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着帕梅拉可能会有所动作,陆芸立刻拍了拍小狼崽的背。奈何傅屿扬正专注着战斗,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陆芸心里急,可是一张嘴,冷风又像是不要钱一样灌进了她的肚子里。在好几次张嘴没说出话之后,陆芸便放弃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如果帕梅拉真的要做什么的话,她也阻止不了。眼神依旧紧紧地盯着帕梅拉,想看看她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才会出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气对于西方龙狼崽还有阿尔杰的攻击越来越闪避不及。他虽然也有在吸取一些邪念,但是由于在擂台上的人就那么几个人,它连观众席都上不去,所以再怎么汲取也还是入不敷出。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忽然打起了雷。没过一会儿,雷阵雨便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将陆芸浇成了一个落汤鸡。
雨下得太大也太突然,陆芸将脸上的水抹干净之后,再往魔气那边看,它已经消失的完全不见了。陆芸知道这大概率是帕梅拉的手笔,她刚刚开口吃冷风,现在张嘴喝雨水,索性一个字不说,将自己完全埋在狼崽毛绒绒的毛发之中。
贵族们所在的观众席有敞篷,但是雨下的角度很刁钻,风又很大,见这天气没有任何要好转的意思,而且魔气又消失不见了,贵族们便纷纷转战室内。
傅屿扬发现战斗目标不见了,心中百转千回,大抵也猜到了这其中有帕梅拉动的手脚。
因此,他并没有再寻找魔气的去向,无视旁边掘地三尺也要将魔气找出来的疯子和蠢龙,他让狼崽稍微缩小了一点,驮着陆芸回到了城堡里。
饶是他动作不慢,陆芸也依旧没逃过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命运。酣战进行到一半被迫停止,她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有要感冒的征兆。
听说人身体弱的时候更容易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陆芸便强打起精神来,试图凭借精气神吓退病魔。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发现袖子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塞了一张小纸条。
陆芸裹在被子里,拿出了那张小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晚上12点后,走廊上见。救救我和特蕾西。”
陆芸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她揉了揉太阳穴,把同样淋了雨可显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小狼崽抱在怀中,把纸条给它看。
“你怎么看?”陆芸问道。
“莱特写的?”傅屿扬扫了一眼就道。
陆芸沉吟,“怎么会联系到莱特?”
傅屿扬解释道,“不可能是特蕾西,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就会直接写救救我了。那么一定是别的知道特蕾西情况的人写的。不可能是侯爵,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女儿的死活。不可能是琼斯,他完全不了解情况。排除不可能的人,剩下就只有管家和莱特了。”
“那为什么是莱特?”陆芸又问。
“莱特比管家更在乎特蕾西。而且那张纸条上说救救‘我和特蕾西’,证明那个写纸条的人也处于危险之中,管家应该不会有到那个地步。他只是个工具人而已,如果没什么反抗精神短时间内可能也没有生命危险。”傅屿扬迅速地答道,说完,他又摸了摸鼻子,“当然也说不准,毕竟这条纸条说不定是一个诱饵,想要引诱你在午夜之后打开门,离开房间内的保护。”
陆芸想了想,“所以你觉得莱特对特蕾西的好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想要救特蕾西?”
