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外婆在收拾旧衣服,要准备搬新家了,该带走不带走的都要分开,只不过人不咋高兴,家里小阿姨也问不出缘由。
“阿菲没有回来过?”
“没有。”
两人正说话,听到了门响。
“阿菲,你今天去哪儿了?”
谢蔷菲不知道从哪里回来,颊边飞上两抹红霞,看起来精神不错。
“没去哪儿。”
“什么大事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我今天和卉云解释半天,就怕人家心里在意。”
谢蔷菲不以为意。
谢外婆直叹气,请帖送到手上,两家还是亲家,就非得做到这份儿上,还有谢竟轩也没有出现,她既放心,又不安,怕谢竟轩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喝闷酒。
小阿姨不想母女俩吵架,为开解老太太,想也不想说了别的:“容容家里来去不少人,估计不会太在意,我听他们楼下邻居说,他们家老太太走时挺生气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嗯?没出事?”
“没有,容容还和小承一起出去玩了,我买菜时候看见的。”
谢外婆点点头,终于放心,孙辈的婚事个个都让人头疼,总得有一对好好相处的。
谢蔷菲神色怪异:“他们还一起出去玩了?”
“对啊。”
袁霄承在晚饭前回到谢家,进门就看到谢蔷菲坐在沙发上,笑容洋溢,看似心情很好,他冲长辈示意,喊了一声外婆,平静地从谢蔷菲面前走过。
“站住!”
谢蔷菲猛地站起来:“我就在你面前,你居然一声招呼不和我打?我儿子真是长本事了!”
袁霄承顿住脚步,也不顾谢外婆担忧的目光,看着谢蔷菲的目光宛如一滩死水。
“您有事可以直接说。”
谢蔷菲很快察觉出异常,却未表露出来,冷笑着说:“我说你长本事了,为了不让我出现在段家的酒宴上,你居然把袁叶林请来拖住我,你这么怕我砸场子?”
谢外婆冲小阿姨挥挥手,提前让她下班走人。
“霄承,怎么回事?”
袁霄承无波无澜的笑笑:“外婆,没事,我爸找我妈谈一下有关我和容容婚礼的安排。”
“是么?怪不得他没去。”
谢外婆刚松口气,又听到谢蔷菲反问:“你们还要结婚?段思容不过是段家养女,值得你娶吗?”
“阿菲!”
这事儿段家秘而不宣,他们怎么能随意讲出来?
袁霄承丝毫不惊讶:“外婆,在我妈的作用下,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您不用着急,婚礼有没有都没关系,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做主。”
他拿了落在客房的钥匙,又转身往外走。
路过谢蔷菲看到她不甘不愿的模样,他仍是温和:“您可以找其他能够威胁我的事,尽管放马过来。”
话平淡的很,却有如利箭穿心。
谢蔷菲追着他的背影喊:“你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谢外婆无法消耗这些内容,指着谢蔷菲一直说不出话来,面色惨白。
幸好谢老爷子回来的及时,扶着她直接带上车送往医院,他甚至一句话都没和谢蔷菲说,吩咐秘书开车,很快离开大院。
谢蔷菲咬紧牙关,在客厅内枯坐,凭什么,凭什么袁老太死时没有人问过她的感受,袁叶林也从不曾想起他,反而对袁霄承鞍前马后,一个招呼就不顾尴尬的给她打了电话,心甘情愿帮袁霄承完成任何事!
袁霄承再被挂念,也是她生的!
天黑时,谢竟轩赶回谢家,却发现家里门开着,但到处都没开灯,他半信半疑的打开灯,只看到谢蔷菲睁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
“去医院讨论奶奶的病。”
“安安呢?”
“和同学出去玩了。”
谢蔷菲冷冷一笑,谢竟轩却是一头雾水,还以为满月酒上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妈,我总觉得今天去医院是有人安排的,医生只有今天有时间,你说奇怪不奇怪?”
谢蔷菲不咸不淡:“早知道会这样,哼。”
谢竟轩觉得不对劲,问起谢家老人,这才让谢蔷菲如梦中初醒,一同去了医院。
路过段家,每天准时亮起灯火的房间竟然一片漆黑,路上遇到散步回来的段合安和舒卉云,二人竟然像没看见一般,避开他们上楼而去。
“段叔,云姨……”
也没听见。
谢竟轩心里没底:“妈,这到底是怎么了?”
