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四阿哥摆着手就拒绝了,他不但不想压制,还想着再往里头添把火呢,火越旺越好,只要能把小格格的虎皮搭起来,看谁还敢往她身上使阴招。
自己日后忙着朝廷的事总有顾及不到她的时候,悦儿心软好欺负的很,他还真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欺负了她。
苏培盛听着吩咐就点点头退了出去,在院里安排着人将府里守得严实,这消息在府里传倒还好,千万别漏到府外面,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主子爷兴许是没想到,他得替齐主子考虑周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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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里算是入了秋,等着请安日到了齐悦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这段时间她沉迷吸闺女无法自拔,要不是人提醒早忘了给福晋请安那回事,怪不得人总说生了孩子之后就觉得时间过得快呢。
穿戴好了衣裳带着人一路走去,等到了正院之中,听见正院太监那宏亮的请安声,齐悦不免被吓了一跳,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成了福晋了都,有这么夸张吗?声音响的都快当成炮仗了,上回自己是侧福晋来也没见他们这样郑重对待呀?
怀揣着疑惑进了正堂,嚯,这里更夸张,满屋子的人见着了她就起身请安,头低的快含到胸膛里头去了,个个都规规矩矩没一点错处,像是排练好了一样,刺头李格格也是如此,齐氏都还是头回见着她这么安静的。
有问题!
齐悦瞬间就竖起了全身的警戒线,只觉得自己怕是踏入了别人提前设好的陷阱之中。
面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就勾了起来,摆出了亲切的态度从容道:“快起来,今儿这是怎么了,像是提前商量好似的,倒唬了我一跳,快起来吧。”
她都还没给福晋请安呢,上前刚屈身行礼,就看坐在上首的福晋今日态度也奇怪,比往常待她更和善了些,抬手就让她坐下来。
等着齐悦坐下,福晋就悄悄得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盯着她瞧,似乎像医院的X光片一样,透过皮想看清楚她的骨头。
齐悦整个人都快别扭死了,今天大家都吃错药了吧,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明显感觉不对劲,气氛也怪怪的。
好容易撑到了结束,齐悦刚起身准备告别,就看福晋在那一个劲冲齐悦笑啊笑的,鸡皮疙瘩都笑出来了,等着回了院子,齐悦那身疙瘩豆都没消掉。
“院里人一个个的都怎么了?”齐悦忍不住朝着下朝才回府的四阿哥抱怨起来道,“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似的,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我能吃了她们?福晋也是,老是在那看着我,就像在说别装了我都看透你了,她都看透什么了?”
齐悦整个人都快暴躁了。
“哈哈哈——”四阿哥衣服都还没换下来呢,听着她的委屈就笑了,连后面跟着苏培盛听着都快忍不住了,死命咬着腮帮子,身子抖得一抽一抽的。
王以诚给四阿哥拿常服的时候,路过都忍不住瞅了他好几眼,这是抽风了吧?诶哟呵,要是真的可太好了,他今儿就去买两大串炮仗放着庆祝。
“哎呀,四哥你也这样,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快说嘛。”齐悦看着面前的四阿哥都快急死了,再不说她就打算武力威胁了。
四阿哥看着齐悦那两道快立起来柳眉,真怕气恼了人半夜踹他,到底还是一边笑一边解释着给齐悦听。
原来如此!
齐悦这才恍然大悟,后悔不已,敢情整件事情还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自己挖了坑跳进去,还顺便填上了土。
怪不得院里一个个看着她都跟鹌鹑似的,合着自己现在在她们眼里成了阴险毒辣的人啊。
对此,齐悦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慌,她只想喊个救命。
救命呐————
这个世道还有没有道理了啊,她这么一个诚实善良天真可爱的人竟然被泼了一身的脏水,洗都洗不掉的那种黑,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看着还在那笑的四阿哥,齐悦磨着牙啊呜一口就上去了,都是你招的祸!
四阿哥乐得小格格投怀送抱呢,顺势搂着人就往里屋走,咬吧咬吧,他皮糙肉厚习惯了。
屋里几个下人已经十分熟悉这一流程了,低着头就背身退出屋子,准备着热水等候着屋里人招呼。
云莺守在外面还在悄悄算着日子,按这样的频率只怕主子不用多时就能传来好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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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为着这个都安分了不少,生怕自己成了齐侧福晋算计的那盘子上的二两肉,阴差阳错的倒是等来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
只是好日子不长,小格格在十月里终于还是迎来了属于她的惊天霹雳弹,轰的一下炸得她头皮发麻。
第107章 爱上了?
