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薛梨梨醒过来了,她吧唧了一下嘴,什么都没咬着。
薛梨梨迷茫的揉揉眼睛,耳边依稀能听见一阵小孩的哭声。
哦,那是蛋蛋的声音,蛋蛋在她床上。
“呜呜呜呜!!!”
蛋蛋醒来就一直在哭。
他缩在床角瑟瑟发抖,抱住自己的膝盖只默默掉眼泪,也不说话。眼睫毛上挂满泪珠,好不可怜。
龙尾巴已经收回去了,但还是好痛痛。
而且仔细一观察,不难发现,他圆嘟嘟的脸上多了一些牙印。
牙印有些地方深,有些地方浅。蛋蛋睡觉时脸蛋本来就红彤彤,现在哭过,又被咬过,看上去更红了,像涂了胭脂一样,一张脸蛋红得像苹果。
薛梨梨一怔,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
她很快清醒过来,捧着蛋蛋的脸问:“蛋蛋,你怎么哭了?”
“痛痛。”蛋蛋抹抹眼泪,指了指他那肉乎乎的脸颊上带着的那一圈牙印,抽噎道:“痛痛。”
薛梨梨心疼死了,生气道:“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揍他!”
蛋蛋开始沉默。
欺负他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但看上去……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呢。而且他也不怪她,她是在梦里咬他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他在睡梦中忽然被人咬醒,那种感觉挺刺激的,他被吓着了。
蛋蛋吸吸鼻子,小声道:“没有人欺负我。”
薛梨梨摸摸他脸上的牙印,仍然很愤怒,“牙口还挺好!”
摸着摸着,薛梨梨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她觉得,这牙印好像有点熟悉。好像是某个人的牙齿,她肯定见过。
嘴巴不大,看起来是个小朋友呢。
想起梦里做的那个梦,薛梨梨一个激灵,忽然清醒过来。
她知道是谁咬的了。
哭哭,是她的牙口很好……
薛梨梨惭愧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蛋蛋,我做梦我在吃大餐。”
蛋蛋摇头,吸吸鼻子,不哭了。
他迷茫的看了眼四周:“我怎么在这儿啊?”
“我……我……”薛梨梨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她昨晚直接把蛋蛋扛过来的,没问过人家的意见呢。
如果蛋蛋不喜欢和她一起睡怎么办呢?
薛梨梨小声道:“你……你是不是梦游啊?”
她下意识对对手指,别开眼,“我不知道呢。”
呜呜呜其实她还想邀请蛋蛋明天还继续和她睡觉的。
可蛋蛋不开心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蛋蛋挠头,想了想,觉得不重要。
他凑过来,蹭了蹭薛梨梨,然后不哭了。
他他他好可爱啊!!!
薛梨梨一颗心软乎乎,立即把他扛起来,塞进洗浴室里,催促道:“快,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蛋蛋点头,然后乖乖刷了牙。
-
两小孩晕晕乎乎,还在这儿岁月静好,互相逗乐,全然不知道家里因为他们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会不见了?怎么可能不见了?快快,让人去找找,要是不找到就报警。”薛桃急疯了。
刚才有阿姨过来说,蛋蛋不见了!
偌大一个房子,这么多人,没道理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昨天晚上睡前,她特意去孩子的房间挨个巡查,还担心孩子会不习惯。确定没事,这才去睡,怎么一觉醒来,人就不见了?这简直离谱!
“蛋蛋这个人胆子比较小,也没主见,别人说什么就听说什么,没准是被人用一块糖就骗走了。”薛槐也跟着薛桃商量。
现在老人还没起,他们姐弟两人在一起商量对策,不想惊扰老人。
“可能孩子皮,到了陌生的环境,偷偷躲起来。这里哪有什么骗小孩糖的人?”薛桃下意识反驳了一句:“要真是这样,怎么偏偏是蛋蛋不见,梨梨和澄澄就没事?”
诶,等等,梨梨和澄澄呢?
薛桃立即惊悚起来,冲向薛澄澄的房间瞄一眼。
还好,澄澄还在。
再冲向梨梨的房间……床上没有人,浴室倒是有动静。
薛桃一颗心七上八下吊着,冲进浴室里,看到了满嘴牙膏泡沫的薛梨梨和蛋蛋。
……蛋蛋也在啊。
薛桃一颗高悬的心才放下来。
可是等等,为什么蛋蛋也在?
这儿不是梨梨的房间吗?
薛桃拧眉,心里有了盘算,扬声道:“梨梨,这怎么回事?”
薛梨梨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脸上还沾着泡沫,看到妈妈脸色不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但都含糊不清。
她吐了泡沫,洗了干净,才软软的反问:“什么事呀妈妈?”
