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黑毛真的被冻傻了?
在她疑惑时,黑毛开口说道:“从前有一个人,骑着他的马进了大沙漠。经过长途跋涉,有一天夜里,他吃光了所有的食物,用掉了带来的木头,一无所有只剩下身边的马。他又饿又渴又累,沙漠的夜晚又非常冷,他受不了,于是用刀杀死了他的马,然后剖开他的马躲进去睡了一晚上。醒来时,把他的马吃掉了,这样,他既获得了温暖又获得了食物,最后走出了沙漠,成为很著名的大旅行家。”
“这人有病!”温迪翻了个白眼,“写故事的人也有病!谁骑马进沙漠呀,难道不是骑骆驼?”
“好,我更正一下,我知道骆驼的故事……”
“你给我闭嘴!吵死人了,不准再讲。什么烂故事,烂透了,我不要听!”温迪捂住耳朵。
“可是我觉得这个故事挺有教育意义的。”黑毛说。
“对,教育意义就在于教人不能做坏人,更不能做一个坏主人,坏主人是烂人中的烂人。所以,你休想骗我杀你,做个烂人。你不准再给我讲这种恶心的故事,闭嘴!让我好好睡一觉,就算是死,麻烦你也让我死个清静吧?”温迪大吼道。
“咩~”又有几只羊被吵醒。温迪的喊声在夜里实在是太刺耳了。
“咩你个头啊,卖个头的萌啊?小心我跟你同归于尽啊!”温迪勃然大怒,一股不明所以的力量聚集在她下半身,给她站起来的支持,然后温迪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朝着羊群快步冲了过去,一手抓住了羊毛——嘿?还挺暖和?
温迪心中一动。
“过来!”她把黑毛叫到身边,两个人站在羊群中间,重新跪倒在地上,正面拥抱在一起,互相支撑,保持稳定。
“好暖啊……”黑毛默默把脸埋在温迪的肩膀里。
他们好像不用死了。
温迪小声附和:“早知道这些羊之间还能跪会儿,我早过来了。”
“是啊,可以睡一觉吧?”
“不能睡!”温迪一脸严肃地打断他,“我们得在这里跪坐到天亮。”
“啊?”
“这些羊可不认人的,一醒就乱走,它们这蹄子一脚踩下来我们谁也扛不住。”
黑毛回想了一下变异犬和变异野猪的惨状,点点头:“你说得对。”
于是两个人互相抱着,保持着半蹲的高度,一会儿跪一会儿坐,反正不站着也不躺着,死撑着熬到了天亮。等到天亮,再站起来时两个人的腿都无比酸软,但还能走得动,羊群里面的温暖确实不低,也就是保持姿势有点痛苦,但冷是绝对不冷的。
温迪脱了一件外衣把变异野猪的尸体包起来,和黑毛返回家中。
将尸体连着衣服往院子外一扔,强撑着点燃火堆,吃了一碗水煮红薯粉,填饱肚子后,两人便分开倒在了自己的火炕上,盖上各自的衣服,呼呼大睡。这一觉,睡足了一天。
第137章 第137日
温迪凌晨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火灶加木头。
她醒来得特别及时,火灶里的火差一点就灭了。
接着她走出院子,去看外面,金羽鸟倒在那还没走,她便取了红宝石。
衣服上的变异野猪尸体由血到肉被金羽鸟吃得干干净净,她的衣服只是有点脏,但是洗洗还能用,不需要扔掉了。温迪捡起衣服拿回去,弄了个盆子装着,倒入半盆水先泡着,然后烧了一锅开水,再往里倒,让这件衣服泡在热水里,搬进山洞大厅保温,明早再醒。
她刚放好木盆,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黑毛坐在火炕边,两条腿在空中晃荡。
火炕做得略高,连黑毛的大长腿都Hold不住。
“你也醒啦?”温迪问。
“现在是什么时间?”
