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当初得知魏景和的夫人把猪阉割的时候,他还只当是魏景和得罪他夫人了,还让他好好振振夫纲来着,没想到又意外得出这样的成果。
“回皇上,这是臣的猜测,皇上也可让人试试。”毕竟在别人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养,阴差阳错得出来的结论,魏景和自是不会透露太多。
就好像水泥一样,不用他多说,交上去后总会有人想到它的多种用处。阉割猪也一样,等到能吃了,自然会有人吃出其中的不同。
“朕听闻你府里负责养这两头猪的人也带进宫了。让他来同朕仔细说说如何养的。”承光帝还是想确认一下这喂养的过程中有没有其他可能让猪生长加快的地方。
猪要入宫自然也带着负责喂养的李老根,毕竟他懂得猪的习性,控制起来也比较容易。
李老根以前家里就是养猪的,后来天灾来了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干脆自卖自身,哪想到有朝一日能入皇宫,还能被皇上问话。
到了御前,皇上问什么,他就战战兢兢说了,从如何喂食,如何保证猪圈的清洁,如何保暖等等,不敢有半点遗漏。像用石灰粉和煮沸的草木灰水撒在猪圈里,防止猪生病的法子都是夫人让做的,不过来之前,夫人说若是被问起不必提及她。
承光帝发现这是一整套完整的养猪方法,不光是能用在养两头猪上,养一群都同样适用,他让人记下来,日后也能将这法子公布出去。
“若是这法子得到证实,魏卿,你又做出一件造福百姓的事。”
“回皇上,这不是臣的功劳。是因为小儿说要养猪,内子唯恐猪精力太旺盛会伤到小儿,便将其去了势,好叫它们更温顺些。去了势的猪能长这般快,也是臣与内子料想不到的。”魏景和还是当初承光帝问起时的那套说法。
在场的男人看看猪,又看看魏景和。这还是魏侍郎的夫人做主阉割的!该不会其实想阉的是魏侍郎吧?
承光帝这次反倒信了。
他看向在外边站在一群孩子当中的女子,在场那么多夫人,也就她一个人与自个的孩子庆祝得胜的喜悦。一看就知道真的是宠儿宠得没边。
“行,待这法子得到证实,朕再论功行赏。”承光帝拍板。
在场的臣子又羡慕了,这魏景和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怎么随随便便养头猪都能立功呢?还有,他是傻子吗?既然是功劳,自个领了不就好了,女人家要那么多功劳做什么。
皇后听闻这件事,紧随皇上步伐,把安觅和平安怀远都叫到跟前,好好大赞一番。
末了才说两个孩子也到读书的年龄了,正好宫里的几位皇子也打算找伴读,俩孩子又和皇子们玩得好,不如到宫里给皇子当伴读吧。
这在别人家,能给皇子当伴读是天大的喜事,在安觅看来那是龙潭虎穴,当伴读说得好听,皇子惹事伴读背锅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是免了吧。
安觅就摸摸平安的脑袋,说,“因为臣妇刚和孩子团聚,便想留他在身边多待几年。读书的事让他爹先教一教,或者请夫子教,还请娘娘见谅。”
说完,她感觉到怀远求助的小眼神,也帮着婉拒,“至于镇国公的小世子,臣妇不知镇国公府会如何打算,但臣妇想,小世子那个低血糖毕竟是不稳定的存在,唯恐哪日犯病吓着皇子们,臣妇认为还是让他多养养几年,看看能否痊愈再说。”
皇后万没想到会被拒绝,她自认为让一个农家出身的孩子给皇子当伴读那是天大的恩赐了,要知道能当皇子伴读的,最低条件也要出自世家。
她拒绝也就算了,还帮着镇国公府拒绝。小世子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所以皇后倒是没恼,只是有点怀疑,这年头,皇子的伴读这么不值钱了吗?
