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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风盗月[快穿] (青梅可尝)


  “是是是。”
  江月旧假笑着附和。
  菩萨?她看是罗刹还差不多。
  地上冷硬,少女又发着烧,后半夜勉勉强强睡去,可身上冒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许是太过难受,江月旧在睡梦中竟细细地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当真像一只小兽似的。
  顾言风翻来覆去,被那细碎的哭声扰得不得安宁,干脆下了榻,坐在了少女身侧。
  起初想要将人叫醒,可是脑海里总浮现江月旧抱着自己,在一片废墟之中哭泣的画面。
  她的眼泪很烫,一串串砸在手背上。
  男人紧了紧拳头,还是没能缓解那阵灼烧之感。
  若是幻觉,未免也太过真实。
  顾言风有些烦躁着面对少女躺下,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不自然地放在她的后背上。
  一下,两下。
  又轻又慢地拍打着。
  他从未这样哄过别人。
  江月旧仿佛存心与自己对着干,这番安慰非但没能奏效,抽噎声反倒响亮了些。
  “啧,真烦人。”
  男人眼神暗了暗,猛地将人扯进怀里边,隔着层薄薄被衾,紧紧环抱住少女。
  说也奇怪,那抽泣声骤然就停了下来。


第29章 贰玖
  晌午,日头正烈。
  江月旧活生生被太阳给烤醒,发现自己裹着被子,正躺在寝宫大门口的台阶上。
  不远处几个婢子见她惊醒,纷纷扭头嬉笑,似乎已看了许久的笑话。
  少女咬着一口银牙掀开薄被,“你们家主子呢?”
  “回姑娘,主子早间吩咐了,等您一醒,就送您回大王子宫中。”
  故意把她扔在屋门口,还迫不及待要赶她走。
  好个顾言风,当真是恶劣至极。
  亏得昨晚还梦见男人哄她入睡。
  想来定是魔怔了。
  江月旧气鼓鼓地换好衣裳,坐着马车回了胡尔伊漠宫中。
  宫内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没等她思索一二,便被辛叶拽着进了屋。
  “神医,您可算回来了!”
  “隔壁黑压压尽是些护卫,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丫鬟掩好门窗,“听说地牢里丢了重要的犯人,殿下这会儿正在大发脾气呢。”
  江月旧心一提。
  “可查出是谁人之过?”
  “据说是桑术大人……”
  辛叶刚说完,就见少女跌坐在圆凳上,神情凝重。
  “神医,您,您怎么了?”
  “若待会儿容玉公主来访,就说我病了,不见。”
  “是。”
  辛叶虽疑惑不解,仍是听了吩咐退下。
  江月旧兀自绞着指尖,心绪不宁。
  桑术因放走十五受罚,自己还是不要去搅浑水为好。
  可是万一胡尔伊漠动了杀心怎么办?
  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桑术丧命吧。
  纠结了半日,少女还是熬了碗安神汤,端去了大王子寝宫。
  门口凶神恶煞的侍卫通报过后,勉强放行。
  一进门,铺天盖地皆是浓烈的血腥气息。
  宫殿昏暗,等少女定睛一瞧,才发现桑术跪在大殿中央,左臂断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胡尔伊漠说话时,长剑的剑刃还在往下滴血。
  江月旧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吓得将汤药打翻在地。
  “我……我来看望殿下。”少女咽了咽喉咙,强作镇定,“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殿下会听从我的医嘱嘛。”
  男人默不作声,剑锋在地上划出“刺啦”一阵噪音,然后被他随手丢在桑术身前。
  后者眸子颤了颤,呼吸一滞。
  江月旧也跟着下意识捏紧了托盘。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自尽?
  少女掌心冒出虚汗,眼尖地瞧见胡尔伊漠手背上破了口子,立刻小碎步上前,握住男人的腕子。
  “殿下,血气是会传染的。我替您包扎一下。”
  男人站在原地动也未动,目光阴鸷地盯住个头只及自己胸膛的少女。
  江月旧见状,小心翼翼又补充道,“殿下现在情绪起伏不定,不宜做决断。这也是……医嘱。”
  少女越说声音越低,好似底气不足。
  胡尔伊漠知道她胆小且怂,再吓恐怕又要将人吓哭,遂开口,“来人,把桑术关押进地牢。”
  门外侍卫鱼贯而入,将桑术带走。
  地上还残留着一摊血迹。
  光是看着都叫人心慌,作呕。
  男人许是瞧见少女眼中惧色,拉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朝偏殿走去。
  -
  胡尔伊漠的寝殿内总爱点着忽明忽灭的灯盏。
  明明天色尚早,却紧闭了门窗。
  弄得一室昏暗。
  江月旧伏在男人膝边,将他手背上的伤口处理干净,又抹了些金创药。
  伤口里边掺杂着细小的瓷片,像是砸碎了什么器皿。
  “殿下疼不疼?”