谢蔷菲不理不睬,径直往外走。
舒卉云回过头看看这对母子的表情,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闹的段合安万分无奈。
回了家,一室冷清,这个月都习惯照顾小婴儿的哭闹,更习惯每天到家陪他们逗趣的小丫头,今天却都不见了身影。
舒卉云惴惴不安:“容容不会有事?”
两个孩子散步回来,都看不出高兴难过,段思毓提出让段思容到她那儿住几天,她想拦着陪段思容说说话,但段合安做主答应了。
段合安也不确定,骤然知道隐瞒二十多年的事,她怎么受得了,留在他们眼前,估计不敢暴露任何情绪,让段思毓开导她更好。
“我打算过几天陪容容回玉州看看,咱们这么多年都不告诉她真相,拜祭她亲生父母也喊的叔叔阿姨,我老觉得是抢了容易的宝贝女儿,该让她回去看看了,嗯?”
舒卉云流着泪点头:“好,你跟容容,别让她觉得咱们不想让她回去,或者,咱们俩陪她回去?”
“好。”
“我现在真是后悔——”
事情走到这一步,要问舒卉云有无后悔,她不好对外人承认,如果能回到段思齐结婚前,她一定不同意这门婚事。
段合安无奈:“你这脾气,我也有责任……”
他如果能更果断一些,让两家分开,或者是分得清陶梅玉的小心思……千金难买后悔药。
“咱们给思毓打个电话?”
段合安无法拒绝:“只问问,别喊容容了。”
那边三人也只是刚吃完晚饭,傅振恒亲自掌勺,做的都是两姐妹爱吃的菜,段思容吃了半碗饭,还分到一碗段思毓补身体的汤。
饭后,傅振恒下楼扔垃圾的功夫,带回来三个冰淇淋。
“平常思毓都不能吃,今天咱们破例。”
段思容开开心心道:“我去拿勺子,我姐买的勺子比较好看,要用那个!”
“我也要!”
“好,我拿三个。”
留在客厅的夫妻俩对视一眼,其实更不放心了。
下一秒电话铃响,傅振恒直接拿给段思毓,他无意间往厨房门口一扫,只见刚要走出来的身影,又缩了回去。
“嗯……吃过了……知道……没事……我盯着呢……你们放心……不去上班了,请假。”
段思毓飞快的应付完,挂断电话才见段思容出来。
一人一个精美勺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放的是西游记,刚好拨到真假美猴王,师父要赶走徒弟,傅振恒直接给改了,换成国外搞笑电影。
吃完冰淇淋,傅振恒识趣的退场去书房忙工作,段思容靠着段思毓,目光盯着电视,其实一点都没看进去。
“爸妈刚才打电话了?”
“对啊,觉得我俩不靠谱,养不好你,也不知道他们当年去上班,罗姨又请假的时候是谁带着你们几个小的吃饭呢。”
段思容幽幽道:“如果说炒饭做成米煎饼还齁咸也算饭的话,那确实……”
当年搞不清楚炒饭的顺序,先放米饭再加鸡蛋,很豪气的给了三个蛋,结果米饭都结块了,尝一口,还以为盐铺子搬到自己家来了。
段思毓捏捏她的脸:“找打!”
两人都笑,段思容在她肩上蹭了蹭,和小狗似的。
“容容,你会不会怪爸妈不告诉你?”
段思容捏着她衣角,小声嘟囔:“唔,他们要是说了,我对上陶梅玉估计没什么底气的。”
谁把谁赶出去呢?
段思毓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以后也照样有底气,她自己一摊子事没理清楚,咱家可不知道娶进来的姑娘是个私生女,传出去怎么说?”
“姐……你别这么说,我哥——”
“他也该反思,那么大人了,镇不住岳父岳母,让这家人蹬鼻子上脸,谁给了他们非分之想的可能?”
段思容憋笑,憋不住的时候笑的整个人发抖。
“姐,我太爱你了,你这绝对的帮亲不帮理。”
“那当然,咱们这么多年情分,我能让你被她欺负?”
许是看清一点破绽,段思毓近来越觉得陶梅玉不对头,对她偶尔有一种施舍的结交,她需要陶梅玉施舍什么。
姐妹之间无需瞒着这些,段思毓倒真的说了出来,家里条件逐渐变好,她心里不是没有优越感,被人这么看,心里舒服不到哪儿去。
段思容但笑不语,陶梅玉是觉得可以拯救段思毓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气大伤身,好啦好啦,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你是孕妇,也得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