事后,皇后把这事给承光帝一说,承光帝大笑,说这位魏夫人不能用寻常眼光去看待,要是她跟其他女子一般,也没有今日这阉猪之法。
皇后听了,无比庆幸自己没恼了那魏夫人。
——
一场由孩子们养猪而引发的赛猪就这般结束了。
这是大虞历史上的第一场赛猪,也是大虞全民养猪,人人都能吃上猪肉的开始。
出了宫门,战止戈得知安觅替国公府拒了让怀远给皇子当伴读的事,对安觅作揖表示感谢。
以前镇国公府给皇子当伴读,也是作为人质的一种,就生怕你在边关打着打着,反过来领兵造反。如今能拒了最好,还是这么好的借口。
战家也的的确确不想再涉入皇权之争,如今那个约定作废,必要时,战家也可以急流勇退。
“国公爷客气了,我不过是顺口一说,不敢替国公府拿主意。”安觅及时避开他的礼。
“我与明允称兄道弟,日后便唤你弟妹吧。这主意你拿得正合镇国公府的意。”战止戈看了眼魏景和,感激地道。
“国公爷不怪我自作主张便好。”安觅颔首。
“自是不怪,往后只怕还得劳弟妹多照看怀远。”战止戈早就想当面道谢了,毕竟怀远除了在府里上完夫子教的课和习完武外,其余时辰都跑魏家去玩,这少不得得麻烦人一块照看。
“怀远长大了,懂事得很,倒是他帮我照顾平安的多。”安觅客气道。
几个大人正说着,平安忽然松开他娘的手,往一边跑去。
第92章
“平安弟弟,等等我。”怀远也赶紧跟上。
安觅抬头看到平安跑去的方向,是那小郡主。
不,应该说是温怡宁了。
她听魏景和说,当年长公主非要温家二房的庶子为驸马,那驸马虽是庶子,却是满腹经纶,若非被嫡母压着,三甲未必没有他的位置。后来被长公主瞧上,也是被逼尚主,有人说他一个庶子能尚主就是最好的出路。最终,这位才子因为长公主的放浪,终日受人耻笑,最终陨落在郁郁不得志中。
如今,长公主被贬为庶民,被流放,奉命来接回温怡宁的温家自然不敢递牌子求见,只能带着温怡宁来宫门口磕个头谢过皇恩便离去。
想到那小姑娘的脾性,安觅赶忙追上去。
平安看到小郡主,就想起他收了人家买包包的钱,还没把包包给人家的事,他把身上的小挎包取下来,跑上去给她,连同里面装的点心,铅笔蜡笔,还有些小东西。
这次的小挎包上面姑姑特地给绣了小花,今日入宫比赛才特地背的,他可喜欢了。
“给你。我家里还有,你还要吗?”平安递过去的同时又问。
“我不要!都是你,我母亲没了!我也不是郡主了!都是你害的。”温怡宁一把将平安推倒,飞快跑掉。
“你站住!”晚一步过来的怀远拔腿就想去追。
“怀远,回来。”安觅喊住怀远。
平安被推倒在地,懵了懵,有些难过,可是平安明明没做错什么。
“净给我惹祸!”温家二房的夫人骂了句,对上安觅冷淡的目光,以及走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赶紧鞠躬赔不是,转身去追人。
安觅上前扶起平安,柔声说,“平安,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没有因为她落魄而幸灾乐祸,而是记得还欠她包包。”
“娘,为何说我害她?平安没害她呀!”平安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是大大的不解。
“因为她觉得是她自己的错,但是不愿意承认,就把错误推给别人。”安觅拍掉他身上的灰尘,摸着他的小脑袋。
“她不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爹爹说的喔。”平安指指小脑袋。
安觅发现崽崽的记忆力的确很好,如今跟着小课堂每日规定学习,也认得三字经里的不少字了。
“那平安认为该怎么做呀?”遇到问题,她从来都是让崽崽自个先思考,发散思维。
“平安收了她的钱,要把包包给她。”平安记得付钱要拿到东西哒,拿不到东西他也会不开心。
安觅欣慰,“好,等回去,平安去姑姑那里挑几个她想要的让人给她送去。”
安觅不想去考虑送这个会不会提醒小女孩是她害了她母亲,她只是要告诉她,她家崽崽是个守信的乖崽崽。
小女孩无辜,她崽崽更无辜,魏家差点因为这令牌丢了命。只能说,这是两个孩子无意中促成的局面。就算崽崽没有意外拿到令牌,等长公主用令牌调动千影卫做事,日后被清算的时候,这小郡主就未必只是被剥夺郡主封号,回归父族这么简单了。
魏景和是同安觅一块过来的,见安觅把孩子安慰好了,便将母子俩扶起来。
“平安做得不错,还记得爹爹说的,言必信,行必果。”他也摸摸平安的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嗯,平安记得买东西要给钱,卖东西收了钱也要给东西别人。”平安一点也不纠结为什么自己被讨厌了。
“平安弟弟,你以后别乱跑,要等我。”怀远严肃地要求,他刚才要是快一步,才不让那个郡主推平安弟弟。
“好啊。”平安乖巧点头,看向他娘,“娘,咱们快回府挑包包。”
“行,这就回去。”安觅一口应下。
说是回去,却是先去酒楼吃已经算晚了的午饭。这是战止戈叫人提前出来订好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