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上的古董一件件被拍走,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
大家坐得累了,全都有点兴致缺缺的样子。
推出来的再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好东西,也没什么特殊来历,就直接没人举牌了。
随后台上上了一件袈裟,起价十万。
一件没什么特别的旧袈裟而已,大家自然没什么有兴趣,表情都木木的。
场子里没人举牌没人说话。
片刻后,终于有人出声说了句:“没人要,下一个吧。”
拍卖师看确实没人有兴趣,自然就要拿走。
然后就在礼仪小姐上台取东西的时候,岑岁举了一下牌,简单道:“十万,给我吧。”
听到她的声音,其他人纷纷看向她。
坐在她旁边的中年女士好心笑着说:“小姑娘,这是十万,可不是十块。”
岑岁礼貌回应道:“谢谢,我能掏得出十万。”
突然另外又有人出声,“都是富二代,你们没看出来吗?不是自己的圈子,非要往里挤,有钱随便砸呗,总之钱不是自己赚的。”
岑岁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胖乎乎的脑门半秃。
她虽然入了鉴古协会,但平时在会内活动的时候并不算多,所以圈子里认识她的人也不多。现在他们大概以为她和陈禹一样,拿钱来闹着玩的,所以嘲讽上了。
岑岁还没出声,陈禹先说话了,“只要我有钱,什么圈子进不去?”
中年胖男人嗤笑了一下,“好好的拍卖会,让三个毛孩子搅合了,怪没意思的。你们拍了这些东西回去,说得出门道,玩得明白吗?”
陈禹接话就怼,“我不需要明白,我就显摆我有钱,怎么了?”
中年胖男人又是嗤笑一下,“你这是在显摆你人傻钱多,一万拍了个同安窑茶碗,五十万拍了个小香炉,说出去叫人笑死你。”
陈禹被着男人说得脸都绿了。
岑岁看着他的表情,自己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不过她没心情和这中年男人吵,只对拍卖师又说了一遍:“十万,这件袈裟我要了。”
拍卖师没多说话,看岑岁确定要拿,就敲了锤子,继续进行拍卖。
下面大家的兴致更不高,很快也就走完了剩下的流程。
那些没人要的东西,自然就流拍了。
拍卖结束后,大家当场交易,交易完了再做交流。
陈禹先去付了茶碗的钱,然后拿了茶碗在手里,去付小香炉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出东西的藏家是荣默,顿时脸就绿了个彻底——妈的,他被玩了!
那个刚才跟他吵架的中年胖男人路过,恰好幽幽说了句:“人傻钱多……”
岑岁看着陈禹的脸,再听着这个中年男人的话,直接笑了出来。
结果还没笑多一会呢,那个中年胖男人又折步子回来了,看着岑岁说:“你以为你不是?十万买个袈裟,回家你要披在身上,转圈圈向别人展示你的宝贝啊。”
岑岁:“……”
这人怎么这么欠揍呢?
陈禹站在她旁边,出声问:“要不要我揍他?”
岑岁转头看他一眼,“你想进派出所?”
陈禹思考一下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岑岁白了他一眼,“拿着你的宝贝赶紧回家去吧。”
陈禹手里捧着他的瓷碗和小香炉,随意地往岑岁面前一送,“要不要?要的话,送给你。”
岑岁不想再多理他,转身就走,“我才不要。”
她没再理陈禹,去付钱拿自己的袈裟。
到手后抱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这摸摸那摸摸。
陈禹还跟在她旁边,手里的东西都扔给汪杰拿着了。
他好奇地看着岑岁问:“他们都说这东西没什么意思,要十万太贵了,你怎么会买这个?”
陈禹刚说完话,荣默到了岑岁面前。
他也挺好奇,重复问了一句:“怎么会喜欢这个?”
岑岁抿唇想了想,然后对荣默说:“感觉和我有缘分。”
这是一种很邪乎的感觉,说倒是也说不大清,反正她刚才看着这个袈裟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买下来。
陈禹和荣默还没再出声,刚才那个中年胖男人又过来了。
他似乎跟陈禹和岑岁杠上了,看着岑岁手里的袈裟,发出一串“啧啧啧啧”的声响,然后开口说:“说什么玩古董讲究缘分,就是骗你们这种小屁孩的,还当真了。”
陈禹双眉一竖,怒了句:“你有完没完啊?还嘲讽上瘾了是吗?”
