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要事要办,实在等不得封景起来了,于是让屠鹭好好干,她就先走了。
送走了□□,剩下的几个明星看过来,似乎也知道她是新来的助理,又是新奇又是怜悯地跟她打招呼,然后开始计算她是能坚持半天还是一个小时。
其中一个金毛的小明星看她站在房车外,让助理送给她一把伞。
片刻,导演派助理过来,说要拍封景的镜头。小助理同情地看了一眼屠鹭,好心地道:“导演说你是第一次来不熟悉情况,可以推迟个十分钟叫他起来的。”
屠鹭道:“我保证准时。”
难道是个不了解情况的助理?导演助理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屠鹭回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封景,系统道:【要温柔,最好轻轻地哄他起来……】
话音未落,屠鹭瞬间掀开了封景的衣服:“起来,干活了。”
系统:【……】
“砰”地一声,封景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了车顶。
他转过头看向屠鹭,轮廓是浓妆都掩藏不住的深邃,特别是那双比她还要浅淡的眸子,一瞬间结了冰:
“你是谁?”
屠鹭还没说话。因为她这才发现,在那套能遮盖身形的大衣下,藏着一双比她以为的还要长的腿,一腿支起另一腿伸直都能伸到驾驶座去。
这人的腿长到离谱,比例简直逆天。
她眨了眨眼:“我是你的新助理。”
“□□叫你来的?”
“是。”
封景拿起一瓶水仰头喝了两口,喝完向屠鹭方向一扔:“那你可以走了。”
屠鹭接住水瓶,有些回不过神。
系统道:【完了,你不听我的话你得罪他了!】
屠鹭问:“这算得罪?”
【算,封景的脾气很坏。你最好马上承认错误。】
不是脾气坏,是自恋臭屁加脾气特别坏。屠鹭并不想承认错误。视线一扫,看到片场里来来去去的化妆师,内心一动。
“封景,你不能开除我。”
她叫住他。封景下车停住脚步。暗道她又像以前那些助理来哭哭啼啼的那套,冷笑着就想继续向前走。
屠鹭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合约:“我已经和你们公司签订合约,你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开除我。否则我就去申请劳动仲裁投诉你。”
封景:“……”
屠鹭这一手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封景回过神,冷笑:“合约?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签了什么合约?”
屠鹭解释是和公司,不是和他。并且强调:“除非我自己辞职或者犯了重大错误,否则你不能开除我。”说着,她看向远处目瞪口呆的金毛明星道:“我觉得你长得也不错,我可以勉强当你的助理。”
现场的空气都凝滞了。
封景猛地抬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片刻,□□跑过来,看现场气氛不对:“怎么了这是?”
“没事。”封景露出一个笑:“我觉得我需要和我的新助理好好谈谈。”
“新助理”三个字被他念得咬牙切齿。
【……】系统惊了:【这他妈也行?】
现在想来,当初封景留下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屠鹭回神,封景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边,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朗,却还是能在沙哑之中找到一丝当初的音色:
“林幽?屠鹭?你改名字了?”
屠鹭和他对视:“封景?江景?你也换了名字吗?”
江景闭了闭眼:“我从了父姓。”
屠鹭想到封景家里的事,不由得恍然。
只是她不相信自己查“封景”的名字会一无所获。此时,她莫名地想到在飞机上看到的那四个日光光晕,也许是她太大意了,她不该早早地放松了警惕。
两人在偌大的包厢里,身体和心都贝合在这小小的一隅,呼/吸-纠/缠,似乎刚才喝的茶都变成了烈酒,从喉咙口滚到了胸腔,混着惊愕、愤怒、迷惑变成的火,烧得大脑都变成了混乱的泥泞。
屠鹭侧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封景,不,是江景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面孔都印在脑海里去:
“我以为我只是见一个普通的设计师,没想到是你。我以为你在国外,没想到会在香城……”他视线闪烁:“屠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屠鹭在他的掌心下挣扎手腕:“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为了不让隔壁的萧靳言听见,她连挣扎都带着有气无力。
“我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江景为了不让她动,直接屈起长腿让她的双脚分离地面:“但是你在想什么我都能感受到。”
他的喉结一动,露出复杂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看见那件旗袍的时候情绪不对,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对我的情绪产生影响。我早就应该想到旗袍的设计师是你。然而我却被林幽这个名字蒙蔽了眼睛。”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似是在哀叹又似在恼火。
屠鹭的喉咙一动,她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你先放、放我下来。”
江景一笑:“怎么可能。我说过我很了解你。只要我放你下来你就会跑掉……你为什么要变成林幽来到香城?”
