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初级标记过他的Alpha,盛野自然而然地会对她产生依赖。
他想,今晚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很不一样的晚上。
信息素交缠,陶呦呦俯下身,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外卖送到了。
陶呦呦身形一僵,歉然地看向盛野,后者红着眼睛,依依不舍地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看着陶呦呦匆忙开门的背影,盛野裹紧被子悔不当初,刚才就不应该说什么想吃饭这种破借口!
陶呦呦拉开门,送外卖的配送员礼貌客气地将装着食物的塑料袋递过来:“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陶呦呦顺手接过,心里还挂念着床上的另一份美味,没太在意地关上了门。
门外,随着关门声响起,配送员嘴角的微笑凝固,抬起了头。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阴森又狂热。
客厅里响起一阵翻动塑料袋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静默。盛野躺在床上,全身高热,迷迷糊糊地感到奇怪。陶呦呦怎么回事?好事做到一半竟然跑去吃外卖了吗?
他按捺不住,撑起身体想出去一探究竟,谁知手臂软得没力气,晃了一晃没能起得来。
就在他想再试一试的时候,卧室门被推开,陶呦呦若无其事地走进来,笑着弯腰按下他的肩膀,盛野怔怔地看着她,看到她俯身亲吻了过来。
唇齿相依,信息素交融,热度顿时得到了抑制。盛野伸手搂紧陶呦呦的背,他渴求着如甘霖般的吻,却又止不住的心慌。
陶呦呦的样子很奇怪,看起来仿佛有些故作镇定的不自然。刚刚的外卖有问题吗?她发现了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敲击着盛野的神经,他做刑警多年,几乎下意识地就紧绷起来。
情热熬干了他的力气,一吻终了,他微微抗拒着推开陶呦呦。
“怎么了?”陶呦呦问。
盛野看着她,透过那双眼睛可以肯定她的心不在焉。
“给我打抑制剂吧。”他哑声道。
看着陶呦呦不解的眼神,他软下语气,伸手拉住陶呦呦:“我有点累了,你就当体谅我,好吗?”
盛野说着微微握紧陶呦呦的手,眼睛湿润地看着她,声音低哑道几乎听不到。
“求你。”他说。
这哪扛得住啊!陶呦呦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盛野用这样的表情跟她说话,只会让她想没头没脑地答应他一切要求。
更何况,她确实有点没心思继续了。陶呦呦应了声,去柜子里取了一支抑制剂。
她扶着盛野坐起来,让他面对面地趴在自己怀里,陶呦呦一边安抚地抚摸他的后颈,一边将抑制剂注射进去。感觉到他身体紧绷,陶呦呦微微侧头吻他的耳朵:“既然累了等下就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帮你请假,你就在家里休息,好吗?”
盛野闻言垂眸,眉心微动,敛去眼中一抹思索的情绪。
“好。”他温顺地说。
注射完抑制剂,盛野便软绵绵地趴在陶呦呦肩上,一派昏沉的样子,陶呦呦横抱着他把盛野送回自己房间,将人塞进被窝,确认他呼吸变得绵长,睡熟了才离开。
大概又一个小时过去,屋子里一片黑暗,万籁俱寂,盛野倏然睁开眼睛,目光中一片清醒。
他起身略微活动筋骨,虽然还残留着些许酸痛,但抑制剂果然见效奇快,而他也不至于下不了床。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响动,悄悄地推开了房门。陶呦呦似乎已经睡着了,盛野打着手电筒在客厅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后又去了卫生间和厨房,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多疑的时候,手电筒扫过地漏,他眼尖地看到了一抹墨绿色。
盛野心头一跳,连忙将那抹绿色从地上拾起,地漏旁边湿漉漉的,有水的痕迹,盛野眼中的怀疑更甚。
陶呦呦晚上点了外卖,她根本没用厨房。
盛野眉心皱起,将那绿色的薄片放在指间轻轻揉搓,那东西很脆,瞬间变成更细小的碎末。
这是……干枯的玫瑰花叶?
陶呦呦把剩下的部分冲进下水道了吗?