中年胖男人脸色一正,“你这小孩,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你倒是说说你爸是谁,我看谁家的小孩这么嚣张?!”
陈禹没出声,汪杰在他旁边看着中年男人说了句:“他爸陈有金,陈氏集团的老总。”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猛地一噎,清清嗓子没再说话,转身这便走了。
而等陈禹和汪杰应付完那个中年胖男人,岑岁和荣默也已经走开了。
他们在休息区找了地方坐下来,岑岁便理着那个袈裟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地看。
陈禹和汪杰两个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到岑岁和荣默这一桌坐下,假装休息。
岑岁研究着袈裟没空理他们,荣默也只简单看了他们一眼。
岑岁看了十几分钟的袈裟,没看出有什么奇特之处,难受地抓了一下头发。
荣默直起腰来,把袈裟接过来看了看,嘴上问她:“你真的觉得这张袈裟不一般?”
岑岁软了身架子靠到椅背上,“我也不知道啊,说不清楚。如果实在看不出来,那应该就是一张普通袈裟吧。十万买个教训,以后再看东西,不能只跟着感觉走。”
陈禹在旁边插话说:“十万买个喜欢也值了。”
岑岁转了头看他一眼,没什么兴致道:“你们怎么还不回家?”
陈禹吱唔一下,然后出声:“不着急,这不还得再交流交流呢么,大家都没走。”
岑岁懒得理他了,把脸转向荣默,看着他研究袈裟。
荣默还在仔细看袈裟,他几乎把每个细节都看了,也没看出什么奇特来。
实在发现不了什么,他松手也靠到椅子上,轻轻吸了口气。
没有就没有了,岑岁直起腰,伸手要把袈裟抓过去。
然后她手指刚碰到沙发,荣默眼睛忽地一亮,伸手按住她的手背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今老爷子留信息,是留在帕子里,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袈裟,不如拆了看看。”
岑岁愣了愣,看着荣默:“有点道理,留着也没什么用。”
然后她这话刚一说完,陈禹突然起身,一把拿住荣默的手,把他的手给撇开了。
岑岁和荣默一起看向他。
他简单道:“男女授受不亲。”
岑岁&荣默:“……”
岑岁没多理陈禹。
她起身去找人借了剪刀,回到桌子边,便扯了袈裟到面前,准备拆线口。
正在她准备剪线脚的时候,那个中年胖男人又过来了。
他就站在岑岁椅子旁边,看着她说:“好歹是十万买的,你再转手出去,说不定还有傻子十万能要,你要是剪了,那就一分钱都不值了。”
岑岁回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没忍住,“叔叔,你真的好烦啊……”
中年胖男人听了岑岁这一声“叔叔”,顿时觉得身心舒畅,收起了杠精本性,清了一下嗓子好声好气道:“小丫头,我也是为你好好吧?”
岑岁没再理他了。
她收回目光,认真地拆袈裟。
这时陈禹抬起头来,看着中年男人说:“大叔你这样,就没被人打过?”
中年胖男人手插裤兜站直了,清一下嗓子道:“我们圈里都是有学识的文明人,随随便便不会动手。”
他说话的时候没看陈禹,看的是岑岁。
岑岁拿剪刀直接拆开了袈裟一角,然后顺着线脚很轻松拆开了一边。
边口针线全散,岑岁把袈裟分开来看一眼。
只一眼便立马抬起了头,微睁着眼睛看着荣默说:“老板,真的有东西!”
说完没太忍住,还激动地轻轻“啊”了一声。
中年胖男人本来是看热闹的表情,此时脸色也变了,忙就问:“有……有什么东西?”
岑岁沉浸在激动和兴奋中,接话就回:“等我拿出来仔细看看。”
然后就在她把袈裟里的东西往外拿的时候,休息区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聚了过来。
都是听到这边说话,听说袈裟里还别的东西,便好奇过来了。
岑岁把小心把袈裟里的东西拿出来,心脏“砰砰”直跳。
拿出来的是一条缂丝被,颜色非常正的黄色长被。
岑岁把被子摊开在桌子上,只见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梵文。
她已经下意识把呼吸屏死了,仔细看了看被子上的梵文,又伸手摸了摸。
她还没出声,荣默先语气震惊地出声说了句:“这是陀罗尼经被,我之前见过慈禧太后的那件,那件是明黄色,但是这一件,是正黄色……”
这句话一说完,陈禹和汪杰两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