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啊,悔下手晚了。
“在平安这里,是的。”安觅面对大家看过来的目光,点点头,毫不谦虚地认了。
魏景和就含笑看她,完全是任她开心的眼神。
看到他这样,哪个还会怀疑孩子娘的清白,若真是在乱世中走失这么些年,还养得如此好,堂堂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心无芥蒂,一如既往宠爱她。何况,看魏景和的样子是真的早就笃定知道人在哪。
看到这里,安爸安妈也放心了。不是昏君,平安他爹好像还挺得皇上看重的样子。哪怕平安爹不靠谱,觅觅若是操作一番,以立功来立足不难。
安爸看看时间,依依不舍去上班,安妈继续抱着手机看。
承光帝听到安觅这么回答,倒是个与众不同的。
他同战老夫人祝寿后就带着几个皇子回宫了。
皇帝一走,魏老太立即上前握起安觅的手,“平安娘啊,当年你受苦了,若不是突发洪水,你也不会和平安分开,幸好你海外的爹娘把你接回去了。”
海外的爹娘?
安觅心领神会,这是要对好说辞的意思。
海外这身份不错,不用说也知道是魏大人想的。
她笑着反握住魏老太的手,“您无需自责,天灾人祸谁也料不准。”
魏老太之前都是虚虚握着,如今感受到仙女柔嫩的手握在自己手上。真是仙女啊,小手柔软细嫩,她都怕自己这双老手给刮到了。
在场的夫人听到二人这般说,是半点疑虑都没有了。魏大人这夫人是突然来的,总不能和魏老夫人先提前串好词了。
“平安弟弟,你娘真好看,也好好。”怀远悄悄跟平安说,眼里有着羡慕。
平安的娘会护着他,还会抱他,亲他,很温柔地跟他说话,他母亲都没那样抱过他,亲过他。
原来这就是一个好母亲吗?
平安弟弟果然没骗人,他娘真好。
“怀远哥哥,平安说分你一半娘的,平安没忘记哦。”平安指指脑袋,拉着怀远上前轻轻拉扯他娘的衣袖,“娘,平安可以把你分一半给怀远哥哥吗?怀远哥哥也没娘。”
安觅噗嗤而笑,“娘只有一个,怎么分半啊?”
平安眨眨眼,“让怀远哥哥也喊娘,就是一半。”
小脑子转得挺快。别人家小孩都是生怕别人抢走娘的注意力,他倒好,把娘分出去了。这也是因为怀远可人疼,又玩得好的缘故,换别人,平安还真没说过要分娘的事。
安觅看向怀远,发现怀远也是一脸渴望的眼神,都是缺爱的小团子啊。
想到这孩子生下来就因为低血糖被他娘嫌弃,虽然身在国公府里,有爹有娘,可爹常年在外,娘又不疼他,是个实惨的崽。
可能是做了母亲,她的心都柔软了许多。
她笑着ruarua他的小脑袋,“平安如今也住京城了,小世子日后多来同平安玩。”
却没说让不让喊娘,镇国公府的小世子哪能随意喊人娘。
“嗯!”怀远露出羞涩腼腆的笑容,用力点头,小手摸了摸被摸过的小脑袋。
“这是平安的娘吧?当真是钟灵毓秀,平安长得像你,一瞧就是母子俩。”战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来到安觅面前,笑吟吟地说。
魏景和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
安觅点点头,对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安好。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瞧见你们母子团聚,老身再好不过了。”战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倒像是自家曾孙跟他娘团聚似的。
“劳老夫人挂念。”安觅笑道。
战老夫人见怀远站在平安身边,她也听到方才两孩子的话了,笑着说,“怀远和平安这么好,不如择日让怀远上门认个干亲。”
魏老太见仙女一怔,她笑着开口,“老夫人看得起平安娘是我们魏家的荣幸,不过认干亲这事可不能草率了。”
大家还以为魏家会打蛇随棍上,没想到竟是推脱了。若是认了这门干亲,不只是魏大人和镇国公称兄道弟,就连下一代镇国公都搞好关系了啊。
战老夫人也知道这事急不得,此事就暂且揭过了。
宴会这会也差不多了,宾客纷纷散去。
魏老太着急带仙女回家,就同战老夫人提出告辞。
战老夫人以为魏家是因为方才发生的事,等人一走,气得立即当场下令,“来人,将靖阳候府的人给我请出去!我镇国公府攀不起这门亲戚!”
