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英一边听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话,一边拿着手机浏览论坛,走了一会儿,前面就有两个小孩一人手里拿着个塑料做的宝剑,一边跑,一边砰砰乓乓地打闹。
砰!
“哇!”
跑着跑着,小孩子脚下一滑就摔在地上,整张脸撞上了鹅卵石,小孩儿愣了一下,放声大哭,鼻子里的血滴滴答答地滚落。小孩儿的奶奶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心疼得不行,心肝宝贝一通乱唤,拿手帕给他捂住鼻子。
这血流得却有些凶,很快就把手帕给浸透了。
杨玉英脚步一停,走过去看了看,周围的游客们也纷纷驻足,纷纷道:“赶紧去医疗点吧,快给孩子治一治。”
“这么小的娃娃,鼻血流多了也不得了啊。”
小孩儿的奶奶扶着孙子手足无措,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在地上直打提溜,她老人家年纪也大了,根本抱不起来,偏偏景区的医疗点距离这里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我是医生。”
正焦虑时,有个三十多岁的女士忙走上前,轻扶着小孩儿的脸颊让他抬起头,戴上手套取出药棉想先擦干净血,这一擦,本来轻松的脸色就有些沉重,“怕是伤了动脉血管,大家帮帮忙,赶紧去医疗点。耽误了恐怕对孩子不好。”
这话一出,孩子的奶奶脸都绿了。
杨玉英转过头,正好周方明也抬头看过来,老爷子一耸肩,从袖子里摸出只浑身细毛的蜈蚣:“老头子到会止血,可那法子忒吓人,不知姑娘有没有温柔些的办法?”
周方明一家修的法术有些偏门,多以毒虫之类施法,到也不算是邪术,可一旦施展出来,的确有些可怕。
这些年周方明和儿子是能以武服人,就以武服人,只有遇见厉害对手才亮一亮底牌。不过他的底牌一亮,通常对手就先被他给恶心个半死,就算是本身修为比他高的人也不愿意真和他交手,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事可谓相当出众。
当时与杨玉英交手时,他要不是担心误伤地铁上的乘客,恐怕还没那么容易落败。
杨玉英看了下荷包,荷包里空空如也。林官默默随风转了一圈,脸贴在胸花上,假装自己是个很漂亮的小挂件。
当年精通医术的李道长熬的药很不好喝,后来治幼儿治得多了,痛定思痛,认认真真地开始研究起药丸子的口味。
杨玉英也跟她学了几手制药的本事,别看正经医术方面,她因为有林见竹在,便没太上心,可几种成药学得特别好。到了时盟以后,她制作的丹丸在口味上更上一层楼,美味程度堪比绝顶美食,简直要变成时盟最畅销的商品。
林官如今的模样,想去正经品尝美食比较难,杨玉英随身带的药丸子就让他当零嘴吃了个精光。
杨玉英把空荷包塞回口袋,想了想转头问小孩儿的奶奶:“奶奶,我看你戴着元君娘娘的红绳,您可是刚去拜了元君娘娘?”
其实这就是白白一问,来老寿山旅游的中老年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都要拜一拜元君娘娘的。
杨玉英一笑,就撕了一截袖子,仔细挑了一支唇膏写了篇‘告娘娘书’递给孩子的奶奶:“奶奶你诵一遍《玄狐救难经》,然后把它烧了试试,说不得娘娘会帮这孩子止血。”
旁边那位医生已经半拖半抱着要把孩子往医疗点送,其他游客也在帮忙,闻言皱眉,心下恼怒:“这位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杨玉英却不恼,指了指孩子的衣服,叹道:“孩子太小,流血流得也太凶了。”
只是流鼻血而已,上衣却给浸成红色,正经的医生那药棉来堵,居然都堵不住,那孩子看起来也昏昏沉沉,眼神发木,脸色苍白,身体虚软,谁能看了不怕?
