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景州这一道,再到东方燕州,转到中州。小道长你不是还没有去过中州?”
老吴简单地规划出了一条路线,景州与云州交界,正好可以穿到燕州去,然后从燕州再去中州。
中州毕竟是大乾的国都,老吴觉得,还是有必要带着小道长去走一趟的,谁不向往去国都看一看呢?
洛素点了点头,随他安排,老吴这是越活越年轻啊。
把鱼娘子赶出来的新衣服装进了马车里,胖掌柜准备了一堆的干粮腊肉塞进单独的盒子,还有一个单独的食盒,是现做的糕点。
洛素上了马车,马车底部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马车帘子换了条轻薄的丝帘子,阳光可以透进来,虽然以她的身体无惧于气候严寒或是酷暑,但吹点风,晒点太阳也是舒服的。
打马扬鞭,“驾——”
老吴的吆喝声格外的响亮。
景州与云州接壤,好在五方镇本身就是位于云州边陲的大荒,可以直接绕着大荒沿着边陲而走直到景州。
夏日炎热,穿山而行,天气倒是正好。
如今以洛素的武力值,再加上自家的大本营,几乎可以说是无所畏惧,没什么在怕的。
马车偶有颠簸,洛素岿然不动,想了想,打开胖掌柜临走前做好的食盒。
三层的食盒,若干糕点,看来胖叔为了促进客栈的生意,最近也是搞了不少新花样。
一层一层打开,板栗饼,绿豆糕,红枣糕......都是方便半路上垫肚子的。
马车的内壁上,还挂着几个葫芦,里面有酒肆里不同年份的酒,还有几个葫芦的清水。
拉开最后一层的食盒,洛素呆了一下。
这慢慢的一盒子雪花银,底下垫着的是层层叠叠的银票。
洛素捏了捏下巴,这究竟是黑了多少游客赚的?
一路上只有老吴和洛素两个人,老吴没少念叨这几年鄞州的事儿。
花船会这几年照常进行,简直是争奇斗艳。
老吴家的布庄,虽然一直平平无奇,没有拿过太响的名次,但其实也赚的盆满钵满。
“小道长,你不会把我们家改了个聚宝盆了吧,等这一趟完事儿回鄞州看看,我们家银子赚的够多了,可别因财惹事。”老吴絮絮叨叨着。
“你们家本身就是家中藏富的格局,尽管赚钱,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没有外人知道。”洛素失笑。
别人是只恨自己手里赚的钱不够多,老吴可到好,钱多了害怕。
“那就好那就好,这钱一多啊,就容易招惹事情,你说那个古时候的首富,一个个多少都没有善终,都是太过招摇了。”老吴念叨着。
他们家一向是奉行财不外露,虽然家里住的也是宅门大院,但这是祖上就传下来的,家里有着铺子做营生,在外人看来维持生计没问题,而且他外出跑商这么多年,别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真要是大富大贵?谁会乐意吃苦成天在外头跑商?
当然,老吴这种奇葩除外。
在大荒里行路的时候,洛素向外释放出了威压,一路上招摇而过,群兽退避,走的是十分顺畅,只不过到了有人的地方就不能这样了。
这一路上倒是算不上风餐露宿,饮朝露,食野果,行于荒野也不必担心安全,倒是过的也算舒心。
夜色渐浓,老吴就这火光看着舆图。
“这走了十几日,应该是快到了景州的边陲。再过上一两日,他们应该会见到人影了。”
这十几天里,偌大的山野之间,真的是看不到半个人影,马车在山路飞奔,驾车的马儿被洛素以灵气滋养,已经是有了些生出灵慧的样子。
现在休息的时候,老吴给马儿喂上新鲜的草叶,它都不愿意,拱着脸凑到洛素的面前想要灵气。
熊孩子都是惯出来的,洛素敲了敲小马的脑壳,把它的脑袋转到干草那边,快到有人生活的地方,他们还是得正常一点。
“老吴,景州可是有什么出名的?”洛素询问着。
大乾三十六州,鄞州人丁富饶,女子当家,陈州临海而闻名,灵州幽州云州各有千秋,这景州若不是老吴提起,平时里大乾人说起三十六州来,都不带想起来的,似乎没有什么特色。
老吴皱了皱眉,说到景州,一时之间,到真的想不起来什么。
“乍一听景州,委实说不上来什么,不过仔细想想,倒是有一说......”