  男人拧眉,神情微怔。
  见他不予回答,江月旧轻轻在那伤口处吹了几口气,“肯定很疼。有一回我被药炉烫破了皮,疼的几顿都吃不下饭呢。”
  “这伤是瓷杯砸出来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用瓷杯砸您,莫要让我逮到,否则定扒了他的皮。”
  少女接话接的太快,说完对视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方察觉有些不对劲。
  “该不会是……”
  “正是,王上。”
  胡尔伊漠说的轻飘飘,仿佛无关痛痒。
  可江月旧敏锐地感觉到,今日他的怨气和杀意,全都来自王上那里。
  她无法缓解,就只能岔开话题。
  “殿下,听说昨儿是神沐节,不知是个怎样的节日?”
  “相传神女与凡人相恋,遭天界反对,将神女关进星笼。每年只有星光最暗淡的一日,神女才能挣脱束缚,沐浴打扮后,与凡间的恋人相见。”
  敢情神沐节就是锦丹的鹊桥七夕呗。
  江月旧这么想着,却听男人又道,“昨天是个团圆的日子,可二弟没有入宫。王上觉得是我暗中离间他们父子关系,盛怒之下,朝我砸了盏瓷杯。”
  “殿下应当躲开才是。”
  少女替他缠好纱布,有些同情道,“就算白白被砸伤了手背,王上也不会高兴的。”
  胡尔伊漠忽然笑了笑,阴冷非常。
  “他高不高兴,与我何干。王上病重,本王只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罢了。”
  江月旧辨不出男人话里的真假,一时间并未作答。
  在她看来,这番举动就好像是被忽略的孩子,落得一身伤也想从父亲眼中换些存在感。
  可她不敢妄自猜测,也不敢说。
  胡尔伊漠今儿很温顺,任由江月旧包扎好伤口,又乖乖喝了安神的汤药。
  末了,也没刁难少女,手一松就要放人离开。
  可江月旧却不敢轻易走了。
  “殿下,您感觉如何?”
  “挺好的。”
  男人懒洋洋靠在软榻上,阖眼休憩。
  “那桑术之事……”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放走了十五,你也有份。”
  胡尔伊漠说得随意,可少女着实被吓得半死。
  江月旧“噗通”一声跪下,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本王可以不追究此事。”
  没等少女开口求个饶,就听男人先发了话。
  “殿下……想要如何?”
  胡尔伊漠倏地伸出胳膊,提着江月旧的细腰,将人按在怀中。
  男人的力道出奇地大,少女挣了挣,半分也未挣脱。
  “今晚便动身前去扶威,本王随你一道。双生草药,本王要断肠草。”
  “是……”
  “你与容玉的交易,本王改变主意了。”
  胡尔伊漠抚了抚她的面颊,“站在本王这边,永永远远地留下来。本王不想放你回中原了。”
  江月旧浑身发毛,刚要说些什么,发现男人的身后,慢慢笼起一片熟悉的光芒。
  光芒之后,隐隐可瞧见金匣子的轮廓。
  难道她,成功了?!
  -
  晚些时候收拾了包袱,跟着胡尔伊漠出了王都。
  这一世江月旧是个身娇体弱的医女,没半点功夫傍身,骑马都差点骑断了腰肢。
  好不容易赶在天黑之前住进一家客栈里,偏生不巧又只剩下一间客房。
  有胡尔伊漠这尊煞神在身边,少女只好乖乖打地铺。
  “睡了吗?”
  男人侧了侧身子,似乎转向了江月旧的方向。
  后者眼皮也未睁,困倦道,“殿下睡不着?”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
  他是什么三岁稚童吗?
  少女认命似的睁开眼,有口无心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大师兄和小师妹。小师妹喜欢大师兄,可大师兄一心清白,只想着天下苍生。后来有一天,他们下山了。”
  “为什么下山?”
  “因为他们要寻找丢失的门派法器。”
  “然后他们死了吗?”
  江月旧语噎,“殿下何出此言?”
  “若轻易寻到了法器,那还叫什么故事。”
  男人声色不屑,“无趣,换一个。”
  “从前有个贼,他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但却不被世人理解。有一天,这个飞贼遇见了刚下山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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