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声一哼,在木荞反应过来之前,隔着那身严丝合缝的黑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等木荞从恍惚的表情中抽离,想要谢谢那个第二次救她的神秘人时,他已经提气一跃,从原地消失了。
黑沉的夜,掩盖住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腥气钻进了木荞的鼻中。
"娘,你没事吧?"
已经跑过来的萧墨毓再也顾不上平日的矜持,一把抱住了木荞,哭的跟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娘,呜…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考虑你的感受。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木荞回抱住他,她也并没有安慰萧墨毓半句,只是用力的抱住他,身子却在不停的打着颤。
很快,萧墨毓感觉到肩膀的湿意,他诧异的抬起了头。
"娘?·
"我没事,我没事!"
木荞摇着头,但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只能更加用力的抱住眼前唯一的精神支柱。
这一刻,无人打扰。
守护两人的暗卫已经归位,牢牢的护住了他们。
连笙因为刚才惊险的一幕,这一会儿杀人更加凶狠。像是要把刚才的一瞬间心悸给抚平了去。但是他即便一人抵数人,却也精力有限。
对方金吾卫几百人,他们了了数十人并不能很快突围。特别是弓箭手暴露后,木荞这边逐渐变得吃力。
眼看着那些弓箭手的箭矢不要钱的射来,连笙杀到了木荞身边,满脸焦急的对她说道,"木姐姐快走,这里我们不能久待。"
木荞此时心绪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有一些地方似乎变得不同了—般。
她朝着连笙点了点头,抱起萧墨毓就朝着外围冲去。
那金吾卫见她们要逃,也急了,他们更加不要命的往这里杀来。
木荞瞧见自己的暗卫们伤亡惨重,手中的霹雳弹毫无保留的朝他们扔了过去。
"所有人,撤!"
她朝着暗卫们发布了命令后,抱着萧墨毓朝着河边跑了过去。
此时天寒地冻,护城河结着厚厚的冰,敢趁夜在河上嬉冰,也只有木荞这种现代人。
古人就算嬉冰,也没有太多花样,更何况他们对于这样冰上运动并不太熟练。
木荞在跳入冰上前,朝护卫她的暗卫发布了命令。
"所有人迅速撤离,我有自保手段。违令者不必再跟着我。"
话落,她跳入了河中,抱着萧墨毓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借着冰面一下子滑出了好远。
她所料不错,除了一些武功高超且会些嬉冰之术的金吾卫敢跟上去,其他人都畏缩的站在了河岸边。
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一旁表面镇定内心但眉头却蹙的死紧的少年噗嗤一笑,"放松,按我刚才教的方法,很快就能学会。"
"娘,我也想学。"
萧墨毓其实会滑冰,前世娘亲有教过他。但他不敢跟木荞这么说,只能这么说。没想到木荞却没有一丝犹豫,就将他放到了冰面上。
"娘拉着你的手,你拉着连笙舅舅,我们滑到对岸去。"
三人这样互相合作后,速度更快了。
很快,那些本就对嬉冰不熟练的金吾卫们被甩到了脑后,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啧啧,能将冰滑之术玩儿的这么溜的,在下都有心想结交了。"
京都的一处塔楼上,一位玄衣墨发的男子手执棋子端坐在一处暖凳上,透过重重的黑夜,像是看好戏般的望着眼下的一幕。
他砸吧着嘴,眸中露出几分兴趣,甚至还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角。
这让坐在他对面,正处理伤口的黑袍男人,指尖顿了顿。随后冰冷肃杀的声音从严密的黑袍下发出,好听又威慑。
"师兄,莫要打她的注意,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被男人这样威胁,若是旁人,只怕已经被掀到了楼下,但玄衣男子却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好师弟,你这栽的挺狠呀。还好师兄我作为国师,无人敢觊觎,当真是惬意的很。"
他这句话引来的是男人久久的沉默。
许久男人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又重新跃下了塔楼。临走前,他不放心的又一次提醒,"师兄,记得答应我的事,否则我会让你这个国师当不得清闲。"
"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随意的摆了摆手,指尖的棋子却落在了那盘胜负未分的棋局上。
看来这盘棋将会越来越精彩了。
木荞几人滑行了半个时辰后,到了对岸。
虽然夜深天寒,但三人此时都没有什么冷意。不过眼下没有落脚之地让木荞有些犯难。
连笙自然也清楚眼下最要紧之事,他想起自己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曾路过一处凶宅。
离这儿不远,且无人敢去打扰。只因街坊邻里都说,那里闹鬼。
鬼这一说,他从不信,但对上木荞他们,他就有些犹豫。
但没想到的是,木荞和萧墨毓也并不畏惧。此时这处凶宅,其实是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掩护加落脚地。
这让连笙放下心来,带着他们穿过一条街道,拐入一处偏僻的胡同里后,看到了那间所谓的凶宅。
从外表看,这处凶宅还挺荒凉的。院墙的青砖上长着稀稀疏疏的杂草,凶宅的大门口挂着两盏破破烂烂的纸灯笼,风一吹,沙沙作响。
木荞率先走过去推了推门然而但门却是锁着的。
"我们翻.墙!"