“我还不确定。”傅屿扬道,“但是莱特的表现告诉我,他不像是一个纯然冷血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太会伪装自己了。”
“既然我收到了这条纸条,可能阿尔杰也收到了。”陆芸道,“到时候我去找他问问他的看法。”
傅屿扬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把之前阿尔杰在观众席上一些古怪的表情,和他自己的一些发现告诉了陆芸,“阿尔杰的战斗方式和莱特基本上是一个体系的,可以确定他们大概率师出同一个人。”
陆芸吃惊地道,“这我倒是没看出来。”
傅屿扬在刚刚打斗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特地录了像,现在他将其拿出来对比了一下,差不多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我想这就是通往阿尔杰心底秘密的门,只要我们找出理由,就可以发现他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们。”
陆芸叹了口气,深感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起来。她翻来覆去的玩着手中的纸条,表情奇怪,说道,“莱特和阿尔杰以前如果认识的话,不应该是这副表现。之前在饭桌上他们险些撕破脸皮,可以看出并不认识。而且阿尔杰从年级上比莱特的稍微大一些,会不会……”
陆芸的话还没说完,楼下便传来“砰”地一声巨响。陆芸直起身来,将湿漉漉地头发擦干,裹着被子小跑到门口。
她只带仆从们现在肯定堵在她的门口,因此并没有拉开门,而是从钥匙孔里往外看。此时的大厅走廊里许多贵族都在匆忙地向外走,他们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是着急忙慌地步伐还是泄露了他们并不平静的内心。
刚刚的声响事大门关上的声音,随着城堡唯一一个为大众所知的出口落上了锁,争吵声逐渐大了起来。贵族们经历了刚刚的事儿,知道侯爵的庄园肯定是不能呆了。他们想要离开,但是却被守在门口的骑士们拦了下来。
陆芸回到阳台上,发现庄园的出口处也出现了一大帮子的骑士。这些人穿着看不见脸的盔甲,俨然和晚上守夜的是同样一批。有些提早察觉到不对劲根本没往城堡里走,而是直接选择逃离的贵族被他们拦了下来,雨滴砸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的笑容打得都有些麻木。
他们自己带来的贴身仆从们大多神情惊慌,虽说是站在自己的主子面前,但却没有一丁点的气势。
庄园里还有许多位置稍低的贵族,比起能住在城堡里的小部分人,他们才占了这次活动的大头。他们有的在安排的住所外发呆,有的已经开始鬼哭狼嚎。
陆芸知道出去是暂时不可能的了,就是不知道这鬼天气,他们的后援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感到。
她关上阳台上的门,再次回到钥匙孔前的时候,发现争吵已经愈演愈烈,许多压不住火气的贵族已经撕破了脸皮。
“侯爵是什么意思?”一个贵族高声问道,“我已经通知了我的骑士,你们不能把我扣下来。”
侯爵现在并不在,接待大家和处理这一切的人是管家。管家扶了扶眼镜,整了整西装,很体贴细致的模样,做的事情却让贵族们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挡在城堡的入口处,笑眯眯地道,“各位大人,现在外面雨大,不如等雨停了再走也来得及啊?”
贵族们都是人精,今天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在这里呆的越久,他们就越有危险。先不说那魔气怎么突然消失了,就是对自己儿子都冷血到可以袖手旁观的侯爵,他们也不想碰上。
从理论上来说侯爵应该不会伤害他们,但谁又知道疯了的人会干出来什么呢?
一个女声说道,“不行,我现在就得离开。天气情况我在马车里也感受不到,希望您不要再阻拦了。”
女人年龄大概在三十以上,在其他年轻一些的贵族已经开始骚乱的时候,只有她还保持着表面的礼节,虽然着急要离开,但是也注意着没有撕破脸皮让侯爵下不来台阶。她年纪并不小了,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太清楚人不能逼得太紧的道理,就像是对那些平民一样,他们如果完全不管百姓死活,百姓很大可能就会反抗。
这个道理放在侯爵身上也适用,所以女人起码从表面上看还是很客套的。
管家的声音冷淡平缓到有些不近人情,他只是道,“希望您不要让我难办。”
“今天的事我是不会往外说的。”那女人继续道,“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离开吧?到时候再等骑士们闯进来,您就不太好解释了。”
她一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态度,陆芸却忍不住摇了摇头,估摸着不会太管用。从管家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多半是和被帕梅拉附体后的特雷西有所联系,都是恶魔的属下了,那么他这些行为应该就是帕梅拉授意的。
果不其然,管家一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他吩咐那些看不见脸的骑士往门上又加固了一层,随后像是刚刚的闹剧完全没有发生一样,说道,“各位大人们,请大家稍事休息,晚餐还有一会儿就会准备好了,大家都饿了吧?”
女人的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是维持不住了,她冷声道,“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你也不是不清楚我们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这种对你家主子没有意义的蠢话了。”
她说的已经相当难听了。虽然淋了一点雨,但是女人身为上位者的气度依然摆在那里,把管家压了一个头。
就在管家想要无视掉他的话时,特蕾西忽然走了出来。
特蕾西化了妆,嘴唇涂的很红,好像刚刚吃了人一样。她拎着裙子,一步步走了下来,简单几个动作就证明给陆芸,现在控制着她身体的是帕梅拉。
帕梅拉横了管家一眼,又看向那个女人。陆芸心里暗叫不好,只见帕梅拉招了招手,那女人就不受控制地前倾,她的两个贴身仆从拉都拉不住,就看着她滑倒了帕梅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