蛋蛋也洗干净了,不过耳朵上沾着点泡沫。这孩子,薛桃替他擦掉了,又看看两个孩子纯洁无邪又懵懂的眼神,她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把她带出浴室。
也喊上了蛋蛋。
“你们跟我来。”薛桃摆开架势,一副训话的样子。
薛梨梨早就熟悉了这一套流程,在薛桃跟前乖乖站好,小手背在身后,一副任打任骂随你便的样子。乖巧得不行。
……个鬼!
蛋蛋也有样学样,跟着薛梨梨的动作,把小手背在身后,乖得不行。
薛桃再度叹口气,皱眉问道:“蛋蛋昨晚是不是和你睡的?”
薛梨梨迟缓地点了点头,一双小手揪着衣服上的扣子,不说话。
薛桃脸色一沉,蛋蛋见状,眨眨眼睛,立即道:“是蛋蛋!是蛋蛋!!是蛋蛋干的!!”
“……”蛋蛋你个鬼呀蛋蛋!!还什么都没说,就蛋蛋干的!蛋蛋你也太自觉了!!
薛桃气个半死,气笑了。
她笑问道:“都是蛋蛋干的,那么蛋蛋干了些什么?”
蛋蛋挠头,思考了一秒,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出来,但还是护着薛梨梨,义正言辞道:“都是蛋蛋干的!”
“你就惯吧你!”
薛桃绝不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不仅没有放弃追问,还把蛋蛋也列入教育名单。
两人乖乖站到一处去,等着挨训。
“说,蛋蛋是怎么不见的?怎么会在姐姐的房间里?是谁的主意?”
蛋蛋要说话,但是被薛桃一眼瞪了回去。
蛋蛋不敢说话了。瘪瘪嘴巴,想哭。
“蛋蛋,男子汉大丈夫,你别学她。”这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被说就瘪嘴,一训就哭哭。怎么这个孩子在她家待的时间长了,和薛梨梨就越来越像了呢?
真的,太像了。
薛桃真的快气死了。她总怀疑自己的教育从什么时候起,就出现了偏差,导致孩子出现这种变化。
以前的梨梨多乖,多可爱,软乎乎的,是妈妈的小棉袄,这才几年过去,越来越野,主意越来越大,总是时不时能给她一个“惊喜”。
这不能行,得改。
教养孩子,这是她的责任,她得纠正。
被薛桃凌厉的眼睛一扫,蛋蛋立即不哭蛋蛋站好,果真很听话。
随后,薛桃把目光投向薛梨梨,一双眉皱起,询问道:“梨梨,蛋蛋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薛梨梨对对手指,低垂着脑袋,小小声:“妈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梦游吧。”
对她的小把戏早就了如指掌,薛桃冷笑道:“是吗?我没告诉过你吧,楼道里装了摄像头,你不要逼我去看录像我告诉你。好孩子知错当改,敢作敢当,你这样,可不像个好孩子。”
薛梨梨扁扁小嘴:“呜呜呜是我把蛋蛋扛来的!!”
是她!是她自己!!
“不是说要分开睡吗?”薛桃头疼无比,皱眉,“你不能和弟弟们睡觉了。”
“我是没和弟弟睡觉,我和蛋蛋睡觉!蛋蛋不是弟弟,梨梨没错。”
“蛋蛋更不行了!”薛桃揉着眉心,“我跟你解释不清……我、我……”
薛桃被气得头脑发昏,脑袋里一时竟没了词。
“为什么不能和蛋蛋一起睡觉?”
“那你见我和舅舅一起睡了吗?”
“那你们小时候不一起睡吗?”
“小时候是小时候。”
“我现在不是小时候吗?难道我不是小朋友吗?”薛梨梨更委屈了,抓着自己头上的小辫子,慌慌张张地抓抓辫子又堆堆自己的脸,嘟着嘴巴说道:“小朋友都好可爱的,是我不够可爱了吗?”
薛桃简直要给她鼓掌:“我说不过你,我也不和你说。但你得按我说的来,不按着我说的来――”
薛梨梨打断她:“你是不是就要打我?”
“!!!”啊这孩子怎么这么欠呢?薛桃气坏了,冷笑道:“不敢,我哪敢打你。哭了还得我哄着,把你当小祖宗都来不及呢。”
薛梨梨吸吸鼻子,听着薛桃语气里压抑着怒火,她的脖子缩缩,却主动走过去,趴下,趴在妈妈的膝盖上,闭上眼睛道:“那你打吧,我保证不哭就是。就是打完了,你就不能生气了。”
“……”
薛桃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分软萌贴心,自觉,乖巧。
就是时不时令人心梗。
她是为了打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