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人要害你,我必须来救你。”
容汐皱眉,“害我?”
“嗯,历史又被改变了,说你被封妃,却在册封大典之前就病逝了。”
任南逸抬起头,摸摸她的脸颊,虽然又消瘦了些,但是并无病态。
“你好好的,怎么会病逝?一定是有人害你!”
拍了《南温丽歌》之后,任南逸也算熟悉宫斗套路了,有些妃子为了争宠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任南逸轻轻抚开容汐微皱的眉心,亲吻她的额头道:“我现在就带你走,永远离开这里,以后有我在你身边,谁都不能伤害你。”
容汐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的玉佩不见了,所以一直走不了!”
她看了眼晕倒在地的李庭绪,“可能是被他拿走了。”
她这几日无数次向李庭绪问起玉佩,李庭绪从不正面回答她,容汐更加觉得玉佩是被他拿走。
她稍稍挣开任南逸的怀抱,蹲在李庭绪身边,在他身上摸索一番,没有找到她的玉佩,不知道是被他藏到了何处。
任南逸把她拉起来,掏出了自己怀中玉佩。
“没事,用我的!”
他猜到容汐一直不回来可能是玉佩出了问题,所以他原本的计划就是找到她,然后用自己的玉佩带她离开。
容汐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庭绪,对任南逸说:“还是把他扶到榻上,我们再离开吧。”
“管他作甚,他没死,只是晕了!”
即便刚才愤怒暴涨,任南逸也没有砸他要害。
不能杀人,这是他的底线。
“他……”
容汐轻叹,他对她的感情是无罪的,她虽不爱他,但也并不恨他。
“……就当是这些年主仆之情,最后的告别吧。”
见她眉心又皱了起来,任南逸一叹,妥协了。
“好吧,听你的。”
等把李庭绪安置好,宫外已经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惊动禁卫来护驾。
但是无所谓了。
任南逸拿出玉佩,一手将容汐揽在怀中,一手滑动了玉佩机关。
一切,都结束了。
白雾聚,白雾散。
华丽的宫殿消失不见,任南逸回到了现代的家中。
然而,却只有他一人回来,怀中空空荡荡。
任南逸一愣,急忙又滑动玉佩穿了回去。
回到刚刚离开的宫殿,果然,容汐被留在那里,没能和他一起穿越回现代。
他急问:“这怎么回事?”
容汐紧锁眉心:“大概是因为灵鲤玉只能和宿主产生联结,你的玉佩宿主是你,没办法带除你之外的人穿越!”
外面的脚步声此时已经闯进了玉翠宫,正在包围寝殿。
容汐拽住任南逸的手,急得慌了神:“没时间了,你先回现代,我再想办法!”
“不行!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宫殿里因打斗而满地狼藉,李庭绪又昏迷不醒,如果他此时独自逃走,外面的禁卫一定会拿容汐是问!
任南逸历史知识再少,也知道打伤皇帝是何等罪过,外面那些禁卫说不定能当场要了她的命!
这时,陈远已经带着一队禁卫闯进了殿内。
看这满地狼藉,再看昏迷在榻的君王,陈远当场惊怒,拔刀指向殿中二人。
“容妃娘娘!陛下对您万般宠爱,您却勾结贼人,重伤陛下,臣今日定要替陛下捉拿妖人!”
演武场那夜之后,联系曾经的妖女之事,陈远便对容汐产生了怀疑。
因为或许涉及妖术,陈远觉得有必要追查此事,但李庭绪不准,他只得作罢,可心中对容汐的怀疑并没有减少。
今日一见这等场面,他更觉陛下实在大意,这女子分明有问题,不能再放过了!
任南逸挡在容汐身前,怒目而视:“人是我打的,和她无关,你要抓,就抓我!”
“哼!不必废话,你和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陈远朝身旁禁卫一挥手,“拿下!”
兵荒马乱之中,容汐和任南逸被禁卫强行分开
任南逸想反抗,可他一人无法抵抗一众手持武器的军人,只能被团团围住。
他见容汐被禁卫钳住双手拖走,心中万分焦急,便拿起佩刀想冲出包围 ,禁卫瞬间警惕,也举起了武器——
被带离寝殿前的最后一瞬,容汐看见禁卫的刀刺向了任南逸。
她瞠大双眸,拼命挣扎,却再无法伸手抓住刀刃。
她的眼前,只剩一片红色。
第62章 再见
满地的红色, 整个宫殿都被血淹没,坠入地狱。
“……!”