屠鹭内心焦急,然而也只能按捺下解释:“我是为了工作……”
他皱眉:“你会不知道时空速杀的主角是我?”
屠鹭也啼笑皆非,她反手按在墙上,一手按着对方的肩膀,然而即使这样也感觉身体摇摇欲坠,精神过于在意隔壁以至于高度紧张。在精神和身体双重悬荡中,说话也带着似心虚般的震荡:“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江景,我更不知道你也会来香城,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你重逢?!”
这句话越说越高,她意识到会让隔壁听见猛地收回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
即使少了一个字,也不影响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江景的脸色猛地一变,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五指一根一根地插--进她的指缝:“你是说一切都是巧合?”
他发出沙哑的笑声:“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巧合吗?”
屠鹭感觉呼吸困难,她的后脑勺紧贴着墙壁,和隔壁萧靳言的包厢仅有一墙之隔。一想到这里,连衣服与墙壁的摩--擦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即使知道这里的隔音好,她也怕对方会听到什么。
毕竟萧靳言自己在屋子里的时候就像是个被锯嘴的葫芦,一旦安静下来任何微小的声音都会扩大。
她一边应付江景一边还要观察观察门口,生怕侍者或者什么人会突然冲进来。她甚至在计算时间,万一时间太长萧靳言该不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就突然闯进来吧?
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发现她以为的度秒如年,原来只是过去了十分钟。
察觉到她的失神,江景的面色一变,看着她道:“屠鹭,看着我。你又在想什么?还是在编能让我相信的理由?”
“我管你信不信!”屠鹭回神,她看挣扎不下来,直接上去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江景闷哼一声,耳朵顿时出了血。
但即使如此疼痛指尖也没有丝毫放松。屠鹭趁他失神踹了他一脚,他带着她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桌面的茶杯猛地掉了下来,四分五裂。
屠鹭吓了一跳,这样大的声音已经不是轻易能挡得住的了,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屠鹭的冷汗顿时下来了,正在思考是要把自己藏起来还是把江景藏起来地时候,一个女声道:“先生,请问需要我们打扫吗?”
屠鹭猛地松了一口气。
江景被撞得脸色发白,刚想说话屠鹭就道:“是我不小心,不用了!”
片刻,侍者的脚步声走远,屠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吓得差点虚脱。
她看着身-下的江景,挣不开对方的手臂,只好喘着粗气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我是来工作的,不是和前男友谈感情纠葛的,你赶紧放开我!”
“前男友”三个字让他的瞳孔一缩,指尖顿时一松。屠鹭顺势落在地上,却还是在他的桎梏里:
“我现在是设计师林幽,不是你的前女友屠鹭。你现在是演员江景,不是歌手封景。我希望你可以忘了以前的事情,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江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他抓住屠鹭的手:“我不管你是谁,不能走。”
屠鹭回头,想要发怒但还是压低嗓音:“当初是你要分手的,现在又拦着不让我走,你有病啊!”
江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耳朵上的血迹从耳后淌到脖颈,蜿蜒曲折。他浑然不顾,半晌捂住胃苦笑:“你就当我病了吧……”
屠鹭的喉咙一动,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有病自己去治,我又没有药。”
话音刚落,他就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胃发出闷哼声。
屠鹭吓了一跳,看他脸色实在发白勉强问:“怎么了?”
江景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只是一瞬间屠鹭就似乎看到他澄澈的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没事。只是早上没有吃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