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心中一颤，纵使心中有再多猜测，也不及他这番话震动。什么叫做早该死的人？什么又叫做她把他们留在这个世上？
若是没有慕云娆，难道他们两个就该死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早该死的人？”顾弦声音低沉，眼神有些吓人。慕云娆抓着他胳膊的手猛的一颤。
“这个呀——”顾衍笑开了：“哈哈哈……慕云娆原来你的三个好哥哥没有一个知道，怎么，夫妻之间不应该坦诚相待吗？你……”顾衍挑衅似的看了顾弦一眼，着实有些好笑。
“够了！”慕云娆受不了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一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今后需要解释，也不需要你来说，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怎么，不装了？怕你的二表哥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我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顾衍，你真以为我是她？好吧，那我今天就给你把话说明白，你总说上一世，也许你以为的那个慕云娆真的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可，甚至为了你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可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吗？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看人不能用眼睛要用心去看，用心去体会，我真的是你觉得那个人吗？”
“还是你以为如果真的重活一世，她还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害得她家破人亡，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我想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想再看到你！”
“当然，这是我以为，我并不是她，也许她就喜欢你这样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呢。”
“你！慕云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大不了今天走不出这个门儿，我倒是不知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有什么你就冲着我来，吱一声我就不叫慕云娆！”
她向来性烈，本来这几日积压的情绪已经快崩溃了，他还在那里刺激她！甚至想要顾弦毁了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好啊！好一个慕云娆！来人，给我杀！格杀勿论，通通格杀勿论！”顾衍本来心底对慕云娆还有一两分情谊，才没有一抓回她就把她给杀了。
可是现在听她说出这么决绝的话，他只想把她给杀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忤逆他了。慕云娆，算是什么玩意儿？！
顾弦一把将慕云娆拉在身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使劲一拉，天空中绽放一个红色的烟花。
“不要怕，你就在我后面，我会护着你，千万不要跑远。”顾弦迅速的道。
慕云娆看对面过来那么多侍卫，心中一片冰凉：“不要！顾弦，你快走，不要管我！你自己可以逃出去，不用再管我了，我不想拖累你……”
“傻瓜，我的心就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顾弦浅浅一笑：“今日若能逃过此劫，我们就好好过完这一生，若是不能逃过此劫……”
“小心！”慕云娆看到后面猛地杀出来的人，尖叫了一声。
顾弦眼神一厉，顾不得会吓到后面的人，抽出长剑就和顾衍的人战在一块儿。
102、第102章
慕云娆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也许是那晚的月光太亮，灯火也太亮。这才发现自己看不得血腥的画面，她昏倒的前一刻还在担心要怎么杀出去？
这下她不光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帮倒忙了。
顾弦见她晕倒了，立刻寒了脸，收起手中的长剑，一把抱起慕云娆：“我先带她走，你们等会儿给我把顾顾衍捉过来，要活口。”
“是。”
说来也巧，慕骁派来灭口的人刚好遇到顾弦。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精英，杀起人来，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璟王殿下，我家主子要他的名。”那个人犹豫的开口。现在有些进退两难，一边是他家主子，一边是他家小姐的夫君，若是杀了他，还唯恐殿下不高兴。
“等我问过话，自会交给你将他处置掉。”顾弦风轻云淡的道。好像是在讨论一件极为不起眼的小事儿，而不是顾衍的生死。
“可笑，我乃天命所归，岂是你们这些蝼蚁能动——”顾衍有足够的自信，如果他不是真的气运无双，又怎么会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上一世的他顺风顺水，太子早逝，慕骁虽然看他不是很顺眼，但是不妨碍他死的早。宁国公膝下只有一女，就只能偏帮他了。
那段时间可以说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所有的一切都顺风顺水。就算称帝后感情有点不顺，可是他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也算是享了齐人之福。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上天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就算这辈子他一时失势，但是以后他绝对会翻身，现在只是。一时遭难，总有一天他会东山再起，到那个时候他要他们通通都去死。
这群见过血的堪称人形兵器，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本来还不好明目张胆的动手，但是现在在这里谁又能管得着，到时候直接一把火烧了，让上头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当然上头那位也不想动手查，不是吗？若真是在意顾衍的死活，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他赶出京都，贬至岭南之地。
等顾弦抱着慕云娆渐行渐远，后面的天空逐渐被染上了血色……
顾弦垂眸看着被花大绑丢进来的顾衍，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有种你就杀了我，不要想着我会把解药交出来！慕云娆就该陪着我一起死！”顾衍在肩膀上蹭了蹭脸上的血迹，眼神轻蔑，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情况。
“你没有下毒。”顾弦轻轻的扣了两下桌子。不在意他的态度，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在意？就算他现在把房顶掀了，他都不会多给顾衍一个眼神。
“呵～，你说没下就没下，我看你真的不够担心她的安危呀。啧啧啧，刚刚不是情深意重的宁愿划伤自己的脸，也要让我交出解药吗？怎么现在就这么肯定我没有下毒了，那你刚刚做那些是干什么？做戏吗？”顾衍讥诮的笑笑。
顾弦不作声，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你的话太多了。”
“你，你竟然真是——你个混账东西，这是不择手段，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假惺惺的在那里作戏，搞得自己多情深意重似的，偏偏还有人信他！慕云娆啊慕云娆，你瞎了一世还不够，没想到第2二世还是瞎子！
“如果慕云娆知道你骗她……”顾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真碍眼！
顾弦凌厉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置喙！你管好自己就好。”
“怎么，敢做不敢认？就你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才骗了她……”
顾弦不怒反笑：“怎么？妒忌？没错，我告诉你，不管我是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她喜欢的人明明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顾衍嗤笑一声：“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喜欢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你只是她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不值一提！”
“退而求其次？顾衍……你真让我恶心，明明是我把她从那个湖里救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冒名顶替才让她喜欢上你，你午夜梦回时不会心虚吗？”顾弦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愿意把这个秘密藏起来，让它永不见天日，可顾衍他凭什么？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救命之恩，让慕云娆死心塌地的喜欢他，去这样糟践她的感情！
顾衍一惊，脸色都变了：“你……你……你说什么？？？当年救他的人是你？？！”
顾衍心都要跳出来了，一张脸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扇了几个巴掌。
他有些艰涩的问：“既然是你，你为什么不说？难道是为了看我笑话？”
“我一直觉得这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希望她高兴。并不在意这些，可是你做的太过分了！！”顾弦的思绪被拉回了几年前。
其实顾弦很早之前就见过慕云娆，也不算太早吧，在他九岁的时候，春日的花朵开的烂漫，蝶舞纷飞，一片生机。
慕云娆追逐着蝴蝶在御花园乱跑，可是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也许是被河岸边的花朵吸引，也许是那里的蝴蝶太好看了。她本来觉得离河边不算特别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没想到脚下一滑就落了下去。
顾弦那个时候就喜欢在角落里悄悄的看着那个喜欢扑蝶摘花的小姑娘。
她和别人都不一样，看见他会高兴的朝笑，其实她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一点都不凶，她也和别的孩子一样喜欢漂亮的东西，有时候遇见一个有趣的东西，自己都能在那里玩上半天，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顾弦就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她在那里玩儿，因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所谓的皇子公主就不敢轻易的到这个地方来。
只要他们不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他了。他也能安生一点。
所以，当看到慕云娆落水，他下意识的跳了下去。
他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宫里的小霸王，没有什么人敢招惹她。她不要下人跟上来，周围就绝对不会有人来。如果他不跳下去救人，她一定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