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见苏培盛躬身站在那纹丝不动, 四阿哥一言不发看得她生气,就干脆强行拉着他的手进了里屋,不走是吧,那她走!今天这事不解决清楚,四阿哥就甭想出她这个门了。
四阿哥直被拉到屋里才缓过神来, 这简直是放肆!正要张嘴呵斥齐悦, 就看着小格格鼓着一张脸生气,双手却死命搂着他的胳膊喊着:“四哥今天要是不说,就别想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抱着他胳膊的手还在打颤呢, 到底谁凶谁呢?
四阿哥心里头好无奈, 呵斥话到了嘴巴边不自觉软下来, “我不是都说完了吗。”
齐悦鼻子里哼一声,骗谁呢, 刚刚明明最后都翻脸要走人了,她摆出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的气势,看得四阿哥头疼不已。
僵持一会,四阿哥揉揉额头, 还是选择把事情托盘而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当他全部说出口后,纠结的心反而轻松了不少, 再谈起当时娘娘那句话也没有太大的悲伤起来。
齐悦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中途还有德妃娘娘横插一手的这档子事,怪不得四阿哥他们后来母子感情冷淡成那样,合着这时候就开始慢慢有苗头了呀。
看着眼前人似乎平静下来的面庞,齐悦反而生出对四阿哥的心疼之情,真说起来,在相处的日子里看,这位爷是极重视感情的,日后闹到母子失和那一步,恐怕他的心也不好过。
齐悦把想法在脑海里酝酿酝酿再酝酿,才开口道:“要按我说,娘娘这是关心四哥呢。”
诶?四阿哥噌一下抬起头看着她,“这话怎么说?”显然还是很在意德妃的态度。
齐悦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分析给他看,“您想想,娘娘多柔顺的一个人呀,平时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怎么可能因为酒席的事情就责怪您呢。依我看,大阿哥对太子不满这事太大,她就是怕您惹上麻烦才会劝您躲开的。”
“就是这样,你想想宫里人多口杂,娘娘要真直接说,保不齐话就传到皇上耳朵里,担上一个挑拨离间的罪名,所以娘娘才会这样说的。”齐悦果断下了结论,一点都没犹豫的说道。
这番话听得四阿哥是眼睛越来越亮,不错,额娘还是关心他的,只是他把话听岔了。
明白这是个乌龙后,四阿哥总算是松下一口大气,看着面前的齐悦笑笑道:“我还不如悦儿看得明白。”
他以前总以为小格格年纪小不知事,可结果最后还是她帮着自己解了惑。
齐悦甩给他一个后脑勺,现在可算笑起来了,刚刚脸板的跟石头一样臭,“四哥别怪我不守规矩就好。”
她在后面半句话上加重了语气,强调了刚刚四阿哥冷场对她的心理伤害,“要是不赔礼道歉,这件事情我可是要记很久的。”
四阿哥忍不住掰过她的肩膀捏捏齐悦的小脸蛋,这个人哟,得理不饶人。他能怎么办?
四阿哥长出一口气,任凭他再是百炼钢,面对齐悦时也化成了绕指柔,抱着齐悦道:“是是是,是四哥错了。”
没有诚意!齐悦努努嘴,伸出一双手示意道:“四哥看我这双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男朋友还是要慢慢教,总要让他习惯做错事情需要付出代价才行,一句轻飘飘的错了就想掩盖错误,齐悦才不会就这么过去呢。
四阿哥多聪明呀,一听就明白了,忙笑着许诺,“好好好,明天我就让人把首饰单子给你送来,不,过几天我亲自带你去街上选,悦儿想逛多久都行,就是逛到小百花胡同都没事。”
齐悦这才满意,露出个小白牙冲他嘿嘿笑,大发慈悲的把这件事给算过去了。
堂屋的苏培盛原本还吓得白了脸呢,这会听到里边的笑声才算放下心,擦擦额头上的汗让人把桌子收拾干净,对于齐格格,他现在就一个字,服!
