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薇出行的护卫工作,做得是十分细致的,会出现这种险况,只能说,对手将时机把握得实在太好,才让他们差一点得手。
在周围众人都惊慌的请罪时,洛薇却不紧不慢的,简单理了下有些乱的衣服,然后继续之前未施完的礼。
这种镇定自若的反应,奇异的安抚了堂中众人疯狂跳动的心脏。
“你们都平身吧!错不在你们,哀家知道!”
“大伯,祖父走时,可有什么吩咐?”
也已年迈苍老的永安公上前回道。
“回禀太后,家父走得十分安详,他在世时,常言人生自古七十古来稀,他能活到年近八十的高寿,全仗您赐下的那些药,还说,他这是喜丧,让我们这些后人不要悲伤,要求将他的身后事,一概从简,焚成灰烬后,简葬即可,不得有任何陪葬。”
说到后来,永安公泣不成声,身为人子,面对亲父这样的要求,让他实在为难,也更加的伤心。
堂中众人闻言,也是震惊不已,太后早年放出去的话,十余年过去,许多人已淡忘,却没料到,此刻竟然听到老永安公去前,也如此嘱咐后辈。
洛薇心中酸涩不已,任由眼泪当众流下,语气却不带任何波动的回道。
“祖父既有交待,就按他说的办吧,我,谢谢他老人家!”
第134章 祸国殃民的太后 37
“启禀太后!末将等人,已将所有参与,今天这场刺杀行动的人犯,尽数拿下!”
刚回到宫中,御卫军首领刘栋员就来禀报。
“带路,哀家要亲去会会他们,让他们逍遥这么多年,却一直贼心不死,这份毅力,还真人佩服!”
“是!”
来到御卫军用来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这里的十几间监室,都已经住满,一个个被剥去衣冠,换上囚服后,形容都有些狼狈。
都被带到审问堂中,年龄最大的,已七十有余,最年轻的,不足二十。
见到洛薇竟然亲自来见他们,这些人,或是心虚的低下头,或是怒目而视。
地位最高的老者,目光复杂的看着洛薇道。
“洛氏,你行事如此妄为,就不怕遭天谴吗?”
洛薇目光冷淡的看向那个老者。
“老祭酒大人,哀家忍了你们这么多年,纵然有再大的怨与恨,你们也该适可而止吧,一大把年龄了,也不修德!”
冷声训斥完后,洛薇来到几名年轻人周围,接着道。
“看看,国家越来越好,年轻一代英雄辈出,建功立业的机会无数,这好好的儿郎,却被给你给教成刽子手,啧!啧!这就是你的孔圣之道?孔老圣人,可不会认你这类无才无德之辈!”
本来还端着的老者,也就是国子监祭酒黄正纲闻言,顿时怒发须张,怒声道。
“住口,圣人在上,岂是尔这窃国妇人,有资格提起的!你倒行逆施,动摇国本,灭圣道,毁人伦,纵让你得逞一时,历代圣贤在天之灵,也不会让你得逞一世的!”
洛薇嗤笑道:“似你这类人,整天将国家大义挂在嘴边,藐视天下人,却不思为民谋利,整日里谈经论道,沽名钓誉,不事生产,不能为国为民做任何实际上的贡献,有何资格针对哀家!”
“自先帝去世,至今不过二十年,袁国百姓皆能得享温饱,袁国将士,威振海内外,周围那些世敌,再不敢来犯,你敢说,换你来,你能做到这一步吗?”
“你的绵绣文章,能退敌保家吗你的仁义,能让百姓吃饱肚子吗?知道哀家为何留你到现在吗?哀家就是为了想让看看,哀家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谁知你竟如此死不悔改!”
说到这里,洛薇也觉有些索然无味,
“洛氏,任你再怎么巧舌如簧,都改变不了,你灭圣人之道,是千古罪人的事实!”
说来说去,都不过是这些,她是一个外来者,做了这许多的事,惠及到更多的人,势必将侵害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
他们恨她、怨她,针对她,她能理解,所以,在对方除此之外,并无大恶的情况下,洛薇一直以来,并没有拿他们怎样。
只是没有料到,他们的心与眼,都被自己所臆想出的,那些所谓大义给蒙蔽,根本不愿睁开双眼,用心客观公平的去看待这个世界。
除掉她,都已经成为这些人心中的执念,完全不可理喻。
“哀家最后再说一次,哀家从没有灭你的圣道的想法,对哀家而言,因材施教,任人唯才是举,乃是为百姓谋福之道,哀家既然母仪天下,就要以天下人为重,你们不能理解,哀家就送你们去,能让你们理解的地方!”