孩子奶奶吓得六神无主,心里虽然不太信杨玉英这么个小姑娘,可她显然是玄狐娘娘的信徒,居然当真一边诵经,一边拿出借了打火机把衣袖点着,说来奇怪,这衣袖一着,不过几秒钟就烧没了,烧得干干净净,丝毫不曾剩下。
几个游客对视一眼,心下惊异,这孩子的奶奶更是差点连经都忘了背,好在她大概是虔诚信徒,经文记得极熟,最后还是顺顺当当地背下来,特别巧,诵经的声音刚落,小孩儿的鼻血立止。
那位医生不敢置信地低头检查了下,瞠目结舌。
杨玉英莞尔,冲周方明使了个眼色,一行四人便出了人群继续朝娘娘庙而去。
“娘娘果然慈悲。”
周方明不禁大赞。
第839章 在娱乐圈度假(16)
娘娘庙在山顶,从山下向上足有九九十八弯的山路,整个老寿山可不只是一座娘娘庙,光是寺庙道观就有数十座,有的香火鼎盛,有的默默无闻。
不过山道都开发过,修得很齐整,两侧更是花树繁茂,走一段便有搭建好的凉亭和游廊,一排小小象棋桌,围棋桌点缀其中,不少附近的居民和游客都在此歇脚。
时不时出现一渠清泉,一口老井,一路爬山辛苦,在此涤足闲坐片刻,那也是相当惬意。杨玉英和周方明走到山脚下,感觉却和普通人不同,连空气里溢出的灵气都比别处翻了好几倍。
周方明登时又嫉妒起来,眼珠子瞪得比牛都大,白了儿子和儿媳妇一眼:“你们什么时候也给老子挣出这么一副家业,老子死了也能闭眼。”
他儿子和儿媳妇皆无奈,两个人看起来就是老实人,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等到他爸看不见,才小小地咕哝一句:“咱们家那破山头,大晚上的连咱自己人都不敢出门,生怕遇见个山精水怪再闹出事来,还想与人家比?”
周方明脑子里不知想什么,拎着拐杖健步如飞,越走越快。一路直上,走到娘娘庙前,回头见杨玉英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三步,额头上连一点多余的汗滴都不见,再看自家儿子和儿媳妇,已经气喘如牛,眼神发木。
“哼。”
他儿子苦笑:“爹,您老悠着点,万一咱们这一趟逮住那只勾魂的狐狸,恐怕要有一场恶战。”
说话间就到了地方。
老寿山的娘娘庙建得极为阔朗,前后三个大殿,道士八十余人,香火鼎盛。
他们人还在石阶上,殿门洞开,就有知客客客气气地迎出来,见面便笑:“我道是哪位居士大驾光临,竟让我们家这群喜鹊枝头笑闹,原来是周老兄。咦,这位女居士到是脸生。”
周方明诧异道:“陈道长什么时候居然学会了说人话?”
知客一噎,周方明便携着杨玉英的手臂大跨步进门,显然和这位陈道长相熟:“他叫陈岩,是娘娘庙的知客,不过是个火居道士,并不曾出家,人家还是正经的博士生,读的物理。”
杨玉英:“……”
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吐槽。
陈道长到是不恼,把他们迎入院内,于凉亭里坐下,先端了一托盘好茶过来。
周方明摆摆手:“不是来找你喝茶的,有点事想向你打听打听,最近忽然起来的‘空明神尊’,你知不知道?”
陈道长一怔,摇头道:“年节要到了,我这儿每日忙得前后脚不着地,到不清楚外面又有哪尊神仙建了庙宇道观,这位既敢称神尊,可见应是位了不得的正神吧,怎么,周老兄想请一座神像回去供奉?”
杨玉英略惊讶,缓缓抬头看过去。
周方明那双略微染了纹路的眼睛更是瞪得比牛还大,上下打量了陈道长几眼:“你这厮是吃错了什么药不成?年纪轻轻的就坏了脑子,还正神?你们家元君娘娘有说如今还有哪位正神几千年来藏在荒野不见人烟,这个年份才出来招摇?”
陈道长不语,微微一笑,悠悠然亲自捧茶盏给周方明父子儿媳三人递过去,又给了杨玉英一盏。
周方明翻了个白眼:“好了,懒得与你啰嗦,我们遇到件事,恐怕与狐族有关。”
他皱起眉头,心下烦闷,详详细细把今日所遇之事说了。
“狐族的人都是什么性子,想必陈道长心中有数,若不是有元君娘娘约束,他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早搅得天下大乱了,反正我一知道此事同狐族有关就浑身发毛,还是要赶紧禀告娘娘,查一查此事。”
陈道长似也有些忧虑:“居然有此事?”
“我还能骗你不成?就算我骗你,也骗不过娘娘!别磨蹭,赶紧去问一问娘娘吧,丢了魂魄的人可不少,耽误下去肉身有事,乐子可就大了。”
陈道长点头,正待说话,亭外忽然起了风,大雨骤然而起,虽有雨,月亮到还在,挂在天幕上亮得有些惊人。
林官随风飘来飘去,看见月亮很是意外,细声低语:“没想到老寿山的环境这么好,在咱们大顺,都有几年见不到这么好的月亮。”
杨玉英不语。
所谓人不留客天留客,这么大的雨,显然这一夜只能暂且于娘娘庙里借宿。
杨玉英忽然晃了一下神,感觉有哪里不对,偏又一时想不起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有些疲惫。
陈道长已经招呼几个小道士过来收拾出客房,他亲自送杨玉英他们到客房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