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连她的姓名都叫错了……
嗯,四阿哥随意的点点头,眼神却没再往下面看,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在那把玩着酒杯。
福晋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唰啦一下就变白了,主子爷这是在打她的脸啊!
自己话里特意介绍的云氏,她不相信主子爷会听不出来,可却连理都不理,还故意叫错名字,这不是存心让她下不来台吗。
福晋越想越委屈,自己这么多年操持府事的辛劳,又为他生下了府里府长子阿哥,到如今只是压着脸面想介绍一个新人,爷为什么连这点情分都不给了?
连齐氏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的小事爷都记得,整场宴席下来护得跟宝贝似的,却对自己特意介绍的人看也不看一眼,难道自己,连区区一个齐氏都不如吗?
第125章 云氏(上)
这场宴席, 福晋对它寄予的期望有多高, 到最后就有多失落。四阿哥甩的那一记耳光之响亮, 齐悦都替福晋觉得疼。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了,福晋还以为四阿哥会按着规矩去她正院,又或者是回前院, 哪知道四阿哥这回是真心想给她一个教训,用美色来勾引他, 当他是什么人?好色之徒吗?
起来就朝着坐边上的齐悦一招手, “走吧。”
齐悦几乎是在福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站起来的, 她还真敢站起来。
怎么说呢, 既然四阿哥都不怕, 那她还怕个菠萝, 光明正大在人前秀恩爱简直不能更爽。
冲着福晋微微屈膝道个别就走了过去, 小手指这么顺顺利利的搭在四阿哥的掌心, 亲亲热热的离开了花厅。
底下人都不敢抬头看福晋的脸,不用猜都知道肯定红不是绿不是的,心里头忍不住咋舌, 按目前的形式来看, 府里的天怕是真要变了。
就冲侧福晋跟主子爷的相处来看, 谁以后要是还说这位是个以色侍人的主,他们都能跳起来把那人腿打折喽。
沉默了好一会儿, 福晋似乎才反应过来厅内气氛的不正常,这会儿四阿哥早就离开,不需要她再勉强笑着一张脸, 干脆就弃了酒杯板着脸宣布结束想要离开。
云格格看着福晋有些惊慌,今天不成那接下来她可怎么办呢?连忙上前道:“福晋喝了酒,怕走回去不稳当,让奴才伺候您吧。”
“不用了。”福晋连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云格格,这会儿她连自己都顾不上,还管她?
再者说了,福晋眼下正恨齐悦呢,云格格一身的打扮像极了她,可不就顺带迁怒上了,哪里还会给她好脸色。
云格格被福晋的冷待慌得愣在了原处,坐后边的汪格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早就想顺手踩几脚了,哼一声就讥讽道:
“这有些人啊,怎么就跟哈巴狗似的,舔着脸往别人身上使劲蹭,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的,配不配。”
“你——”云格格狠狠瞪了一眼汪氏,恨不能撕了她,“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不也捧着追到别人的家里。”
汪格格才不怕她说呢,照现在的情形看,福晋跟侧福晋对上都够呛,她还怕什么?巴不得闹得大家都知道这回事。
摇晃着脑袋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云氏,得意挺着胸膛道:“最起码主子爷可记得我的名字,不像你,活泼讨人喜欢的云格格。”
这话气的云氏起伏着身体,显然是气极了,握紧了自己的一双拳头。
眼看着越闹越大,几位格格站在边上乐得看好戏不掺和,尹氏忙上前悄悄拉住云氏的衣角劝和,强拉着人往外面走去,“云格格,您何苦现在跟她过不去呢,那就是个混人,等您得了宠,拿捏她不就跟玩儿似的。”
话说的轻巧!云氏一想到刚刚席上的景象就泄气,“主子爷心里只有一个齐侧福晋,哪里还有多余的功夫看别人,你没瞧见刚刚福晋都给撅回去了?”
