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来,并且她是被饿醒的。
她像往常一样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下楼找吃的,但下楼时,却看到唐文理面目森然地坐在沙发正中央。
他往常这个时间早就出门应酬去了,白天基本很难见到他的面,这也是为什么半个多月以来,姜黎能在唐家活得悠闲自在。
不过现在看来,很悬。
“你还知道起床?”唐文理横眉冷目地看着姜黎数落。
姜黎深深吸气调整情绪,克制自己不发火:“我昨晚没睡好,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她昨晚三点多才睡,现在觉得头重脚轻,脾气也不太好。
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啪地一声,唐文理一掌拍在了矮桌上:“谁准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回来!”
姜黎回头,不胜其烦:“那我该用什么语气?”
她已经看在林夏栀面子上很客气了,要换作以前,谁敢在她面前拍桌子,肯定会被一脚踹飞。
唐文理被问得一噎,又被气得面红耳赤,竟然一口气不顺,咳了起来:“咳咳咳,你,你,你个混帐东西,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
姜黎无语,对着天花板翻白眼,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到底要她说什么?
她觉得这老头儿大概是嫁了一个女儿腾出手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找自己麻烦,以后也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这唐家住不下去了。
客厅里□□味儿十足,把正在厨房亲自为一家之主熬汤的于蕾也惊动了,急急忙 忙跑出来,心疼道:“老爷子你没事跟小栀动什么气,别气坏了身子,昨晚才着凉感冒了呢。”
唐文理的火气降了一半:“你别帮她说话,你看她现在什么样子,半夜三更出去撒野,还不让人说,简直反了。”
于蕾:“哎呀,小栀现在长大了,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聚会应酬也是正常的,你别管太紧,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姜黎摇头,听不下去,趁机溜进餐厅。
这于蕾贤妻良母、温柔贤惠的形象深入唐文理心,雷也打不动,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没一会儿,桌上摆满了于蕾精心搭配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姜黎享受到了半个多月以来最丰盛的一次午饭。
迅速吃完饭,她就撤回自己房间,勉得再跟唐文理起冲突。
谁料,回房到间,没一会儿于蕾还殷勤地端着她精心泡制的花茶送到姜黎房间,说是可以缓解熬夜的疲劳和黑眼圈。
既然有人赶着伺候,姜黎没有理由拒绝,欣然接受了。
谁知道喝完茶以后,她就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不仅头重脚轻,身体发软,连肚子都开始发痛。
姜黎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中毒了?
但不应该啊,中午的饭菜大家都有吃,不可能只毒她一人。
并且于蕾也不可能这么大胆子。
姜黎不想轻易怀疑这家里任何一个人,奈何她的肚子越来越痛,痛到最后像有什么东西搅在腹部似的。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一阵暖流从腥部一直往下流……
随后她难以至信地伸手摸了摸屁股,再看手指,竟然是血。
“……”
姜黎如遭雷霹,这TM都尿血了,不是中毒是什么?!
既然不是饭菜问题,那就肯定是刚才那杯茶有问题。
她怒气上头,顶着惨白的脸和软弱无力的身体快速下楼,势必要找于雷算帐。
“老爷,来,吃瓣水果。”于蕾温柔地用叉子把水果送到唐文理嘴边。
唐文理盯着手里的书,眼都不抬,只管张嘴吃。
两人琴瑟和谐,谁也没注意到姜黎抚着肚子从楼下面色阴沉地走下来。
因为她光着脚,楼梯上扑着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在于蕾笑盈盈回头的瞬间,瞳孔一震,姜黎已经走到她跟前,一把抓起她胸口的衣服往上提:“你给我喝的什么?”
盛怒之下的姜黎力气大得惊人,于蕾不仅被她抓着站了起来,还被迫踮起脚尖,吓得她哆哆嗦嗦:“花,花茶呀,怎,怎么了?”
唐文理见状,勃然大怒,当即把书扔到一边,大吼:“你个孽障!又发什么疯,还不放开她?”