一年一度的颁金节又要到了,这回, 她这个侧福晋是躲不过去的, 也要跟着四阿哥福晋一同进宫, 虽说是呆在后宫, 可那也是荣耀, 府里多少人眼巴巴望着都求不来的体面。
苏培盛早早的就带着人来给她道喜了, 原以为齐侧福晋听了铁定高兴呢,可齐悦听了却没什么笑脸, 反而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的, 嘴角那都能挂两个油瓶子了,任谁看了都说不出个欢喜来。
齐悦她自己是一点都没觉得进宫荣耀,在她心里那宫里头可比府里危险多了,要不是因为这是铁板钉钉的规矩, 她恨不能躲在自己的小院直到天荒地老。
来传信的苏培盛往上一瞅, 齐主子这神色不对呀, 这哪像是个高兴的样子, 忙小心的陪着笑道:“齐主子, 这可是您头一回入宫,还要去拜见德妃娘娘呢。”
这可是躲不了的,要是头一回就不去, 不是成心得罪娘娘吗?
齐悦手指头揉捏着眉心, 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别看现如今四阿哥确实宠着她,在府里目前是没人欺负她可以做个螃蟹横一横了, 可出了府到了宫里,那到处都是贵人,得罪了哪个都够她吃一壶的。
更别说德妃娘娘了,她老人家可是四阿哥的亲生额娘,就冲这个,自己都得去拜见一回,奉承讨好都来不及,哪还敢上前去得罪?
再者说了,颁金节退缩躲了一次,到过年可怎么办,过年一连十五天可都得进宫去磕头,她就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齐悦心里苦,她突然觉得升了职位之后自己更惨,不但过年不能猫冬,还得去做一条磕头虫。
看了看睡在床榻上姿势自由自在的小闺女,她不禁真心实意感叹了一句,做四阿哥的女人还不如做四阿哥的闺女舒坦。
不对!
还是做四阿哥跟她自己生下的闺女舒坦,想怎么样就这么样,还能有个这么漂亮的额娘护着,简直不要太爽快。
苦中作乐了一会,齐悦没有太耽搁时间,赶紧就让人去请了后边的福嬷嬷过来,她是宫里的老人了,拜托她重新培训一下自己进宫的规矩比较靠谱。
其实以前选秀的时候,齐悦也跟着宫里人学过,那个时候她还被选秀姑姑夸过呢,只是由于时间间隔太久,再加上进府也用不着就搁置了下来,到如今都生疏了。
宫里头的人对规矩特别看重,要是自己动作变形或是慢了拍子,保准第二天就能传得整个皇宫都知道,别说自己丢人,四阿哥脸上也不好看。
成!
齐悦握紧了手,那就练吧,拿出了当年学广播体操的劲跟着福嬷嬷就一遍又一遍的在屋里练了起来。
先是穿着常服练蹲身行礼和磕头,习惯了之后再换大衣裳和花盆底,一边请安一边还得说吉利话,满蒙汉都得学上几句。
边上云雀好奇还问了,“怎么咱们主子蒙语也得学?”她看着都觉得绕口,又不是去塞外,学什么蒙语呀。
福嬷嬷见齐悦脸上也有些疑惑,就笑着解释,“虽说咱们进宫是去拜见娘娘,没福气拜一拜宁寿宫,可谁就能拿准了说一定见不上面呢,万一要是心血来潮,多学一句也不是坏处不是。”
宫里头的人做事,那都是得把事情给想圆满了的,她们出不起差错,万一没准备好遇上了事出了差错,难道还怪主子们不成?
都说四阿哥府行事严厉,可在福嬷嬷看来,还算是宽厚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卷铺盖的奴才,顶多了打几板子,宫里头可是要拿命来抵差错的,哪年宫门口不是拉出去一车一车的奴才。
福嬷嬷话音刚落,齐悦就想起做秀女那会瞧见的宫里头杖毙人场景了,这是选秀姑姑特地带她们去见识的,为的就是让她们进宫的秀女们别蹦跶,脑袋里清醒些。
就在宫道边上,十来个宫女太监被塞住嘴巴照死了打的,全程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有像程序设定好似的一棍一棍往下打,杖子打在肉上沉闷的响,现在回想起来齐悦的心还一抽一抽的。
于是乎等着四阿哥下朝回来,天都黑了,可一掀帘子齐悦还板着脸在屋里练,身子僵硬得不行,就是看着了四阿哥脸上也只勉强的露出个笑脸,既可怜又心疼。
四阿哥看着都不落忍,他哪见过小格格这样呀,打着商量就劝道:“要不就别去了,上个帖子报个病,干脆陪着札喇芬在府里过节好了,额娘那里我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