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鹭看她脸上的红晕,冷漠恭喜:“哦,恭喜。”
吕丽丽咬着唇点头,突然谄媚地道:“而且我妈也挺喜欢我那套裙子的,还问我是上哪个工作室订做的。我没说你的名字,就说是一个知名设计师,所以她想让我帮她也订做一条……”
怪不得今天一早来神情就这么奇怪,原来是为这事。
屠鹭一笑:“可以。你把阿姨的要求告诉我,两周之内我给她做出一条晚礼裙。”
吕丽丽猛地跳起来:“谢谢头儿!”
哪里用得着谢。屠鹭有自己的打算,经吕丽丽这件事的提醒,她的工作室也要走向正轨,用吕夫人打开上层市场,是最有利的选择。
刚想问吕夫人的三围,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看都没看就挂了,吕丽丽问:“头儿,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今天一天就已经来了十通电话了,她干脆把对方拉黑,漠然道:
“陌生人打的骚扰电话罢了。”
加长轿车里,看着自己被挂断了无数次的电话,直到再次拨打对方处于通话中,白仲英怒火中烧:“白鹭!你真是出息了!”
司机回头,斟酌地说:“先生,小姐可能是在忙,您别生气。”
“忙什么忙?”白仲英冷笑:“我看她在晚上捯饬什么化妆倒挺有时间的。”
司机道:“小姐一个人在外,身无长物,可能也只能靠化妆生活了吧。”
白仲英一愣,顿时无话可说。
对于白鹭(屠鹭)这个假女儿,他内心是复杂的。毕竟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多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知道对方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且是屠淑在婚前就留下的野种,他顿时如同五雷轰顶,根本接受不了。
屠鹭每叫他一声爸爸,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做人有多么失败,竟然被戴了绿帽子,还为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一夜之间,他成为了a城的笑柄。在白家众多长辈的威压和外界的舆论下,一气之下他就把白鹭赶出了白家。
没有了野种在他眼前晃荡,他心里顿时轻快不少。只是寂静的夜回到那个空旷的别墅,没有了小棉袄扑上来叫爸爸,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
这次,他听程晨说白鹭和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在一起,顿时来了精神头,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虽然把对方赶了出去,但到底他是她爸爸,有管教她的权利。毕竟是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父女,他不能眼睁睁地让对方堕落。
这么想着,他心里松快不少。
“我不和她置气。我要亲自质问她。去a大。”
司机调转车头,突然眼前白影一闪,猛地刹了一下车。
白仲英差点栽了下去,他拧眉怒问:“怎么回事?”
司机喘了口气:“白先生,路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怕是一个不长眼的女人。他不耐地整理好衣领:“你下去看看。如果出事了就给她两个钱。”
司机下车,不一会白仲英就听见低低的哽咽声,他拧着抬头,却一眼就失了神。
车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看年纪有四十左右,却风韵犹存,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比二十岁的姑娘都要嫩。
她推着自行车,额角破了一块,对着司机连连道歉,司机似乎说了什么,她感激地望向车内,眼角挂着一滴泪。
白仲英失神了一下,不自觉地走下车。
女人对他深鞠了一躬:“先生您好,司机先生说您不介意我把车蹭坏了,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一个女人有家要养,还要拉扯一个女儿,如果真的要我赔钱,我是真的力不从心……”
白仲英伸出手挽起她,手心上一片嫩滑,看着这女人光滑的脸蛋,不由得恍惚:
“我怎么觉得在哪里看过你……”
女人也是一阵失神,半晌惊喜道:“白先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您。您忘了吗?二十年前我在您家做过保姆啊!”
白仲英猛地想起来,把这人和记忆力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对比:“我记得,你叫、叫……”
“我叫向海棠!”
女人含着泪一笑。
A市的夜晚,繁华而又寂静。
吴主任一早就来到酒楼,这里环境清幽,价格合理,是很多公职人员议事的好去处。
今日,酒楼全楼封闭,除了留下的几个侍者空无一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会迎来什么人。
晚八点,吴主任准时在门口迎接,在秒针走向六十的那一瞬间,道路两旁突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辆轿车。
吴主任深吸一口气,暗道:“来了!”
