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没有清晰的剧情,不同的场景画面来回穿插,这一笔那一笔。
她还梦到了曾经那个完整的柴瓷莲花碗,就托在她太爷爷的今信之的手掌心里,后来画面一切,又是古代的衣着场景,荣默拿了那个莲花碗送给她。
后来出现所有的画面,都和那个莲花碗有关。
依旧没有完整清晰的剧情片段,只有一个个分散开的独立的画面场景,有她和荣默去踏春游园,有两个人吃醋吵嘴互闹,还有她一个人对着瓷碗暗自垂泪……
……
第二天早上,岑岁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这些画面还全部都挤在她脑海里。
但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画面场景也都全部慢慢淡了。
岑岁呆着目光慢慢缓过神来,也就刚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一滩。
她抬起手去摸的脸蛋,发现自己睡着做梦的时候,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的眼泪。
再一次看着手指上的湿意,岑岁突然又想起了梦里的某些画面。
然后猝不及防的,胸口猛地抽痛,好像一只手攥了进去,攥紧之后又把她的胸房给掏空了。
岑岁疼得抬手捂住胸口,下意识深深抽了一口气。
也就在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来,从发尖到脚趾都蜷缩成了一团。
这样侧身蜷着身体缓了一会,那种莫名其妙的痛感才淡下去。
岑岁捂着胸口,掀开被子慢着动作起床,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恍惚惚又懵了好一会。
接下来的这一天,她脑子一直都有点昏昏沉沉的。
感觉起来像是生病了,哪里都不舒服,脑子也没办法动起来想事情,于是她便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休息完这一天,第二天才正常起来。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这反应到底是怎么样了,是因为她的太爷爷今信之,还是因为那个柴瓷呢?
这种诡异的事情,哪里就能想出确切的答案来。
岑岁认真琢磨了一阵子,没琢磨出什么确定的东西来,也就没再费脑子去多想这个,总之和现实生活也没有太大的关联。
她这一天倒是去上班了,但也只上了半天。
她特意把下午的时间空了出来,吃完午饭掐好时间,开着车去了荣默那里。
虽然荣默走了,岑岁平时自己也会时不时地过来他这里。
有时候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不想在学校宿舍,也不想回家,她就会一个人过来这边住。
最近荣老爷子在这住了一小阵子,她偶尔也会来陪他说说话。
因为怕被岑父知道她和荣默没有分手的真相,就这都还是偷偷摸摸过来的呢,所以她今天开车来这里,算是这一年多以来,第一次的光明正大。
到了地方开门进院子,荣默还没有到。
岑岁也没有打电话催他,自己关门坐去秋千上面,在上面晃着玩手机,就当休闲放松了。
手机玩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样子,荣默也就到了。
岑岁现在在公司还是挺能端样子的,但在荣默面前就完全不端了,俨然还是十八岁小女生的状态。看到他进门来,她起身奔到他面前,直接就跳起来搂他脖子圈他的腰,挂他身上。
荣默稳稳地接住她,轻松地抱她进屋。
还没走过房子的大门,两个人的呼吸就缠到了一起。
到了客厅,荣默把岑岁放到沙发上。
岑岁勾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便勾着荣默弯着腰。
然后还没等荣默把她压到沙发上,她突然又想起正经事来了。
于是她一把放开荣默,直接站起身又往外面去,并说了句:“东西忘拿了。”
还沉浸在甜腻中的荣默,被晾在沙发边愣了愣。
然后他吸气笑一下,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岑岁到院子里的秋千边上,拿上自己的包包抱上盒子,回到客厅,放下包包放下盒子,然后直接把盒子打开,对荣默说:“你看。”
荣默往盒子里看一眼,只一眼就看出了是什么东西。
他微微愣了一下,呼吸微压,下意识凑近了些,把盒子里的青瓷残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看向岑岁问:“莲花碗的另一半?”