老吴顿了顿,这个说法,还是他年轻的时候在路上行商听人讲的。
“我年轻的时候听一位老行商说过一句话,叫做‘行商当走鄞,娶妻不过景。’”
“听说原本是大乾各地的行商编出的一个口诀,应该是几百年前就流传了,但现在倒是没有听见多少人说。”
老吴陷入了回忆。
‘行商当走鄞,娶妻不过景’,这句话光从字面的意思上来看,就是凡事行商的人,一定要到鄞州走上一遭,娶妻不过景,仔细想一想,就引人深思了。
是娶妻不能超过景州地带,还是不娶景州的女子?
“那位老行商说其他的口诀都没什么重要的,但这一句要牢牢记住,这是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即便是路过景州,万万不可与景州的女子产生纠葛,不能娶景州的女子为妻。”
闻言,洛素的眉梢上挑,这话要放到现代,可就有点地域黑,地图炮的意思了。
这行商走南闯北,在外地有露水情缘,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尤其是稍微有点银子的。像老吴这样顾着家里妻子孩子的也是少数。
有的地方的人,不欢迎行商到来,或者很敌视行商,就是这个原因。行商都是人,人人都不同,有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也有跟当地女子产生纠葛始乱终弃,亦或是带着女子私奔的,倒是坏了行商这个大团体的名声。
“具体怎么回事,那位老行商说的倒也是不清楚,只说万万不可和景州女子牵扯,若是大城的,正常说话倒是无碍,可千万不能产生感情纠葛,尤其是在一些村镇上的女子,往往性子开阔,嬉笑随人,行商若是与女子亲近,让对方上了心也就不好了。”老吴回忆着。
“所以,小道长,等到了景州,凡是有女子出现,都要你出面。”老吴的语气非常严肃。
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吴可是把当初那位老行商的话牢牢地记着呢。
再者说来,这一次两人也不是行商,只是正常过路景州,除了正常吃饭住宿,也不会遇到什么才是。
洛素点头称是,在这个两人都不熟悉的地方,她和老吴都需要多上一点心,免得招惹什么。
虽然以洛素的实力来说不怕麻烦,但能省一件事就省一件。
谁也不想麻烦上门不是?
又走了两日,总算是踏入了景州的地界。
至于两人是如何确认的?
走在路上恰好看见了景州的界碑,证明现在脚下的土地属于景州的管辖了。
前一日下了点雨,老吴本想清一清马车轮子上的泥,但这路上也是泥泞不堪,清理完之后还是这个样,索性放弃,破罐破摔,到了干爽的官道上再收拾也不迟。
如今走的也是小路,不是官道,两人也没有景州具体的地图,不过是洛素随手一指,走哪离燕州最近,走到哪算哪。
走着走着,时至傍晚,就瞧见了不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
前方有个村庄。
洛素与老吴调换位置,她来赶车,老吴坐进了车厢。
无论那前方村子是妖精鬼怪,亦或是普通村人,进不进的,都交给小道长来决定。
离开鄞州之后,老吴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是待在小道长的身边了。
马蹄声不小,等洛素赶着马车到了这村口,已经有人在此处张望了。
这是位白胡子的老汉,看着赶车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眼神中闪过讶异。
洛素与老丈寒暄几句,表示自己和舅舅是来到景州行商,这一路风餐露宿的,眼见着天黑了,才见到了村子,今晚想要借宿一晚,车马劳顿,舅舅年岁大了有些疲惫,正在马车内休息。
老吴听那说话声是为老丈,也疲惫地现身跟老丈行了一礼。
“小村偏僻,少有外人来此,借宿自是可以的,两位如是不嫌弃,就宿于老汉家中如何?土瓦小院,还望莫要嫌弃才是。”
老丈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没有怀疑什么,反倒是热情地迎进了门来。
洛素看着这小村的条件,泥瓦小院,坐落在景州边境,难免偏僻了些。
马车是个大物什,好在这位老丈在村中似是地位极高,家里的院子也很大,给洛素与老吴收拾了偏房出来,马车则是拴在外边。
老丈姓孙,这村里大半都是孙姓人家,大半辈子,去过的也就是距离村里最近的景源城,老丈对他们说,如果想要去景州城,就先去景源城,那里应该有商队。
老丈说,村里都是世世代代的农人,靠天吃饭,勉强过日子,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村里乍一来了外人,有些村人来到孙老丈家门口张望。
“两位是哪州人?”
“鄞州人?难怪难怪。”一说两人来自鄞州,孙老丈就露出了个什么都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