“还是凌晨呢,你可以再睡一下。”
“不睡了,我饿。”黑毛说,“我去煮饭。”
“行,那你要不要先吃点水果垫垫?”温迪问,“苹果?梨子?梨子吧,比较爽口,不会影响吃饭的胃口。”她等到黑毛点头,就进储藏室拿了几个梨子,用水洗干净,一半拿去给黑毛,自己拿着剩下几个梨子坐到火灶边慢吞吞地啃,吃饱了,再洗洗手,然后进储藏室拿食材准备做菜。
温迪拿了花生苗、一节香肠、一个鸡蛋、一块紫菜、半碗梅汁萝卜,几瓣辣白菜。
梅汁萝卜就是用梅子汁浸泡的萝卜,酸甜味。
温迪把梅汁萝卜和辣白菜切丝,做开胃小菜,也可以下饭;花生苗和香肠一起炒,炒出来的味道有点咸,有点甜,属于很重口味的大排档菜,一口菜绝对能配得上一口饭,特别实在的味道;鸡蛋打散,紫菜先用水泡开,然后下锅一起煮,点几滴新油,就是一碗很香的紫菜蛋花汤,同样是能单喝能下饭的咸口汤。
说起来一共是两道大菜,两道小菜,品种不算多,但共通点是都很下饭。
等黑毛把煮得香喷喷的白米饭端过来,温迪这回没等他,二话不说先来了一口。
“唔……好吃!”温迪称赞他,“你煮饭还是挺有水平的,下回煮饭都交给你啊。”
“好啊!”黑毛特别高兴自己能够从温迪那得到嘉奖,回应得特别活跃。
吃了一会儿,温迪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真的冻傻了,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你……你就当没有听过吧。”她昨晚说的时候是真的很爽,可一旦清醒过来,想起之前的事,她就越想越觉得丢脸,起床不久想起过一次,做菜的时候想起了一次,刚刚和黑毛聊天,没说两句话就又想起来,于是便憋出这么一句。
简单来说她的意思就是:麻烦你忘了吧。
“咳……咳咳……”黑毛尴尬地咳嗽两声,然后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往心里去。”
“你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没往心里去啊……”温迪小声地嘀咕。
“我真的咩有!我可以忘掉!昨晚我也说了,你就是冻木了,胡说的,我不会当真。”
“不是当不当真的问题……唉……”温迪羞耻地捂住脸。
那么丢脸的事,就算黑毛忘记了,她也不会忘呀!
这种丢脸的感觉,会在每次自省时突然冒出来,每个午夜梦回,她都会回想自己曾经胡说时的样子。她昨晚喝酒了吗?那么嗨?什么都往外说?真的好丢脸啊……她好想掐死自己啊……掐……啊……她现在听不了“掐”这个字。温迪死死地捂住脸,恨不得搞个熨斗把脑子抹平。
黑毛一点也不明白她的心情,还在那说。
“但是你看吧,其实只要事情过去了,你就知道当时的所有担心都是错的,不至于完全没有意义,但没必要抱着一颗放弃一切的心。你看,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们还能吃这么美味的食物,还能烤火,多舒服呀,为什么要死呢?你说对不对?如果有下次,你可千万不要再轻易地说放弃了,更不要随便发脾气。”
“你还说我呢?”温迪再次被激起了心底的火气,“你昨天又说了什么?”
“我?”
“烂主人和白痴马。”温迪白他一眼,提醒他。
“呃……”黑毛尴尬到失笑,这回突然冒出羞耻感的人变成了他,“我当时也就是突然想起那个故事,想给你讲一讲而已。”
“去你的吧,你当时要我杀你。”
“我随便说说的。”
“你逼我杀你。”
“那也不至于,我没逼你动手……”黑毛没温迪的霸道,也不占理,于是越说越小声。
简单来说就是,怂了。
他赶紧夹了一筷子梅汁萝卜放温迪碗里,温声细语地说:“吃点萝卜,消消气。”
温迪哭笑不得:“吃萝卜胀气。”
“是吗?”
“是的。”
“哈哈,我不知道。”黑毛讪笑着把萝卜夹回来。
“可是我喜欢吃萝卜,尤其是酸甜口的萝卜,开胃,吃不过量也谈不上胀气。”
于是黑毛又感激把萝卜给她夹回去。
逗礼物的感觉还蛮有趣的。温迪笑,她不愿意做烂主人,但做个坏主人还是挺好的。
阿黄也醒了,它被饿了一个白天,中途跑回去睡了个回笼觉,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醒,赶紧跑过来,先跑到温迪身边,试图用爪子扒拉着她的衣服往上爬。温迪拿筷子末端敲敲它的头,叫它下去,再夹了点香肠,过了过水把辣椒撇掉再扔给它。阿黄立马低头吃起香肠,它真是饿得狠了,一天没吃饭就受不了,迅速吃完又昂起头张着嘴,示意自己还没吃饱。
“你的肚皮也养大啦?”温迪觉得好笑,夹了一团饭放手里,捏成饭团喂给阿黄。
“我来喂它吧,你先吃饭,你自己都没吃饱呢。”黑毛说。
“那你就吃饱了?我们不都是同时开始吃的吗?你吃你的,等下白天还有好多事呢。”
她把饭团换到左手拿着,这样右手就能腾出来夹菜吃饭了。
反正她吃完一碗饭,黑毛就会立马把饭碗端走帮她盛饭,她只需要坐在凳子上,光动筷子,特别舒服。吃着大排档式的料理,就免不了说些深夜话题——没颜色那种。交心的,有深度的,有感情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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