岑岁点点头,“我爸前天给我的。”
好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可顺起来又完全在情理之中。
荣默惊讶了一下,便就笑了,看着岑岁说:“一直以为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真的发生了。兜兜转转,竟然一直在身边。”
岑岁这两天是深有感触了,便接了句:“所以那句话是对的,古董玩的就是一个缘分。”
说完面露感慨,看着荣默又说:“我想了挺长时间,另一半已经被捐给了博物馆,肯定是拿不回来了。还有这个柴瓷莫名影响我的心情,所以我就想,把这一半也捐给赵老师。他之前就一直说,要是有生之年能看到完整的柴窑瓷器,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荣默目光探究地看着她,“你愿意?”
还记得她当初捡到另一半柴瓷残片的时候,心里眼里都只有钱,对东西本身有多少金钱不能衡量的价值,根本都不在意。
岑岁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故意白他一眼,出声道:“那我再八千万卖给你,让你继续做好人,捐给博物馆好不好?”
荣默被她怼得笑出来,“你要是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打过去。”
岑岁“哼”一声,“我现在可不缺钱,我就是觉得,我太爷爷费尽心机把这件柴瓷保下来,为的并不是我们家能有个传家宝,而是为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留下它的历史。既然另一半已经在博物馆了,那这一半也应该捐过去,让博物馆有一个完整的柴窑瓷器,也可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贝。也只有这样,它的价值才能真正被发挥出来,这也是它存在的最大意义。”
荣默认真地听岑岁说完这些话。
他没有再怀疑她的诚心,从认识到现在,岑岁接触古玩界三年,其实对于古董的态度,早已经不是最一开始的态度了,她对古董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和感情。
荣默为她的改变心生动容,但还是说了点现实的问题,问她:“叔叔同意吗?”
再怎么说,这都是他们今家的东西,是他们家世代传下来的,她爷爷和她爸爸也都为此付出过努力。
岑岁想了一下,“他把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感觉松了一口大气,像是彻底解脱了,他应该是不太想管这些事了。我也还没有想好,所以没有跟他说。等我决定了,我会问他。”
荣默点点头,“得他同意才行。”
柴瓷莲花碗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
聊到这里,岑岁没有再和荣默多说,伸手把盒子盖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表情一换,笑着问他:“只有半天的时间,你想做点什么?”
荣直接伸手拉了她胳膊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手,微仰起头看着她,答非所问且十分突然道:“想结婚。”
岑岁听到这话,蓦地愣了一下。
愣一阵过去,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心里跟淌过了一阵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还有许多的甜。
她直接抬起手圈到荣默的脖子上,看着他说:“我爸这才刚妥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就想娶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荣默确实挺心急,可也只能急在心里啊。
现在说这样的话出来,不过就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心里那炽热的情感,之前连说都不能说的。
表达过了,他看着岑岁,又把话题拉回到现实,接着话说:“现在你爸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一起比较好?”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想见就能见。而这一年多的时间,因为分隔在两地,两个人又都忙,感情大部分时间都是靠手机维系的,见面的次数和频率也都非常少。
像现在这样见了面,也只有半天的相处时间。
见了面连话都没说够,就要分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岑岁看着他,想了想说:“你再等我……一……半年?”
荣默好奇了一下,“为什么是半年?”
岑岁眼底有浅浅碎亮,没有细说,只道:“到时候我去湾口市陪你。”
荣默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打算,想了想道:“现在荣氏差不多已经稳定了,我可以想办法设分部在苏安市,没有特殊的事情,我平时就在这边上班。”
岑岁听完想了想,摇头道:“太麻烦了。”
荣默自己倒不这么觉得,只道:“我不觉得麻烦。”
岑岁还是摇头,表示不采纳。
她胳膊圈在荣默的脖子上,语气坚定地看着他说:“你就好好留在湾口市,好好干好你的工作,再等我半年,我一定争取过去陪你。”
荣默想得倒是多,“那你父母呢?你舍得她们吗?”
岑岁直接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傻啊?我当然是带他们一起过去啊,我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湾口市扎根,让岑氏有更大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