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我舍不得您啊。”楚寒哀声道。
余氏笑得慈爱,“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总粘着娘呢?”
“那大哥怎么能粘着你?”楚寒指着楚恒不服气道。
这话中全是醋味,让楚恒不由得发笑,“我回恒县去当官,一来是陪娘回到家乡安度晚年,二来也可以造福家乡百姓,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我也是在恒县长大的,那我也要回恒县去当官,造福乡亲。”楚寒赌气道。
楚恒哭笑不得,“二弟,别闹。”
“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们走,说什么
也不让。”楚寒耍起无赖来。
楚恒简直拿他没办法。
余氏便说出了早就编织好的谎言,道:“是这样的,昨日我去庙里上香,遇到个云游的师太,那师太说恒儿子息薄弱,如果想要子嗣,必须回到出生之地才行。”
楚文林一家三口皆是一惊,不会吧?
“对对,我和如月的身体都没问题,可是成亲三年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可见那师太说得没错,父亲,母亲,二弟,我和娘其实也是万般不舍,但这不是为了能延续香火吗?”楚恒忙帮腔,这是他和母亲早就商量好的说词。
楚文林和康氏对视一眼,皆没有再出声。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强求养子留下就是要害得养子断了香火,这个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楚文林和康氏信了余氏的话,楚恒却是不信的,原来的故事中,楚恒和赵如月并没有离开京都,后面却是生了孩子的。
显然余氏和楚恒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孩子的事,不过他能确定的是,昨日余氏遇到的那个师太肯定对余氏说了什么,所以才让余氏下定决定离开楚家。
康氏沉默了半响,看向一旁静不作声的赵如月问:“如月,你的意思呢?”
“我都听娘和夫君的。”赵如月淡笑道。
康氏微惊,儿媳妇竟然不吵不闹心甘情愿的跟着婆婆丈夫去乡野之地?以她对儿媳妇的了解,她是绝不可能同意的,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视面子如命,怎么会愿意好好的京官夫人不做,去做一个地方官眷呢?
可是她细细察看儿媳妇的神情,却是半点异常也看不出来,且她今日对余氏也比往常要孝顺敬重得多,不知道的以为离开是她提出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太重要了,她能做这样的改变想来也是为了孩子。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楚文林也多看了赵如月两眼,心想这个儿媳妇今日倒是懂事识大体了不少。
楚寒看了赵如月一眼,挑了挑眉,赵如月竟然是这样的表现?这不太对啊,原来的故事中,赵如月可是当着楚文林和康氏的面反对过离开的,如今却一点不甘愿的神情都没有,反而一脸的轻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他对赵如月的了解,赵如月一定藏着坏。
不过无妨,只要赵如月敢做什么,他就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余氏和楚恒决定等楚寒成亲后就走,所以待在楚家的时间也还有十来天,一家子都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楚家前所未有的和睦温馨。
“月儿,听说恒儿准备请求外放地方为官,是真是假?”这日,赵如月回娘家,赵如月的母亲吕氏拉着她在屋里悄声问她。
赵如月点点头,“是真的。”
“月儿,你告诉母亲,陆胡两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吕氏严肃问。
事情发生后,她本来早就想让女儿回来一趟,可是正值风头上,朝中官眷都待在家中不敢随意出门,生怕传了什么不好的话到皇上面前,惹来大祸,所以她也只好忍着心中的不安没有给女儿传信,直到前两天又传出女婿要请求外放地方为官的消息,她才忍不住传了信让女儿回来。
赵如月眸光闪了闪,否认,“当然不是女儿做的,女儿怎么可能做那种不堪之事?”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就是你做的对不对?”吕氏看出女儿的异常,沉声问。
赵如月气极败坏起来,“母亲,旁人不信我就罢了,连你也不信我吗?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不明白,她一直在否认,且没有任何的证据,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个个都相信是她做的,按正常的逻辑来,她的家人不是应该百分百的相信她是清白的才对吗?
“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了解你,所以你会不会做什么事我最清楚。”吕氏道。
赵如月气得问道:“那你是认为我一定会害人了?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恶毒的人?”
