了步子,饶过前面的拐角就可以到街上了。
“小姑娘,这是去哪啊?”谁知正在这时,前面走进来一个一脸坏笑的男人。
林芷兰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觉得面前的男人不安好心,心中起了戒备,趁男人盯着她看没有举动之时,转身就往回跑。
谁知跑了
没几步,后面又走来一个男人,同样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小姑娘,这是去哪呢?”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家就住在前面,只要我喊一声,我哥就会过来,你们最好让开。”林芷兰抓紧了手中的篮子,以图威喝走他们。
那两人却并不怕,一脸坏笑的朝她走过来,一把抢过她的篮子扔在了地上,道:“你叫啊,我们不怕你叫。”
“我的绣帕!”林芷兰见她的绣帕全撒在了地上,心疼不已。
这是她要交货换银子添置米粮的,要是弄脏了绣坊不收了怎么办?哥还等着她拿米粮回去呢!
“小姑娘,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一个男人走向前,不怀好意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林芷兰大叫着拍打他,“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有未婚夫的,你不能碰我!”
“有未婚夫是吗?我们哥俩最喜欢有未婚夫的姑娘了,让我们先尝尝鲜,你未婚夫一定不会怪我们的!”
“对对,让我们先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哈哈哈!”
林芷兰羞愤交加,想跑可是这两人一前一后将她堵在了中间,她根本跑不了,眼看就要遭到他们的轻薄,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哥,救我!”
“一会儿哥一会儿又未婚夫,小姑娘,你可真行啊!”
“我们正好可以当她哥,也可以当她未婚夫!”
“说得对,哥们儿,上!”
“上!”
两个流氓坏笑着走近林芷兰。
“放开那个姑娘!”正在这时,有人大喊了一句。
这一喊吓了两个流氓一跳,纷纷停下了靠近林芷兰的步子,林芷兰含着泪水看去,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斯文儒雅,像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冯文才一脸怒火的走过来,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良家女子,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一个流氓指着冯文才威胁。
冯文才并不畏惧,大步走向前,“我就是这位姑娘的未婚夫,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我告到官府,让你们吃牢饭。”
两个流氓对视一眼,慌乱的推开林芷兰跑了。
林芷兰见危机解除,两腿发软,跌坐在地,一脸惊魂未定。
“林姑
娘!”冯文才走向前紧张问,“你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我姓林?”林芷兰疑惑问。
冯文才笑道:“我不止知道你姓林,我还知道你是淮阳人,曾在吴州居住过,后来搬回家乡,家中遭了灾,父母去世了,与哥哥相依为命。”
“你怎么知道的?”林芷兰震惊不已,“你是谁?”
冯文才道:“我姓冯,吴州人,家中早年落泊,我寄养在亲戚家……”
“你是冯公子?”林芷兰未等她说完惊喜出声。
冯文才点点头,“我就是从小与你指腹为婚的人,林姑娘,我总算找到你了。”
“冯公子,你也在找我?”林芷兰欣喜问。
原来不止她在找未婚夫,未婚夫也在找她。
冯文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当然,我找了你十几年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找到了你。”
“那、那……”林芷兰又惊又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想到什么,道:“冯公子,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你去我家坐坐吧,让我哥见见你。”
哥哥要是知道她找到了未婚夫,一定会很高兴的。
冯文才笑道:“不着急,我们相认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希望我们之间先熟悉熟悉,毕竟是我们俩个有婚约不是吗?”
林芷兰脸上羞红,是她过于猛浪了,她点点头,“公子说得对。”
“林姑娘,这些银子你拿着,贴补家用,以后就不要做绣活了,别伤了眼睛。”冯文才帮她捡起地上的绣帕装进篮子里,将篮子和一个钱袋递给了她。
林芷兰哪能收他的银子,连忙拒绝,“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银子。”
“林姑娘不要客气,我们是未婚夫妻,我的就是你的,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我心中好生愧疚,这些银子不足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之万一,林姑娘,你就收下吧,也让我能心安一些。”冯文才劝道。
林芷兰听他这样说,只好接过了银子,福身一礼,“多谢冯公子。”
她的未婚夫不但救了她,还对她这么好,她真幸运。
“不用谢,林姑娘,我们相见的事你先不要告诉令兄,因为我亲戚家前段时日给我定了门亲,我因为一直找不着你答应了,如今找到你了,我得回去将亲事退了,才好亲自登门拜见兄长。”冯文才道。
林芷兰听说他定了亲,心中就是一紧,但听他说要退亲,她又放下心来,自是没有疑惑,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不过……
林芷兰咬了咬唇道:“我爹娘临终前告诉我和哥哥,我未婚夫的手臂上有一个火状的胎记,冯公子,能否让我一看?”
冯文才深看她一眼,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谨慎,想来是怕他是骗子,他笑着应好,然后挽起了袖子。
林芷兰看到他胳膊上火红的胎记,与爹娘临终前描述的一模样,顿时放下心来,低下头羞涩的笑了。
冯文才也暗暗勾起了嘴角。
暗处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楚寒也笑了,身影一闪,往一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