盛野回想起那个与他对视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微芒,警局阳台的对视、故意留下的鞋印、送到门口的玫瑰花……很明显,那个男人在挑衅他。
看陶呦呦这么警惕的态度,八成他还随着外卖一道送来了什么信息。
盛野冷笑一声,沉寂的血液似乎都因此沸腾起来,他猜得到那信件的内容,反正左右不过是逼自己与他正面交锋,否则就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情罢了。
难怪陶呦呦要如此谨慎的处理玫瑰花,还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糊弄自己,她估计是怕自己冲动地答应吧。
不过——她的担忧很有道理,因为盛野确实被挑起了兴趣。
他怀揣仇恨的种子太久了,追踪连环密室杀人的案件也太久了。如今比赛的哨声已经吹响,嫌疑人露出浑身破绽,甚至亲手递上拴住他的绳索,如同恶狼祭出一杆□□!盛野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心想,这……难道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第68章 感知
第二天, 陶呦呦特意起早亲自煮了一天份的饭菜,分门别类地放在冰箱里,一切做完后天色还早, 她敲了敲盛野的门:“我帮你请假了, 饭菜都在冰箱里,吃的时候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乖乖在家等我。”
呼啦一声,卧室门被打开, 盛野穿着睡衣半靠在门口,他低头看着陶呦呦轻笑:“你保护过头了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
阴影罩在陶呦呦头顶,盛野比她高出太多,陶呦呦只能仰脸看着他,乍一见面,陶呦呦猝不及防地看到盛野松垮的领口, 不由得有些慌乱:“你……你怎么起来了?”
“本来也不是发.情期, 睡一觉就好了。”
陶呦呦有些不放心地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 已经不烫了,她轻舒了一口气, 庆幸自己的粗心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不过, 即使盛野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但她仍然不想让他去上班,最近几日,她只想让盛野待在自己能掌控的地方,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昨夜的事情就像叫醒她美梦的尖锐闹铃,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迟钝。若不是那份被她随意接过的外卖, 她可能还不知道盛野面对的危险究竟是多么触手可及。
陶呦呦不会忘记发现干枯玫瑰花时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不确定这些东西是何时、在哪个环节混入外卖当中的,她只能逼迫自己第一时间平复下来,不惊动盛野,静静地拆开那封信。
即使信件早已被她烧成纸灰,但那些文字仿佛早已刻入她的脑中,犯人用无比轻佻狭昵的口吻邀请盛野七夕节的时候去江畔花园的独栋小别墅中相聚,共同欣赏落地窗外的烟花沿江烟花秀。当然,如果他不去的话,那么爆炸的将不会是烟花,而是安装在江畔景点某处的塑.胶.炸.弹。
陶呦呦读完手都在颤抖,气得眼眶发红,心说那个犯人果然是变态,竟然为了逼盛野去见他一面,拿这么多无辜游客的生命相要挟。
她翻过信纸,见到背面用花哨的字体写着一行小字:想念你,我的玫瑰。
一股恶寒似乎透过那字迹攀遍全身,陶呦呦感觉盛野仿佛正被一双怨毒贪婪的眼睛盯着似的,她当即拿起打火机将玫瑰花和信一并烧了干净,坚决不想让盛野发觉它们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怎么好像忧心忡忡的?”盛野微微偏头,故意问道。
陶呦呦嘴唇微抿,再朝盛野看去时,眼神仿佛变得复杂了许多,盛野觉得那是一种恳求,但她说出的话却强硬无比。
“盛野,这两天你就待在家里哪也别去,不然……小心我彻底标记你。”女孩绷着小脸,认认真真地威胁他。
盛野闻言不禁一怔,又有些想笑,然而,他看着她,昨夜种种又重新在脑中浮现出来,这丫头真是的,盛野想,她难道……以为我不愿意被标记吗?
“盛野?你怎么不说话,这次就听我的好吗?”陶呦呦见他不搭腔,忍不住追问,盛野眉梢微动:“为什么听你的?”
“因为……”陶呦呦被盛野直直地看着,心咚咚直跳,之前准备好的借口便有些难以说出来,她嘴唇开合,最后也没能下定决心欺骗盛野。
“理由我以后再告诉你,”她说:“盛野,你相信我吗?相信我会为你着想、做你想做的事?”
她的眼神太过纯净,盛野喉结微动,不由自主地便说出了相信。
仿佛他们不是只有短短几天的重逢,而是已经共同经历了很多,拥有了很多羁绊一样。
“我相信你。”盛野眉目变得柔和,朝陶呦呦轻笑:“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嗯!”简单的一句话便让陶呦呦振奋起来,她眼睛亮亮地挥手与盛野告别:“等我回来!”
“别忘了带钥匙!”盛野也笑,一边说一边将一串备用钥匙抛进陶呦呦的手里。
这是一个最最普通的清晨告别,房门关上,盛野走到窗边,目光柔和地看着陶呦呦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因为在这一刻,他知道,不论陶呦呦做了什么,她的心都是向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