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一片杂乱的心跳声,被子外面的人好像说了什么,可他恍惚间已经听不清了。
“呜呜呜!”十六又哼唧起来,试图挣开身上那些束缚。
“十六?是你吗!”听到那呜咽的声音,郑青清神情一振,连忙要掀开那被子,她本就喝多,奈何这被子包裹得实在是精致,她扯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被角。
好不容易摸到,郑青清忙不迭地一掀。
顿时,如同剥开粽叶露出白嫩的糯米一样,十六热气腾腾地出现在郑青清眼前。
许是被子里太闷热了,十六的发梢都湿哒哒地粘在脸侧,白净匀称的身体喘息起伏,竟是不着片缕!
郑青清一股邪火正要窜上天灵盖,定睛一看,被子里夹着一张纸条,她捡起来看,上面赫然是齐乐那个臭不要脸的字迹:
大当家,请您享用,您拉不下脸的事,我们兄弟俩帮你办好了。放心,我们闭着眼睛脱的衣服。
落款处是两个人,齐乐、武二。
“蠢货!”郑青清一把攥住纸条,她暗骂一句,然而刚刚那股邪火被这留言一搅和便走岔了道,从天灵盖岔去了不可说的地方。
从十六身上散发出来的满屋子的信香混合着郑青清的酒气,熏得她脑子晕乎乎的,她不由自主俯下身,吻住十六微张的嘴唇。
“唔嗯!”十六浑身都僵硬了,醉人的酒气扑了过来,他想闭紧嘴巴,偏生口中横着一条软布,到处都是破绽,他无法抵抗,只得任那酒香四溢的吻长驱直入,仿佛要吸了他的魂儿去。
是谁!是谁在欺辱我!
十六浑浑噩噩,战战兢兢,这个漫长的吻几乎要把他的氧气耗光,他头晕眼花,双腿不住踢蹬,眼泪浸湿了眼前的红布。
郑青清吻得忘情,在十六挣扎幅度过大时眉头微皱,翻身上床,用自己压住了挣动不休的人。
她发现十六的身体不同寻常的烫,再加上她叫了两次,对方都没有回应,显然是被下药了。
郑青清心底一紧,担忧地拍拍他的脸:“十六,你没事吧?你还清醒吗?”
十六早已被药力和郑青清折磨得丢盔弃甲,此时他神思混沌,突然察觉对方拍了拍自己的脸,于是,混着酒气,纷乱的幻觉在脑中升腾,他仿佛看到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猥琐地打量自己,然后万般轻浮地捏了捏他的脸……
之前郑青清说过的话又一次嫁接到此情此景中,在他的幻觉里,那的大腹便便的人而心底笑着,说:“我会这么好色,还不是因为你秀色可餐,我馋得很。”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十六害怕极了,他感觉有人把他翻过了身,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
这个姿势……十六害怕得直抖,幻觉让他看到自己被掐着后颈压进枕头里,被迫摆出羞耻的动作,然后那胖猪便浪笑着不顾他的哭喊,将他一顿爆炒。
“放开我!呜呜!”十六含混不清地哭着,声音闷在枕头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无助地求饶:“别……我,我不好看!不值得……”
“放过我吧……呜呜呜。”他说没几句便又哭了起来,药物让他不能抑制自己激烈的情绪。
郑青清不知他为何反应这么严重,此时她正将十六翻过身,努力解开他被绳结紧缚的手臂。
或许是她的手下忌惮十六的武功,那绳结绑得死紧,玉白色的手腕都被勒出瘀痕了。
郑青清心急又心疼,没顾上十六呜呜呜呜地说些什么,一心赶快帮十六把手臂放出来。
终于,她好不容易把那绳结解开了,谁知没等郑青清喘过一口气,十六做了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迅疾地收回手,直接朝自己脸皮上撕去!
郑青清知道那层皮是假的,可她没想到十六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不顾的硬撕!
为了逼真贴合,十六制作假面的时候用了不知多少胶水,这玩意儿本是要用药水浸泡,一点点小心摘下的,可他厌恶透了这张吸引“肥猪”的脸,双手获得自由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将这假面扯下去。
就算真正的脸颊被撕烂又怎样,等这人看到自己满脸是血估计也没兴致了吧。
十六打定主意,下手狠决。
郑青清反应过来时,十六已经将假面扯起来一块,鲜血顿时顺着他原本的下颌线滚落出来。
“住手!”郑青清刹那间提了口气,一把抓住了十六那只冲动的手。
被抓住的手还有些脱力酸麻,十六挣不脱,拼命摇头。
他的样子太不正常,许是被药物迷了心智,又太害怕了。郑青清神色一变,忙抓住十六两只手,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别怕别怕,我不会动你,你会没事的!”
