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的地方在乡下,那么很可能就和暗中的造假窝点有关系。
难得有个线索自己撞上门来,不管推测对不对,荣默都打算要一摸到底。
哪怕最后是一场乌龙搞错了白折腾,他也不能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于是他在路边停下车来,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说:“老头,把尚诚薛长海的个人资料发过来。”
说完连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老头,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老头荣知行拿着手机愣了愣,一边在心里骂这孙子真是没大没小就欠揍,一边找人把薛长海的资料发给了荣默。
荣默接到资料,直接又给另一个人发过去。
发完后依然是打电话过去,对那边的人说:“王队,麻烦你了,定位跟踪一下这个人的手机信号,并安排一些人手准备着,我怀疑他去的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岑岁坐在副驾驶上,懵懵地看着荣默做完这些事,只感觉他的背后也有很多势力的样子。
等他放下手机,她眨巴着眼睛问了句:“老头是谁?雇主?”
荣默看向她,滞一下说:“算是吧。”
岑岁呆懵着表情,“另一个呢?”
荣默倒也没再多隐瞒,简单道:“警察。”
岑岁听懂了,他一直以来并不是在单打独斗,只不过是在打前锋。
他背后有两个势力,一个是那个老头,一个是国家。
警察打击违法犯罪是应该的,可那个老头是为了什么?
岑岁综合了所有的事情快速想了想,看着荣默又问了句:“这个老头……和荣家有仇?”
听到“荣家”两个字,荣默愣了一下,“嗯?”
岑岁看着他继续慢慢捋逻辑道:“不是吗?从薛长海可以推测到荣家,这个老头难道不是先知道了荣家在造假,所以才找你做这个事情的吗?所以老头的目的,就是扳倒荣家。”
荣默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没问题。
不过他没有顺着这话往下说,只开口道:“我只管是谁在造假。”
岑岁听得这话,长长呼了口气。
她靠在座椅背上,想一会又慢慢开口:“可我又感觉有点不太可能,荣家那么大的家业,已经有花不完的钱了,为什么还要靠造假来赚钱?一旦被查出来,就得被抓起来蹲大牢。他们荣家世代积攒下来的名誉和地位,还没有这点钱重要吗?”
荣默轻轻松出一口气,“这可不是一点钱,比正经做古董生意赚得要多,不然怎么会有人愿意冒险,古玩圈的假货又怎么会永远打不尽?不是每个人都有良知和底线的,也并不是每个人内心都有坚守的信念和原则。有的人眼里只有钱,贪欲没有止尽,拥有的再多也还是会嫌少。”
岑岁自然想起了一个成语,“欲壑难填。”
说着又忍不住感叹:“荣家算是业内名声地位最高的,是圈子里的权威与标杆,如果连他们背后也这么不干净,带头造假,那这个圈子还有干净的地方吗?”
荣默看着她笑一下,“不是还有我吗?”
岑岁转头看向他,也笑了一下,片刻却又叹气说:“如果古玩圈是一片汪洋大海,你就是里面的一个小虾米,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荣默眼神和语气都认真,“力所能及问心无愧就好了。”
岑岁和他对视片刻,冲他点点头,肯定道:“嗯。”
然后她刚点完头没一会,荣默的手机便收到了信息。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定位路线,荣默的脸色再度认真严肃了起来,随后放下手机挂挡踩油门打方向盘,直接往下乡去了。
第062章
车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路过一个小村庄。
荣默在一个路口的小超市前停下车,转头对岑岁说:“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你在这里休息一会,等我回来,嗯?”
