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德妃气极反笑,在她眼皮子底下搞鬼,还真是胆子大。
她不急着把那幕后的老鼠给挖出来,先打算解决了顶在前头的人。
老四福晋恐怕是发昏了头,自己靠着谁都没看清楚,倒是和外人算计起老四来了。
德妃手里轻捻着珠子叫来了崔姑姑,“福晋不是病了吗,你去库房里取上好的药送过去。”
一天三顿的喝着,府宅也就清静了。
第366章 苦头
府里发生的事情是瞒不过大人们的, 别说隐瞒了,札喇芬在纸上一笔一笔的全都记了起来,等着额娘阿玛回来了好告知他们, 想看看额娘是如何处置的。
只是煎熬的等了近十天, 好容易等着齐悦回来, 却没想她的心思一点都没在福晋和弘晖的身上, 只淡淡的应了一句知道就撂开了手,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今个的朝堂上呢。
齐悦拉着胤禛的手不让走 , “这么说, 李师傅真的投柱自尽了?”
这消息她听到的时候都不禁咋舌,有些不敢相信, 等着胤禛回来急忙就来求证, 这要是真的, 可就是个大新闻!多少年都没见着殿堂上自尽的大臣了,今儿倒是有了一例,顶上这位好名声的皇上恐怕脸都要气绿了。
这可是年度八卦大新闻,齐悦都没来得及兜圈子婉转, 拉着胤禛就直入正题,追问事情的真假起来。
胤禛才回府,衣服都还没换下, 就被小格格拉着手不放了, 听齐悦这么问, 他脸上还流露出讶异的神色, “消息传的倒挺快。”
“当然快了,你想想多少人盯着朝堂呢,哪能迟呀?皇上这几年宽容待下,前朝后宫多少人在那串消息, 整个紫禁城就跟个大漏勺似的。”齐悦顺嘴就抱怨了一句,紧接着追问道:“别打岔啊,你快和我说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呀。”
胤禛瞧她那问话的样子就知,要是自己今天不给个准话,恐怕小格格是不会罢休的。
他知道齐悦好八卦的心思,想来之前回来那一路被她给憋坏了,老老实实的呆在马车里十来天,就指着八卦新闻解解闷了,这会觑着脸色,明白自己要是再吞吞吐吐下去,怕是能真急眼掐人,就赶忙点了头承认道:“不错,确实自尽了。”
还是当着他的面,投得那根柱子,由于事发突然,李师傅赴死之心又坚决,朝堂上的人几乎都没来得及反应,等胤禛伸手去拦时,这位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了,吓得朝上众人都不敢做声,顶上的汗阿玛脸色阴沉沉的,直接斥骂说李师傅是故意邀名欺世之徒,要抄了他的全家。
康熙自然是要生气发火的,李师傅这么一投柱,把他之前安排好的计划竟硬生生的全给他打乱了。
本来大家伙都以为废太子的事情已然了结,在外边行宫的时候不就已经废黜太子之位了嘛,没成想回京按部就班的就当走个过场的事,召集群臣一上朝,却闹出了大事情!
这位李师傅,就是之前教导太子和诸皇子的一位老学究,最早太子不务正业浑浑噩噩的时候,大家都避之不及,唯独他每天照旧的跑到毓庆宫里宣讲圣人言句,胤禛还碰见过他好几回,回回都在批判劝说太子来着。
这么一位性情古板,遵从规矩的老学究,胤禛起初还以为他必定会紧跟着汗阿玛的意愿,最早响应废太子呢,却没想他站出来竟是为太子喊冤屈。
说太子品学兼优,性情纯孝,断然不可能做出谋反的举动,此番必定是遭受奸人的诬陷,请皇上明察,他愿用一死来保证太子的清白。
“然后他就去撞柱子了?”齐悦听着都不敢置信,真有这么傻的人?
却见胤禛真就叹息着的点了点头,当时朝堂上,众位大臣的表情也像是小格格这样,听李师傅说的时候都没人信,不信他真会为了太子舍身至此。
这次的谋反案确实蹊跷,可太子的外家没有喊冤,太子的兄弟没有喊冤,太子的妻妾没有喊冤,满朝上下文武百官里到最后竟是一个六品侍讲学士站了出来,真不知道该说是可悲,还是可笑。
齐悦听他摇头晃脑的一段话,不自觉也跟着叹了口气,“这消息传到太子耳朵里,相必他心里不会好受。”
三十年的亲阿玛不信他有冤屈,倒是一直嫌弃着的师傅拿命维护了他的清白,这么一对比,还不知道他人受得了受不了。
胤禛反手握紧了齐悦的手掌心,安慰心软得像豆腐似的小格格,“安心,这事儿就没敢让二哥知道。打一进京城,他就被隆科多派人给带走看守了。当时朝堂上压根就没有二哥的身影,他这会还被蒙在鼓里呢。”
层层侍卫看管之下,谁能把这件事情说给他?