这个免不了连笙的功劳。等三人都进入里面,木荞见到了熟悉的鬼火。
"那是磷在自燃情况下发出的幽蓝火焰。"
木荞给两人简单解释了一番后,就打开了火折子,一边照明一边往里走。
突然,凶宅内发出了一道凄厉的声音,那声音在这夜里响起,像极了恶鬼的尖叫,让木荞下意识的打了个嗝。
紧张的。
│尖叫声后并未停歇,又出现了孩子的咯咯笑声,还有女人的幽幽哭声。
在这安静的夜里,自然能让人生出无边恐惧。
"木姐姐稍等,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作乱。"
连笙说完,就一脸警惕的推开一处房门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那房子里亮出了灯光,连笙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的风轻云淡,跟刚才的凝重简直对比鲜明。
"木姐姐,可以进了。"
果然是人。
木荞点了点头,牵着萧墨毓的手走进了屋内,一眼就看到里面的场景。
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半躺在一张陈旧的床上,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位怒目而视的少女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
那男人本来也是满脸冷厉的看过来,甚至是手已经伸到了床边的拐杖。
然而当他看到萧墨毓和木荞入内的时候,他脸上的震惊竟然连拐杖都拿不稳了。
"你们与闻人靖和萧景宸是什么关系?"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神秘人身份 A∶义父之一 B∶表舅舅 C∶狗子
第50章 (捉虫)
木荞打量着这三个人,他们穿的衣服都是粗布衣裳,在这严寒的冬日甚至已经可以说很单薄了。
而且敢躲在这凶宅里,一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木荞又对视上男人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有希冀有激动,唯独没有算计。
她抿了抿唇,深呼一口气,"闻人靖是我爹,萧景宸是我前夫。"
男人在听到前夫二字时露出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那双修长却生了冻疮的手慢腾腾的伸进怀中,在木荞等人不解的母光里,掏出了一枚玉佩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那块玉佩是碧玉的颜色,一看就是玉中极品。玉佩上正面刻着一个轩字,周围以麒麟云纹雕刻镂空,反面精雕细琢着一只杀气腾腾的老虎,一看就知这玉佩是身份的象征。
木荞在看到这块玉佩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也从怀中掏出了那块表明是闻人靖身份的玉佩。
两相比对后,她望向了对面的男人,显然他跟她一样激动,连带着旁边的少女和小孩儿也是一样。
但那男人显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能等着她一语道破。
"你是轩堂哥?"
闻人轩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沉吟了一会后,告诉了木荞他们还能苟延残喘活着的原因。
原来他作为靖北侯府这一任的世子,曾经是老靖北侯最头疼的对象,那时的他不学无术只知道逗猫遛狗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混日子,直到灭门之劫来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用。
灭门那一天,是老靖北候,他的爷爷费劲了心机,将他们三兄妹给偷偷送了出去。可是后来,鹰爪发现了他们,他为了保护弟第妹妹,被人打断了双腿,像狗一样躺在大街上,奄奄一息。
那时他深深的明白了,强大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荞妹让你见笑了。"
闻人轩难堪的垂下了头,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
"我知道我们现在跟你相认,是高攀了你。但是能见到二叔的女儿,我真的是很激动。"
他这么说,木荞更是有些愧疚。
说穿了,这其实算是他们一家人引来的祸端,才会令祖父一家招致灭门。
木荞叹息的看了眼这三个亲人,虽然活着,但他们过得一点都不好。特别是那个小堂弟,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让有孩子的木荞,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