只是上前几步,突然为先为谁引路犯了难。幸好来人也不是矫情的,自动下车。
左边,严谨的白衬衫西装,右边,严肃的黑色大衣,两人站在道路的一左一右,一黑一白,遥遥相对。
夜风突然来了势,门口的落叶打着旋落在两人脚边。两个天之骄子自然对视。
“莫名地让人作呕。”
——这是他们对各自的系统下意识说出的一句话。
第15章
包厢里,茶香袅袅。
吴主任先是松了松领口,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
他工作了二十多年,接待过的大人物不计其数,什么场面没见过, 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过。
左边,坐着全国最年轻最前途无量的教授,也是组织破格授予的院士。掌握着最尖端的新材料科技,对建筑、电子乃至各行各业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右边,坐着电子行业最年轻地位最高的巨头,掌握着无数经济命脉,咳嗽一声无数大型企业会抖三抖的,即使已经对经济有着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谁也不知道他背后还有多少产业。
一个叫陆章,一个叫萧靳言。
平时只能电视上乃至国家级的会议上才能看见的人物,如今却都齐聚在这样一栋清幽低调的酒楼内,实在让他感到受宠若惊且如牛负重。
但是他知道,这两位能坐到一起,绝对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看中的gj,乃至利益。
如今新材料产业如火如荼,gj大力扶植,在哪个市落地就是天大的福祉。陆章身为这个新材料实验的主导人,对新材料实验落地有着巨大的话语权。萧靳言身为电子产业的领头羊,正致力于融合新材料达到电子转型企业升级。因此怎样这两个人合作,且开创新的产业,就是各个省市眼红且一直努力的目标。
不仅是a市,连萧靳言所在的b市,乃至陆章的老家c市,都在对这个项目蠢蠢欲动。
也是凑巧,这两个在各自领域一动都能让所有人颤三下的大佬,都来到a市出差。借着gj扶植的东风,也是抓紧这个机会,zf一定要让他促成这个合作。
因此这个聚会很是私密,是他动用了在陆家和萧家微不足道的血缘关系的结果,他空有长辈的名头,没有长辈的底气,在两人面前十分气虚。
侍者把茶送上来,他拎起茶壶:“二位,这茶是上好的龙井……”
陆章抬起手,慢条斯理地盖住自己的茶杯:“对不起吴主任,我不喝这里的茶。”
萧靳言整理了一下袖口:“我不喝茶。”
吴主任一顿,额上的汗顿时下来了。
其实这两个人能坐到一起,就是对这个合作有同意意向,剩下的就是利益角逐的过程。他本以为这件事会水到渠成,看来还是他太天真了。
讪讪地放在茶壶,他抹了抹汗:“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二位的习惯。”
“这不能怪吴主任。”陆章微微一笑:“是我没有提前告知。”
吴主任没敢放松,回头打量萧靳言的表情。对方黑沉沉的眼睛一抬,他赶紧收回视线,搓了搓手道:
“二位应该不用我互相介绍吧。”
陆章抬眼,金丝眼镜也随之抬起:“萧总裁的名头,早有耳闻。”
萧靳言也转头:“陆教授也让人久仰大名。”
窗外夜风轻拂,落叶落在木质的窗棂上,被无情地挡回落地。两个天之骄子自然对视,半秒后——
“请帮我倒一杯茶吧。”陆章不动声色地捂住胃,对吴主任微笑:“麻烦吴主任了。”
萧靳言抬了一下手:“请给我一杯水。”
【检测到宿主胃部不适。】沧桑的声音在萧靳言的耳边道。
喉结滚动,一口水下去他的脸色勉强好看了一些。
“何止是不适。”萧靳言微微抬眼,他现在浑身都在排斥,像是一只黑豹误入雪狼的老窝,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收回自己的獠牙。
【能让你排斥的人定然不普通,需不需要我查一查这个小子?】
“不用。”萧靳言垂下黑沉沉的眸子:“一个只知道研究的书呆子罢了,能造成什么威胁?”
【是否让我帮你查一下这个男人?】另一边,陆章的系统也在问这一个问题。
将茶杯倒扣,陆章不紧不慢地一笑:“不必了。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罢了,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吴主任察觉了一点气氛不对,赶紧用上他摸爬滚打练就了十年的玲珑心思,没直接提项目的事,而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