岑岁静静看他一会,心里还是不喜欢“等”这个字。
不过来之前答应了会听他的,她也就没开口多说什么,只捏过荣默的手放在手心里握了一会,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便干脆地开门下车去了。
关上车门,她冲荣默摆摆手。
荣默落下车窗,对她说了句“放心吧”,便升起车窗开车走了。
外面的风很冷,岑岁拉一下围巾挡住口鼻,微眯着眼睛看车走远,直到消失。
然后在冷风里又站了一会,她才转身往身后的小超市里面去。
进了小超市暖和了一些,她摘了围巾放怀里抱着。
无聊逛了逛,在仅有的几排货品上挑了挑,拿了很多零食,到收银台那里付钱。
看店的是个中年妇女,扎着一把马尾辫,戴着个圆形的金边眼镜。
岑岁用手机付了钱,伸手接下装零食的袋子,便问了这个女老板一句:“我能在你这里坐着歇会吗?等会我男朋友来接我。”
小超市的女老板很客气,应了声:“可以啊。”
说着便去后面拿了个蓝色塑料凳子过来,让岑岁坐下。
岑岁说了声“谢谢”,抱着围巾在凳子上坐下来。
女老板不是个很外向的人,没有和她聊天,她便坐着玩了玩手机。
手机玩累了,就拆开零食吃,或者跟女老板一起看电视。
心里忐忑加无聊,心平气和其实不容易,她总还是担心荣默会不会遇到点危险。
想问他那边的情况,又怕影响他,所以忍着不给他发信息。
心里浮躁得实在坐不住的时候,她就戴起围巾去外面站一会,沐浴冬日里最暖的阳光。
后来她又买了个泡泡机,站在冷冬的阳光下按泡泡。
透明的泡泡被轻轻洒落的阳光一照,全都变成了彩色的。
……
荣默独自开着车离开小村庄,根据定位的指示,往西又走了十多里地。
遇到前面一片低矮山群,他便找个隐蔽的地方停了车,随后徒步往山里去。
他没有走山里留好的小路,直接踩着碎石往山上去。
翻过面前的一座小山,站在山坡上稍稍喘一口气,放眼往下一看,果然看到山坳里坐落着一个工厂,对面山坡上还有不少拱形窑口。
没想到这一趟真的会有结果,荣默心里多少有点兴奋。
随后他沿着山坡悄悄下山,避开人摸进工厂里,只见薛长海的车就停在工厂的院子里。
除了薛长海的车,还有几辆面包车,他之前见过的那个套牌小面包车也在里面。
因为到了年下,工厂里留下的人并不多,显得有点冷清。
荣默悄悄拍了几张照片,发了照片发了信息,随后又往工厂里探了探。
这个工厂应该是专门烧瓷器的,厂房里有许多素坯,釉粉釉缸的量也不少。
摸到一个空阔的库房,只见里面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成列地摆着一些赝品古董,一看就是规模化批量生产的。
这里是瓷器造假窝点无疑。
确定以后,荣默转身打算走人。
结果刚走到库房门边,正好听到有人在外面开门。
库房里没地方好躲,他便直接闪到了一边。
等到外面的人开门进来,他一把上去箍住进来人的脖子,顺势捂住他的嘴。
进来的男人被吓得瞪大眼睛,想说话说不出来。
荣默也没给他多余的惊慌反应时间,直接一个刀手剁在他的颈动脉窦上,打晕后直接放倒在地,自己偷溜出库房。
荣默只是想进来先摸个底,没想要和人正面起冲突。
他离开库房,打算避开人的耳目先溜出去,但还没走过半个厂区,忽听到有人喊:“有外人进来了!抓住他!”
因为要接待薛长海过来解决点技术问题,厂里还留了厂长和几个技术人员。
工人今天也来了几个,都是常年干活身强体壮的大汉。
听到这声喊,再听到到处搜人的声音,荣默自然紧了神经。
但他也没有慌乱,继续沉着地避开人准备溜出去。
而同时紧了神经的,还有厂里的其他人。
薛长海正在办公室和厂长以及几个技术人员交流技术,听到这声喊,瞬间便蹙了一下眉。
薛长海心里紧张,问厂长:“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厂长发现叫去库房去东西的人一直没来,瞬间也觉不好,只道:“好像有外人摸进来了!”
听到这话,薛长海心脏猛一缩,眉心蹙得更深,连忙起身要走人。
结果他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忽又听到工厂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震耳的警笛声。
随后他脸色一慌,看向厂长问:“警察又怎么会过来?”
厂长也是非常懵逼,瞬间急了一头汗,“我们一直都是很小心的,从没有外人来过这里。”
薛长海听着警笛声听得心慌,继续往办公室外去。
结果和厂长慌着面色刚走出办公室的门,便见几个脸上挂伤的工人赶来了门外。
工人小组长开口说:“老板,我们发现闯进来一个陌生人,但他身手太好,没能抓住,让他给跑了。现在警察又过来了,几个出口都堵死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薛长海瞬间觉得自己陷入了包围圈,插翅也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