容汐惊醒,蓦地从床上坐起来。
眼前的宫殿安静明彻, 没有血, 也没有任南逸。
这里不是云翠宫,容汐不知道这是皇宫何处。
她只记得那晚她被带离云翠宫时, 禁卫的刀刺中了任南逸,她拼命想挣脱禁卫的钳制,禁卫大概觉得她不好控制, 就把她敲晕带走。
再醒来,她就在这个陌生的宫殿中。
窗外天色明亮, 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不知道任南逸如今是生是死。
一想到那夜的血色, 容汐仿佛无法呼吸。
她慌忙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踉踉跄跄地奔向殿门。
厚重的殿门被从外面锁住, 容汐用仅剩的力气推门拍门, 门打不开,外面也没人理她。
没人理她, 她便一直拍门喊叫。
她不能放弃,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办法。
直到手心拍得通红, 嗓子变得沙哑,殿门终于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顺着门缝延展开去, 李庭绪走了进来, 殿门又重重关上,光也重新挡在了门外。
容汐拽住他的胳膊,脊背紧绷, 眼睛紧盯着他。
“他呢?”
李庭绪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脸色不好,不知是因为打斗受伤,还是被容汐气得。
与容汐对视半晌,他才冷冷开口。
“他没死,在牢里。”
容汐紧绷的脊背松懈了下来,她松开手,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
李庭绪问:“你辞官,就是为了去找他?”
从昨晚她不惜受伤也要救他那一刻,李庭绪就猜到了。
容汐没有否认:“是。”
“那朕杀了他,你是不是就能安心留在朕身边了?”
“陛下若杀了他,奴婢也会死在你面前。”容汐回答的坚决。
李庭绪眸中涌上怒意,“你威胁朕?哼,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离朕而去,那不如将你二人都杀了。”
他得不到她,那就毁掉吧。
“陛下您误会奴婢的意思了。”
容汐跪下,叩首道:“时至今日,奴婢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或许陛下也早已猜到大概。”
“奴婢确实可以凭空消失,凭空出现,但不是因为妖术,而是因为那块玉佩,就是奴婢向陛下提起过的,那块丢失的玉佩。”
“奴婢每次消失,会去到异世,那人,便是奴婢在异世遇到之人,他救过奴婢性命,是奴婢的恩人。”
容汐抬眸望向李庭绪,像是下定了决心,找到了出路,她不再慌乱,目光变得平静而坚定。
“他打伤陛下,奴婢替他赎罪,只要您放了他,让他回到他的世界,奴婢承诺,再也不去找他。”
她一顿,用郑重的语气道:“此生,臣妾是陛下的容妃,永远陪在陛下身边。”
她加重了“臣妾”二字,李庭绪眸中微澜,似有所动。
权衡半晌后,他问:“你不去找他,不见得他不来找你。”
李庭绪见那男人宁死不屈的模样,显然不会轻易对容汐死心。
“陛下,臣妾有办法让他再也不会来找臣妾,只是您得先告诉臣妾,那块玉佩,是在您那里吗?”
李庭绪眯了眯眼,他明白自己对她太心软。
身为皇帝嫔妃,她明明已经犯下死罪,可他还是想相信她最后一次。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勾玉形,血玉成色,一尾红鱼坠于玉中。
“是这块吗?”
那夜在慈安宫,她晕倒之后,他抱她回到寝宫,她身上的宫装被雪水打湿,婢女替她更衣的时候,李庭绪看见了这块玉佩。
他觉得这玉成色古怪,让他想起以前在芜州时,曾偶然听一位云游道长讲过的鬼神传说。
那位道长的传说故事里,说成色如一尾红鱼游于玉中的勾玉,有大异能。
李庭绪怀疑这玉与容汐凭空消失有关系,他便私自留下,没有还给她。
他私下也研究过这块玉佩,但并没有再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容汐看向他手中玉佩,眸中闪过果决。
“是,您将这玉佩击碎吧。”
“玉佩破碎,臣妾便再无法去到异世。”
“……然后,请陛下准许臣妾最后再见他一面,劝他离开,只要他回去异世,便再也回不来了。”
————————————————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将他落魄的身影拉长。
容汐在牢中见到了任南逸,他肩膀被刀砍伤,伤口处简陋地缠着破布,透出血色,身上其他地方似乎也受了许多小伤,衣服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