说完,洛薇也懒得再费口舌,直接甩袖离开。
黄正纲是袁国国内,最有名望的大儒,生活清贫乐道,严于律己,怜惜老弱,名扬全国,桃李满天下,随着他被捕的消息传开,顿时在全国境内都引起轩然大波。
入仕十年,已经成为洛薇得力助手的刘忠礼担忧道。
“太后为何要放任消息传出,这种人,纵然死不足惜,可别人并不知道,我们已忍了他十多年,只会觉得,您又是在针对那些人,此人在民间的声誉极好,如此以来,既成全了他,恐怕又要横生事端!”
之前忍对方,除了因为对方的身份太过特殊,怕影响太大,造成朝野动荡外,还有就是,洛薇自己也存着私心,若是在史书上看到这类人,她会十分敬重的。
据青白二卫调查到的消息看,他还真不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而是一生,都在努力践行孔圣之道,将孔圣之道作为他的人生信仰。
也正因此,对于洛薇逐步收走那些自诩孔圣门徒者,在朝中的地位,削弱孔圣之道对民间,对下一代人的影响力时,这黄祭酒才会对她如此的愤恨。
洛薇点头道,“不管外人如何评论,哀家问心无愧便是,过去出于种种顾虑,才放任了他们,这一次,就拿他们,警告那些又开始心思浮动的人!”
刘忠礼恭敬的应下,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请问太后,他们的家人,将要如何处置?”
提到他们的家人,洛薇突然心思一动,放弃原本打算,将他们都送到最艰苦的地方,接受劳动改造,让那些生活最贫穷的人,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的想法。
“这样,哀家想到要如何做了,派人带上他们,将他们带到全国各地,尤其是那些贫苦的乡村中,让他们直接去听听老百姓的心声,同时,还要将他们屡次刺杀哀家的事,诏告天下,让他们完成这段特殊的游历后,将他们合家遣回原籍吧!”
这个主意的确很妙,就是有口气憋在心中,让人咽不下。
“太后,这般做的话,岂不是太纵容他们了,犯下此等诛九族的大罪,最后却这样轻轻揭过,若引来后来之人起效仿之心?”
洛薇摆摆手道,“这叫攻心为上,若是换了别人,哀家也不会这般轻饶他,可这位黄祭酒,唉!”
“自打皇帝成年大婚后,局势就越来越有些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见洛薇摇头叹息,刘忠礼心情复杂,他少年早慧,向来十分受人追捧,自负在年轻人一辈里,无论是才华与能力,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直到他摘得科举状元,有幸通过太后的面试,成为待诏阁的官员,成为辅助太后处理政务的助手之一后。
他才发现,他那些所谓的才华与能力,和这位与他年龄不相上下的太后比起来,简直是萤火之光,同日月之辉间的差距,百闻不如一见,自此,他才有了真正的切身体会。
自打两年前,年满十八岁的皇帝大婚后,不仅宫内又多了一位女主人,在某些有心人的鼓动下,外界也逐渐传出,要求太后还政的声音。
反倒是那些与皇帝一同长大的伴读,作为皇家学院的首批毕业生,大多都陆续步入仕途后,对这种声音十分抵触。
与外人猜想中的,认为洛薇将皇帝养在深宫,是存了私心,有意将皇帝养废不同。
这些个皇家学院的学生,对于太后如何费心的教育皇帝,甚至直接派重臣教导皇帝政务的事,不仅亲见,还曾亲历。
从小在异常优越的教育环境中长大,皇帝倒是不懦弱了,被养得风光霁月,气质高雅,品性也很高洁,待人也很友善,性情柔和,才华出众。
可最关键的是,皇帝从小就点偏了技能点,特别喜爱音乐与绘画,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洛薇初时因存私心,还有意纵着,请来最好的老师来给他们授课。
可再怎么存私心,洛薇都没有忘记,让人教他了解袁国上下各方面的信息,民生经济方面的事务,且将这些设为必修课,毕竟他是皇帝,就注定要与这些打交道。
结果,在这些方面,他是完全没有兴趣,畏这些课程如虎,任凭胡德安与钱尚宫再怎么努力,都掰不过来,初时还能安慰自己他还小,不懂事。
可长大后的皇帝,不仅没有因为逐渐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而对那些改变态度,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的架势。
这是朝堂中的大臣们,人尽皆知的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们,也知道这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借机发挥,毕竟对他们而言,一个好掌控的皇帝,可比洛薇这个太后可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