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英随手把符纸贴在书箱外壁,霎时间,整个书箱上水汽向外弥漫,徐国桓和丘导演一不注意,衣角湿了一大片。
也就是瞬息之间,三只几乎淌水的箱子就恢复原本的模样,一丝水汽不沾。
本来书页都粘在一处,水渍浸染下,封皮泛黄的古籍也恢复如初。
丘导演擦干净手,小心翼翼捧起一本翻看,脸上露出一丝不敢置信,抬头惊道:“……这符咒当真管用?”
一众工作人员茫然点头。
徐国桓抬头看向常真人:“原来这还是作用不大?那作用大的符咒是什么样子?”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符,一下子就觉得手头万分沉重,好似捧着一笔巨大的财富一般。
“不知道你们城隍庙的这些符,要花多少钱请?”
常真人:“……这类杂符五十一张。”
刹那间,常真人就被徐国桓,丘导演,还有一干工作人员给淹没掉,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游客也簇拥过来。
一群人急着要求购,不对,请各种符咒回家。
常真人挣扎了两下,哭笑不得:“没那么多,一个月也画不了几张。”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疯狂,直到外面几个知客的道士一见不好,连忙过来维持秩序,众人这才平静。
徐国桓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杨玉英,恍然道:“杨小姐,你也会画符?”
此时云破天晴,雨水已收。
杨玉英笑道:“刚学的。”
徐国桓挑了挑眉,显然不大信:“我早猜你同城隍庙的诸位法师关系颇佳。”
他还有心要探究一二,不过这会儿大家急着收拾书箱,检查各种器械,此地又嫌嘈杂,他一时也找不到机会,只是认认真真和杨玉英交换了下联络方式。
收拾妥当时,已是月上树梢,剧组的车终于到了,一行工作人员和演员匆匆忙忙上了车,准备回酒店休息。
结果车刚一发动,就熄火,连续熄火三次。
司机:“……”
杨玉英慢慢转过头去,见小城隍立在车边,可怜兮兮地盯着她看,不禁无奈,叹了口气,只好推门下车。
“我今晚住城隍庙。”
她说着,顺手把车上的背包拎下来,还不等背上,小城隍一把夺去,一溜烟似的往后院冲。
此时唯有司机和两个工作人员在车上,茫然看着背包自己长了脚,钻入树影越跑越远,浑身打了个哆嗦。
杨玉英深吸了口气,只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轻声道,“王师傅,你启动车吧,没事了。”
司机王师傅默默上了车,果然,这一次车很顺利地启动。
他向后瞟了一眼,欲言又止,抬头看向城隍庙的庙门,终于闭上嘴,一踩油门,飞奔而去。
杨玉英这才回城隍庙,寻了厨房开始折腾她需要吃的药膳,顺便还要做一顿香喷喷的火锅来还债。
却说节目组那边,丘导演下了车心里还嘀咕:“今天老王是怎么了,把车开得和喝了三斤白酒似的。”
请假条
亲爱的们,请假一日。
今天外出有事,码不了字了?
ps:出门,定了个民宿,然后发现房间和照片天差地别,完全住不下。
唉,生平第一次尝试民宿,失败告终。
第617章 节目
丘导演与一干剧组工作人员,坐在酒店房间中,个个忍不住怀疑人生。
他们拿着手机发呆发了半晌,竟然连怎么同亲朋好友们说自己遇到的奇事,都不大知道。
丘导演更倒霉,他还要担心节目上映后的诸般反馈。
愁来愁去,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感觉到一阵阵上涌的困倦,丘导演干脆不想这些:“爱怎样怎样吧!”