熟悉的乾阳信香包裹住了十六,温暖的怀抱如以往一样令人安心。十六身体僵了一阵,思绪渐渐回笼,他终于回神,怔怔地卸了力。
“青……青清?”他怔怔地问。
十六眼前还蒙着红布,被撕掉一角的面具怪异地挂在脸上,郑青清看着他这样,心里说不出的懊悔。
“我不逗你了。”她一边说一边解下十六口中和眼上的布条,小心地捧着他的脸,对上一双几乎哭肿的眼睛。
“呜……你居然叫人把我绑来这里……”十六见到真是郑青清,心底无限的委屈顿时翻涌上来,带着鼻音呜呜咽咽地埋怨。
“我不知道呀,好了,都是我的错。”郑青清怜惜地抬起十六的脸,轻轻在那假面与脸颊链接处吻了一吻,舌尖尝到一点铁锈味。
“疼!”十六嘶了一声,疼得直颤。
郑青清托着他的脸凑到烛光下细看,十六的脸颊上被扯出一道细细的伤口,还在渗血呢。
“你怎么这么冲动,你不是最怕疼了!”郑青清心底着急,也忍不住责怪。
十六抿着嘴赌气地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开口:“谁让你说这张假脸好看,郑青清,你对每一个坤阴都会喜欢吗?”
十六问得强硬,气势汹汹地瞪着郑青清,然而,事实上他心底酸得不行,觉得自己委屈透了。亏他还在上个世界烟花绽放的时候许愿,现在看来,他都不知道郑青清心里到底怎么看待他。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喜新厌旧的玩具吗?”十六追问着,气势汹汹地喊出来,自己却先红了眼睛。
看着他这样,郑青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叹气轻笑,伸手把十六抱住:“你乱想什么呀,这里只不过是我们一起穿越的一个小世界,我只是想玩一玩嘛,况且,你忘了吗?我的技能是上帝视角,我早就知道你是十六了呀。”
“你早就知道了?”十六神情茫然一瞬,只觉心底隐隐欢愉起来,可是他才不想表现出来叫这个直女看到呢。
十六气呼呼地推了一把郑青清,冷声道:“早就知道你还戏弄我!等出了光海漩涡你看我不……唔!”
他话没说完便被郑青清欺负着推倒在被子里,软玉温香和巧取豪夺都叫他给占了,郑青清深深地注视着他,那目光温柔得叫他一瞬间有些迷离。
“你怎样?你吃了我?”郑青清坏笑一声,突然啾地一下亲了亲十六茫茫然的眼睛,她贴在十六脸侧嬉笑:“良辰美景,不如你现在就把我吃了吧,多吃点哦。”
“你……”十六涨红了脸,听见郑青清一边拉开他的腿一边念叨:“咱们一项项来,先办要紧事,再研究如何轻轻地把你的假面摘下来,安心,就算你毁容了,在我心里你也是顶漂亮的大美人啦。”
“嗯……你才,你才毁容呢!”十六话音变了调,却还不忘与郑青清吵架。
这一夜就在吵架和“打架”中度过了。
……
天将蒙蒙亮,陶呦呦就被一阵痒意扰醒,她打了个喷嚏,迷茫地睁开眼,眼前赫然是盛野的脸。
宫主大人一身利落白衣,发冠半束,此时正坐在床边,饶有兴味地捏着自己的发梢扫陶呦呦的脸。
“你……你怎么起来了!”陶呦呦震惊地起身,颇为怀疑地打量盛野的腰杆,按照以往惯例,昨夜她那么狂风暴雨的,可把宫主这朵娇花摧残得够呛,他理应当爬不起来才对呀。
盛野见她醒来,面无表情地松手,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区区炉鼎对本座有什么误解?快起来,车马都备好了,我们立刻出发。”
宫主之命莫敢不从。
于是,陶呦呦便依着盛野这折腾人的性子,呵欠连天地爬起来,被催着赶着穿衣洗漱,又闭着眼睛神游着骑上了马背。
陶呦呦攥起缰绳,忽然身形一怔,侧头看去。
“你也在?”陶呦呦身侧,珠儿已经骑在马上多时了。
闻言,珠儿笑道:“是啊,作为宫主的贴身丫鬟,宫主大人可是一天也离不开我呢。”
“哦。”陶呦呦点头,同样堆起假笑:“珠儿姐姐做得这么好,还真是天生就是服侍人的命呢,不像我,只会做那出苦力的炉鼎,辛苦还是宫主辛苦。”
“你!”珠儿瞪眼气急,后面的马车里传来一声清咳。
盛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别废话,快点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