“老夫人,镇国公府近的可就只我们靖阳候这一门亲戚了。”靖阳候夫人本就恨极了魏家,如今听镇国公府还要为了魏家不认这门亲,脸色都不好了。
“止戈,既是你外家,这门亲戚,你认是不认?”战老夫人交给战止戈处理。
战止戈面容冷峻上前,“打五年前镇国公府给靖阳候府送的年节礼均无回礼,我以为这门亲戚早就断了的。”
“误会,这一定是误会。这定是当年下人干的,我们只以为镇国公府不愿同我们来往了,原来都是下人搞的鬼!“靖阳候直接将一切都推到下人身上。
如今新帝在位,靖阳候府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能人,入不了新帝的眼,甚至新帝继位时也是称病的那一个,没被清算,估计也是看在靖阳候府是镇国公外家的份上,毕竟镇国公府能走动的亲戚真的不多。
战止戈冷冷看过去,“你当我脑子跟你一样?趁还能体面离开的时候就赶紧离开,别逼我亲自请人。”
见镇国公府大难临头就躲得远远的,如今又想贴上来,这种亲戚要来何用!
还不如一个魏家,魏家让怀远好起来就是一辈子的恩,更别提魏家拿出的马蹄铁,还有那天雷,都是战家得利。
“既然镇国公如此不讲情面,日后也不必走动了。”
靖阳候一日内被逼得给一个侍郎官赔礼道歉也就罢了,还被皇上责罚,如今又被镇国公如此下脸,哪里还沉得住气,带着夫人儿子拂袖而去。
战老夫人疲惫地叹息,“战家这几代都遇不上好外家,看来真是祖母看人的眼光不行。”
“祖母,您别这么说,我母亲便是您亲自挑的,可不就很好。”战止戈扶着她回屋。
“你母亲好是好,可惜用情太深,相思成疾。咱们镇国公府就不适合心中只有情情爱爱的女子进门。”若能坚强一些,为她儿子多想想,如今的镇国公府哪还需要她这个老婆子来操持。
战止戈沉默。十五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他领兵挂帅,打退胡人,一战成名,班师回朝,迎来的却是为爱投缳自尽的母亲。
他心中只有家国天下,想象不出一个人只为情爱而活是什么样子。
“你见过今日来的柳家姑娘没有?”战老夫人忽然问。
战止戈摇头,“我今日都在前头。哪个柳家姑娘?”
“柳祭酒家那个。”战老夫人又是一声叹息。
“那柳家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当年出嫁到半路,那头的新郎就死了,花轿原路抬回来,新郎那头的人来闹,非要柳家姑娘给新郎守寡。柳祭酒又是个顽固人,遵循贞节牌坊那一套,被逼得也就答应了。如今好好一个姑娘双十年华已过。这次还是受她家祖母所托,给我送礼来的,何尝不是有那个意思。”
“祖母,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人家一个清白姑娘嫁谁不好,哪能嫁进镇国公府给怀远当后娘,且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子嗣,这是害人家姑娘。”战止戈可没想过要续娶,反正他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子嗣,续娶不续娶的都无所谓。
“可她这样,想嫁好点的家世也只有给人当继室,嫁小户人家都未必嫁得好。咱镇国公府除了不能给她个孩子,不比别家好?”战老夫人越说越觉得合适。
“祖母,我暂时还没有要续娶的打算,您还是操心操心祖父吧。过两日,祖父就要随太上皇回来了。”战止戈赶紧转移话题,祖父本来是想赶回来给祖母过寿的,可跟着太上皇哪能做主。
……
出了镇国公府,安觅寻到柳家的马车,让魏老太先回车上,她牵着平安的手走过去。
柳沉璧也正打算上车,见安觅来了,便停下来。看到她牵着玉雪可爱的孩子款款而来,身后跟着闻名天下的魏大人。两人一个清隽温雅,一个精致秀丽,宛若一对璧人,看着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
还有他们的孩子,原来还想着能把安姑娘缩小在掌心里就好了,如今看到小小的平安,更想了。
安觅来到柳沉璧面前,见她盯着平安看,便对平安说,“平安,这是柳姨姨,是她帮了娘,才能叫娘这么快见到平安。”
她本来想让平安喊姐姐的,但是古代好似没有这么随意的。
平安听了,拱手行礼,“多谢柳姨姨帮平安的娘。”
柳沉璧被他奶声奶气的行礼给迷住了,心里好像化开一样。她不知道这叫萌,只觉得这孩子可爱得叫人想抱回家。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小小的一团,一本正经行礼,可太戳她的心了。
她找遍全身上下,才从荷包里拿出几颗小葫芦形的金锞子给他,“姨姨出门没带别的,这个就给你当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