她朝着尹氏忍不住抱怨起来,哪怕是分给她一个眼神也行呀,好歹让她展示展示,可结果准备了几个月主子爷愣是瞧都不瞧,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空荡荡的让人没力。
尹氏见云氏越说越气愤,就朝着丫头蒙儿努了怒嘴,蒙儿忙会意拉着云氏的小丫头聊起了天,控制着速度慢慢落在了后面,留出了好几米的空挡给尹氏同云氏交谈,保准听不见内容的那种。
“要我说,福晋毕竟是福晋,有别的事情要考虑,咱们凡事还都是要靠自己,要知道,事在人为嘛。”尹氏笑着宽解她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氏似乎是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好像猜出了自己跟福晋的算计,连忙否认道。
尹氏关了将近一年,耐心早练出来了,这会看云氏着急就没多说,只是慢悠悠道:“福晋给您出的主意,不用说我也猜到了,无法就是学侧福晋。可是要依着我说,学一个人哪能光从打扮姿态上学到呢,您得跟着人家学手段不是。”
尹氏冲着云氏笑了笑,难得枯黄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明亮的笑容来。看得云氏有些愣神,她到现在才看出来,原来这位尹侍妾,竟然底子不差,也是个美人啊。
连她都在后院默默沉寂了这么久,自己就光凭容貌真能出头吗?云氏心里犹豫起来,沉默着回了后院就拜托喜儿去打听打听侧福晋的新闻。
第126章 云氏(下)
院里的守门曾太监这会儿无聊的靠着院门正出神呢, 远远就看见丫头蒙儿提着水桶走过来。
他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以前倒是也殷勤替尹氏打水提菜的讨好着,可等到后来尹氏被关了禁闭,曾太监就麻溜的换了态度,没往前面凑了。
如今看着蒙儿一个小丫头提水,曾太监也就挪挪身子, 面前挤出个口子来让路,一点搭把手的意思也无。
蒙儿提着水桶,大冬天的额头上硬是冒出了汗, 看着曾太监就搁下了水桶恨恨道:“才刚让你去提,你说没工夫有事,合着就是在这闲打牙?”
曾太监不耐烦的抠了抠耳朵, 转身不耐烦道:“院里这么多东西,我不得看住喽?到时候丢了一件两件可别找我。”
“行,那您就好好看着吧, 小心别乐过了头,让别人把你给挤出去!”蒙儿重新抬起水桶,哼哼着就往院里走。
“等等——”曾太监拉住了蒙儿,嬉皮笑脸的抢过她手里的水桶道:“好妹子,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蒙儿干脆的伸出了手,没有说话,就这么等着曾太监。
黑了心的死丫头,要是没故事你就给我等着!曾太监心里咬牙, 到底还是从怀里摸出几十个铜钱递给她,他还真怕外头有人盯着自己的位置,就算是个守门太监,那也是个好活。
蒙儿利落的收起了铜钱,这才虚点了下东屋道:“这位得福晋看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着早晚是起来的命,你可倒好,捧着金山去要饭,死活不巴结,人家可不就起了心思。”
“放你娘的屁!”曾太监原地蹦了三尺高,“找不到山头拜哪门子风,我过去了多少次,人家客客气气的不用,我能怎么着,还我还我。”
就这用得着几十个大钱,曾太监想把铜钱抢回来。
蒙儿提水早练出来力气了,这会见他伸手就使劲拍了回去,“急什么急,我就说你笨,你今天呆在院里就没听格格有事要人帮忙?这不是条路子是什么?”
“刚刚喜儿还问我呢,说云格格想找府里的老人问问事儿,你是知道的,我们姑娘巴不得奉承这位格格,可我偏偏又是外头买来的,哪里知道这里头的故事。你这一下可不就显出来了。”
对啊!曾太监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这可真是赤脚的碰上了卖鞋的,正好赶上了。丢下了水桶一溜烟就往云格格的屋里窜。
“嘿—你倒是帮我把水桶拎过去呀。”蒙儿看着曾太监的人影气得直跺脚,直等着人进了屋子才收起声音,歪嘴提着水桶回了尹氏的房间。
曾太监想讨好云格格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知道丫头喜儿打听这个,自然明白是云格格的意思,忙陪着笑主动张开道:“不瞒格格说,奴才在府里也算有几个朋友,消息什么那都是灵通的,您要是想听故事,丫头们都是外头买的,她们知道什么呢,您问奴才就是了。”
说着呢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齐悦那点子事儿,一五一十倒豆子似的全给说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侧福晋之前还是格格的时候,就跟福晋闹过一次?”云氏有点不敢相信,那可是福晋主子,齐侧福晋胆子敢这么大?
“可不是,听说当时侧福晋身子不舒服,想出门去请太医,可福晋愣是不同意拖着,闹到最后疼得似乎都晕倒了。也就是那时候起,可能是主子爷知道了侧福晋受的委屈,恩宠才慢慢厚起来的。”
古代的生活异常贫乏,凡事有个八卦什么的都能聊上大半年,就齐悦的那些事儿,除了后来小院把持严没消息传出去外,之前闹得满府里风风雨雨的几件事早就被人琢磨来琢磨去,谈得明明白白了。
原来如此,云氏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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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侧福晋不爱出门这件事,府里都是知道的,也因此,齐悦有时候去南边小花园散心时都会提早交代人看住了,不让别人进来,免得自己偶尔一次户外散步受到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