说着就要凑过来掰姜黎的手,但还没靠近,,就猝不及防,被姜黎横手一推,连连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惊得他目瞪口呆。
在他的认识里,林夏栀不可能这么大力气。
“啊!老爷!”于蕾尖叫。
这动静不小,把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的吴妈都吸引进屋了 。
“茶里有毒。”姜黎盯着她,目光狠戾,甚至带了些许杀气:“现在给我解药,否则我扭断你脖子。”
“没,没有毒啊……”于蕾委屈得哭,“我怎么会在你茶里吓毒呢,小栀,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姜黎一口咬定:“休要狡辩,没有毒,为什么我喝了你的茶会肚子痛,还流血。”
于蕾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只能继续哭:“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放……”
而这时,站在姜黎身后被吓得不敢出声的吴妈看了一眼她裤子上的血迹,畏畏缩缩走到她旁边,小声而又尴尬地说:“大小姐,你,你是不是例假来了啊?”
“……”
姜黎神魂一震,例假?月事?
当年她跟阿修罗族的女人们还专门讨论过人族女人的月事,全部轰然大笑,深表同情。
觉得这人族女人实在悲催,不仅地位低微要忍受丈夫三妻四妾,连身体构造异也于常人。
不仅每个月要流一次血,生孩子时更是拼上性命九死一生。
是啊,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变成了悲催的人族女人。
姜黎神情呆滞地松开了于蕾,随即又一脚踏在脚边的矮桌上,咬牙低骂:“该死!”
啪!
实木矮桌在她光秃秃的脚丫下四分五裂,飞得最远的碎片砸到墙上的花瓶上,又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第10章 强大的长发男人
客厅里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看着姜黎瞠目欲裂。
好一会儿之后,唐文理才反应过来,大步走到姜黎跟前指着她大骂,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个混帐东西故意的是不是?不把这个家搞得天翻地复你不罢休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正吼着,就高高抬起手,对着姜黎的脸狠狠扇过去,不料扇到一半,被姜黎稳稳截住,动弹不得。
“我不想伤人,所以别找事。”
刚才那脚一下去,姜黎的怒火平息了许多,所以语气还算平静。
但唐文理愤怒值显然已经达到了顶峰,难以至信地瞪她:“你竟然还敢还手!”
下一秒另一只手握成爪直直朝姜黎抓着他的手抓去。
这一招又狠又快,显然用上了真功夫。
姜黎眼急手快,后退一步闪开,又道:“我说了不想伤人,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唐文理哪里会听她的话,越是打不着人,他越要打,反手又是一掌劈了过来:“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是唐文理!”
姜黎无奈,只能被迫再次躲开。
父女两人一个出招一个躲,把客厅里的家具摆设全都弄得横七竖八。
于蕾抹着眼泪惊呼:“别打了,你们别打了……老爷,你当心身体啊,别受伤了……”
而屋外一堆佣人缩着偷看,没有人敢出声。
唐文理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手却及好,很快就把姜黎逼得没有退路,姜黎烦了,只能还手,一掌拍在唐文理肩上。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压制力道了,但唐文理还是整 个人被推得撞到墙上闷哼一声,痛得龇牙裂齿,又骂:“你哪里来的力气,哪里来的身手,你这三个月到底干了什么?”
姜黎收回手,没好气地说:“就当我躲起来修行了吧。”
唐文理猛地瞪大眼:“你,你练成了御魂术?!”
姜黎:“你说是就是吧。”
唐文理:“所以你什么都记得,失忆是骗人的?”
姜黎:“差不多记得。”
其实是这半个月时间里,对而林夏栀言重要的记忆,她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除了消失了那三个月,林夏栀到底经历了什么,姜黎脑子里至今一片空白。
“反了!反了!你个孽障要反了天了!”唐文理又是一阵火气上头,撸起袖子又要找姜黎干第二架。
“啊!老爷!”于蕾尖叫,跑过去扶住他哭道:“停手吧,快别打了,她练了御魂术,你打不过她,再打你会没命的。”
回头就朝姜黎哭骂:“小栀,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怪我,恨我,无论我做什么,怎么讨好你,你都不会有半点感动,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他是你爸爸啊,是生你养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可以连他也打?”
“……”姜黎叹气,看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于蕾,再看看这满屋子的狼藉,烦得脑仁发痛:“这里住不下去了,我今天就搬出去。”
再住下去,以她的暴脾气,肯定会弄出人命。
她扭头上楼,不想再跟这群人类再做任何交流,身后是唐文理喋喋不休的叫骂:“你给我回来!混账,看我不修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