反正就算这档节目真没了,他也不会没有饭吃,哪怕最后当不成导演,他回家去继承家产——他爸爸的猪肉铺,也照样饿不死他。
杨玉英在城隍庙,还债到是还还得挺开心。
城隍庙里自己种的小菜,养的鸡鸭,唔,当然天鹅是肯定不能随便捉来吃,不过买几只肥鸭,要一只咩咩叫的小羊羔,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到是没多大问题。
这些东西都很滋补,比菜市场上的质量高许多,别处都没得买,多吃对她的身体大有好处。
常真人负责帮忙把鸡鸭,兔子,小羊羔送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怪异。
虽然城隍庙这边养这些东西也是为了吃,但还是头一次卖给别人,偏杨玉英开口要买,他们就是半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常真人怀疑这位杨小姐会念咒。
只是就算人家会念咒那也没法子,都是修行中人,中了别人的咒,既发现不了,也解除不了,那还有甚么好说。
这等事就算同师尊倾诉,师尊也只会拿他那拂尘抽他个十下八下,好看看他会不会开悟。
杨玉英到是不知常真人的郁闷,手脚利索,不过还是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才坐在庭院里,皓月当空,与小城隍对坐,一边吃火锅,一边浅浅地饮了两杯梅子酒。
梅子酒也是城隍庙里几位法师自酿。
香气随风逸散。
杨玉英回首望去,只见城隍庙后门窸窸窣窣地挤着不少奇奇怪怪的影子,常真人和他师叔二人,并两个小道士站在院内。
常真人一直在念经,可脑子里一片乱,一时到也不大清楚,自己究竟再念个什么东西。
他师叔也有点生气,回头顾看,咽了口口水:“这味道,好像有点奇怪。”
这天晚上,被誉为升龙观十年难遇的小天才,曾道真,照例在夜深人静时分,沉下心修行,今日见到了神符两张,于是便铺展开黄纸,开始画灵符。
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曾道真轻叹:“城隍爷,弟子多年修行,自认为也有些天分,道心坚定,也是时候该开悟了吧?”
“嗝!”
曾道真一愣。
他这一刻福至心灵,只觉心窍自然而然打开,神魂皆通明起来,隐隐约约见到城隍爷——‘嗝!’
呃,也可能是他困了,有点糊涂,否则,他怎么会看到城隍爷一脸满足地打饱嗝?
他更不会闻到城隍爷身上沾染的羊肉香味。
肯定是他刚刚闻见杨小姐做的那些汤锅的香气,实在是馋,所以脑补了些有的没的。
曾道真念了诵了一会儿经,心里渐渐静了,到开始琢磨,像他这样的修行之人,即便是幻觉,也不会毫无意义。
城隍打嗝,应是预兆。
曾道真合上双目,一点点整理思绪。
按照记载,天济城的城隍乃是勇毅侯杨炯,已经坐了八百年城隍,他老人家可不是个吃货。
到是海城的城隍文桓,在历史上不光是为百姓献城,又为君王死节,评价很是两极分化,在当地老百姓心中却是活菩萨的历史人物,他还是诗人,是画家,是当下大齐国很多闺阁女儿笔下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大人物。
一生写过无数首著名诗篇,游记,其中关于美食的,占这些文字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位才正经是盖章认定的贪吃城隍。
要说他梦见的是这位城隍,到更有可能是一脸满足,打着饱嗝的模样。
曾道真一怔,轻轻拍了拍自己额头,他这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思索未果,这一夜睡过去,在梦里好像看见他们升龙观祖师爷过来跟他说了一通话,梦里的祖师爷仿佛特别喜欢絮叨,絮絮叨叨到天明,一定要吃‘天鹅’。
日上三竿,曾道真醒来,愣了半晌,连忙开车直奔天济山,回了观内,也来不及和师兄弟们说话就去给祖师爷上香。
站在祖师爷神像前,曾道真反反复复问了祖师爷半天,眼看香火烧得飞快,显然都把祖师爷给问急了,他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们家祖师爷就是惦记上师侄们养的那几只天鹅,非要吃人家不可。
曾道真真是特别想当没听见。
他们升龙观尊奉的祖师爷为神功妙济真君,许旌阳,至于他们道观为什么叫升龙观,相传是祖师爷亲点此地,修升龙观,传下道统,令弟子们年年月月日日诵经,用以安抚一条蛟龙魂魄。
许旌阳是何等人物,他老人家的万寿宫如今在大齐当为天下第一道宫,如自家升龙观一般,供奉许祖师为祖师爷的道观更是数不胜数,这般人物,特意降下法旨给自己,总不能是为了贪嘴,想吃弟子们养的天鹅吧?
曾道真想了想去,烧了只家鹅供奉给祖师爷。
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他家祖师爷,祖师爷盯着他半天,阴测测地冷哼了声,曾道真半夜就醒过来,再想睡愣是没睡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城隍庙的后院小池中,看了自家那几只姿态优雅,仙气十足的天鹅半晌——终究还是没动手。
他真差一点就动手了。
祖师爷想吃,哪怕这是天鹅,他也该好生宰杀干净,细细烹饪,供奉给祖师爷。
但有一个问题,这些天鹅都是他师兄的宝贝。
曾道真思来想去,只好默默给祖师爷捎了封信,请他老人家去找自家师兄去,祖师爷牙口好,应该找硬的啃,何必挑自己这个软柿子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