可太子真个就生病了。
进京后的第三天,看管的侍卫突然急迫的回禀了上来,说废太子身上感染了风寒,想问问皇上要不要给他请个太医医治医治。
他们也想试探一下皇上,看看皇上现如今废太子的心还坚不坚定。
毕竟圣旨还没真下,可别经过这回的事,到了最后皇上又后悔了,那他们几个看守的侍卫岂不白白就得罪了太子爷。
心里掂量来掂量去,听见里边穿出咳嗽声,看守的侍卫就急忙把这事当个借口给报到了养心殿,想借此揣测一二皇上的主意,等了一天,才见养心殿发还一道旨意,上边冷冷淡淡统共就只一个字: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额外的吩咐,依然照旧的让太子住在上驷院墙边的毡帷里头,连个正经的棚也不许搭,就这么让人风吹日晒雨淋着,这可不是个生病人该住的地方。
可要说皇上不在意,怎么等侍卫问询的时候,又应允了让太医过去治疗呢?
大家伙看着那道旨意,不禁都有些摸不准头脑。
现今皇上的年纪越发大了,行事作风也和最早登基那会大不一样,下发的旨意总是这样含含糊糊的,模棱两可的,让人去猜。
要是猜准了呢,就是体会圣意,要是猜不准,就是为人愚钝,擅自做主,横竖都与他无关。
像这回也是一样,满京城都在翻来覆去的琢磨着这个准字,到了也没能摸清楚皇上对太子的态度究竟如何。
要是真想废,给个痛快话,他们也会上折子不是;要是不想废,您也给个准信,他们好也像李学士那样的为太子喊冤不是。这么藏着掖着的,谁敢轻易动作?
齐悦就看着自己家这位爷在床板上来回翻腾,过了大半夜都快睡着了,还突然咬牙恨了一句,等他以后管了事,就绝不让人猜来猜去!
看着难得孩子气一回的胤禛,缩在他怀里的齐悦差点笑出了声。她怕这会笑出来了让人觉着尴尬,就悄摸的咬着帕子咽下了偷笑。
怪不得日后的雍正爷批奏折时只简洁明了的回复人呢,合着是在他阿玛这吃了不少的苦头。
第367章 镇魇
这会子生病的人着实算多。
除去太子是感染风寒外, 单单胤禛的府里头,就有弘晖和福晋两人报了病情。
弘晖生病的缘由,札喇芬是已经和齐悦说清了的, 大有可能是心病所致, 可福晋这个病就来得古怪了。
齐悦特地派人查过看病的大夫写的药方, 也问过人, 确确实实像是生了重病,命不久矣的那种重病。
她这么一生病, 倒是让原先准备了十八般兵器的札喇芬感觉失望, 她都准备好了该怎么应对福晋和弘晖了,哪想到还没等自己出力, 他们两人倒是先倒下了。
札喇芬挂着嘴巴在那生气, 枉费自己做了那么多的计划, 还以为会很惊险来着。
按理说,胤禛这回怎么着都得进宫去一趟,于公是去探望探望太子,于私则是去见见弘晖。
“四哥等等, 我和你一起去。”齐悦想了想,还是把人给叫住了。
弘晖生了病,他额娘福晋偏生也病了过不去(当然, 她就是没病也出不去), 那府里多多少少得有个人过去探望一二, 问候一下大阿哥的身体如何。要不, 就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孤零零的呆在宫里头,又没有个贴心的人照看着,也实在可怜。
德妃娘娘固然是弘晖的亲祖母, 可打小不在一处长大,又是待在后宫,照看上肯定有不仔细的地方,胤禛是个男人,粗枝大叶的,他决计是看不出来什么粗陋。
齐悦年纪越大,心肠就越软,这会见着札喇芬气鼓鼓的脸笑着就上手戳了一戳,头疼道:“你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大,额娘又不是真个傻的,过去顺带着问问看那天福晋到底和他还说了什么嘛。”
小丫头子当时的听话没听全乎,到最后到底还是落下了那么一段话。被福晋特意支使出了屋门,因而没听见后边与弘晖说的到底是什么,她没听见,齐悦她们自然也不得而知。
是让弘晖想办法救她出来?还是想着怎么对付自己这一院的人?
齐悦总觉得该是后边那个猜测,她实在太了解福晋了,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样子,就冲这回趁着她们出门的空当还想着递消息给弘晖就知道了,她就没放弃过。
弘晖和福晋见面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热,这里头的故事还真挺吸引人的……齐悦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么把个孩子吓成这样,人彘?铁梨花?满清十大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