这位目前在他心里的地位那是直线上升,快跟四阿哥不相上下了,以后有她老人家的命令,苏培盛那是一个磕巴都不打的直接给人家办喽。
瞧瞧人家,苏培盛感叹了一句,那才是真有手段,连气极了的四阿哥都能哄回来,这手段,啧,绝了。
屋里头两位都喝了酒,又闹腾过一场,搂在一起不自觉就起了心思,运动时也比往日放开了许多,连着叫了三回水才歇息。
第二天醒来,别说一贯娇嫩的齐格格嚷着腰酸腿酸了,就连四阿哥都难得睡过了头,苏培盛来叫他的时候,四阿哥脑海里不自觉就想起了句,多情开此花,艳绝温柔乡。
他摇摇头失笑道,悦儿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还真是解语花温柔乡,让人不得不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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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里,德妃娘娘其实这一晚也没怎么睡好,她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大儿子朝她低头认错的画面来,清晰极了,连衣服上的纹路都能看清楚,更别提说垂在身边那攥紧了的拳头。
德妃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帐子出神,母子连着心,哪怕隔着距离她都能察觉出胤禛当时的难受,可她只能硬下心肠。
太子和大阿哥闹着对立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宫里明面上总是说大阿哥这是不满太子地位,可这不对,若是单凭一个大阿哥的不满,还闹不到现在的局面。
德妃是从一个小宫女爬到今天这个四妃位置的,她从最早伺候皇上起就一直琢磨着讨好着他,几十年过去了,皇上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窥出几分意思来。而这件事情,她就隐隐察觉出不简单来,大阿哥的背后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个人在推着他助力。
思来想去,能做到这一步的还有谁呢?德妃从背后的手笔中猜到了结果,一个能让她在宫里暴病而亡的结果。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没发现,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才能在宫里头活下去。要是她死了,剩下的两个儿子在宫里头怎么活呢。
她不信这事只有她一个人看出来了,可有谁敢说出来吗?没有,没看大阿哥的亲额娘惠妃都不敢做什么吗?她就不知道这背后的动静?德妃半点都不信,可她对于大阿哥的事情是一点都没有插手,只是在宫里安静的养着八阿哥。
德妃嗤了一声,亏惠妃以前老是刺她家世低微做事谨慎的没改宫女习性,可她一个满洲大姓,还不是和她一样,什么屁都不敢放。
屋里守夜的崔姑姑靠着床边似乎听到了帐子里的动静,忙轻声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接连喊了三遍,听着里面没动静,呼吸正常才又闭上了嘴巴,许是她听岔了吧,崔姑姑这样想着又闭上了眼睛。
德妃在帐子里调整着呼吸没搭话,等外边没声了才慢慢翻过身来,望着里面的墙壁发愣,她又比惠妃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发觉自己儿子下场的时候不敢直说。
只是,德妃捏紧了被子,咬着牙发狠想着,她跟惠妃不一样,就算是闹到跟大儿子离心,她也会把胤禛从这件事里拉出来。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因为自己当时位分低还受过不少苦,自己没亲手抱过他一天,没亲手哄过他一句,就冲这个,他都得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痛痛快快的活下去!
第58章 蠢妇
四阿哥在颁金节这天歇在齐格格院里的事情, 到底还是瞒住了后院里的人。
那天晚上,苏培盛把跟去的并伺候的一干人等是通通给叫到院子外, 挨个指着头恨恨威胁了一遍,言道若是自己在后院听到了什么动静风声,那他们的脑袋可就别想要了。
嘴巴一时半会不严实,那就干脆一辈子不说话的好,落的清静。
别说跟着的人了, 就是云莺几个往日与苏公公相熟的丫头, 也被苏培盛那笑眯眯的表情吓得一个劲点头,把自己个的嘴巴闭紧不敢多说话。
这要换做是以前,苏培盛他是绝不会多此一举的,没必要嘛, 主子爷又没吩咐, 他操这个心干嘛, 费力不讨好的。
可自打昨晚上之后,他就把眼睛放亮了, 甭说主子爷吩咐的,就是没吩咐他也得前前后后替齐格格想个周到,要不是齐格格现在没有子嗣,他恨不得一天来三趟的殷勤讨好着。
也正因为此, 齐悦才能度过一个安稳的白天,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伸出指头算着日子,今天已经是十月十四了。一想到明天又要去给福晋请安,齐悦坐在椅子上就满是不情愿。
要是请安的日子能够一月一次就好了, 她是真不想干巴巴坐一个上午,屁股疼。
云莺瞧着自家格格那张哭脸就有些想笑,明明最早的时候,格格还说一月两次真好,没成想现在就后悔了,嫌弃次数频繁了起来。
她在旁笑道:“格格,您别往这里想呀,您看看宫里头的各位娘娘,以前皇后娘娘在时,可是得日日前去请安,那才麻烦呢,现如今咱们不过一月两次的,和她们一比算是少的了。”
人果然要靠对比才能感觉出幸福,经过云莺的一番比较,齐悦果然开心了不少,也是,还好福晋现在还不是皇后,要不然每天请安能让她累个半死,哪像现在这样睡到自然醒呢。
不错不错,两次就两次吧,横竖福晋现在怀了孕,顶多就是被刺上几句,她装没听见耳朵暂时性失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