“你以前不会,但现在可不一定了,如月,你变了,以前的你善良,知书达礼,待人和善,可是如今的你,嫉妒成性,斤斤计较,心胸狭隘,母亲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吕氏一脸的失望之色,“你嫁了那般好的夫家,你怎么就不惜福呢?非得做出那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来,寒了你夫家的心。”
女儿的陪嫁丫头里有她的人,所以女儿在楚家的情况她一清二楚,近半年来,女儿日日和女婿争吵闹腾,更是看不起女婿的亲娘,对楚家真正的公子楚寒也是多番轻视挤兑,更是直言反对林家与小叔子的婚事。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头,也不是没有叫女儿回来暗中劝诫,可是女儿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了,陆胡两家的事情出来后,她就猜到可能是女儿暗中做了什么,更是心急如焚。
得知楚家有意休弃女儿,她彻夜不眠,所幸的是楚家仁义,看在两家的情份上,终是将此事压了下来。
女婿之所以要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得请求外放为官,不用说是因为女儿先前做了那事的缘故。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不能再放任不管,女婿都因为女儿要放弃大好的前程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惹出大祸来不可。
赵如月听到母亲的话,心里发虚,她的变化真的这么大吗?明明她在外人面前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太大的不同来,母亲是怎么看出她的变化的?
“母亲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月儿,你听好了,你给我乖乖的跟着你夫君和婆母回恒县去,什么也不准做,也不准闹腾,否则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赵家和母亲也救不了你。”吕氏严肃道。
赵如月飞快看了母亲一眼,移开视线,“我是打算要跟他们离开,我没闹腾,也没打算做什么。”
母亲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
都说知女莫若母,这话果然不假。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母亲也不与你争辩,但你最好记住母亲的话,安安份份的待着,等你小叔子成亲后,就跟着你夫君离开。”吕氏再次道。
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让赵如月心头生了恼怒,她不耐烦道:“母亲难道就这样巴不得我离开京都?我是您唯一的女儿,您就没有半点不舍吗?”
吕氏看着她道:“一时的不舍我能忍,但一辈子的不舍我承受不住,月儿,听母亲一句,凡事别太过要强,最终害的是你自己。”
从娘家出来,赵如月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她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委屈不已,楚恒不在意她的感受就算了,连她的亲生母亲也不理解她,不站在她这边,口口声声说疼她爱她,都是假的。
就算所有人都
不在意她不理解她也没关系,她想要的一切她会自己拿到手,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到时候她成了人上人,母亲自会来巴结她捧着她。
女儿走后,吕氏揉着眉心,觉得十分疲累。
心腹婆子李妈妈走到她身后,替她捏着肩膀,低声劝道:“夫人不必太过烦忧,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怎么能不烦扰?月儿这性子变化太大了,都让我觉得不认识了,我只听说过恶劣的环境会改变人的心性,却没听说过幸福美满的日子会让人性情大变的。”吕氏拧着眉道。
李妈妈:“小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这很正常,小姐这是好了还想好,所以一有不如意就想岔了,但奴婢相信小姐生性善良,加上姑爷他们的宠爱,她会想明白的。”
“但愿如此吧。”吕氏重重叹息一声。
希望今日这番话能让女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安下心来好好和女婿过日子,她可不希望女儿再闹出什么祸事来,害了自己也害了楚家和赵家。
楚林两家紧张的准备着婚事,忙碌中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便到了楚寒和林依依成亲的日子。
这日,京都无比热闹,楚寒一袭大红喜服,俊美不凡的坐在高头大马上,在京中百姓的见证下,接着林依依及浩浩荡荡的嫁妆队伍往楚家去。
街上的百姓见状,皆惊叹不已。
“这嫁妆也太多了吧?以林家的家境,如何拿得出这么多的嫁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有大半都是楚家给的娉礼,林家只留了一小部分,全当成女儿的陪嫁又带回楚家了。”
“原来如此,这楚家竟然给了林家这么多聘礼,可比当初长子成亲时给赵家的聘礼要多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