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他打定了主意,晚上一定要亲自去查探一番,并将妻儿救回,否则他无法安心。
怀着这样的担心,他唤来了护龙卫的几位部下,开始密谋晚上的施救细则。
等到夜黑风高,大片的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暗黑之下。
萧晟开始行动了。
他快速换下了身上的铠甲,取了件黑色的夜行服,在顾枭等人的护卫下,悄悄离开了大营。
此时木荞一家人闲话家常一直到了晚饭后,木荞本就旅途乏困,再加上此时在爹爹的身边,整个人有了依靠,不再日日担惊受怕,沾了床之后很快就睡过去了。
等木荞睡去,在她一旁的小隔间装睡的萧墨毓,睁开了眼。
他自己穿好了衣服,循着记忆来到了闻人靖的帐中。
此时虽然夜深,但帐内依然灯火通明,闻人靖俯在案旁,巡视着这一片的地形,眉头紧皱,注意力分外集中。
看得出来他是在研究接下来的战略战术。
萧墨毓没有打扰他,他脚步放得很轻,想要等外公看完了再说话,便静静的站在一旁。可是闻人靖素来敏锐,已经发现了他。
"乖孙,你来了!"
他紧皱的眉头在看到萧墨毓的那一刻,瞬间舒展开来,眼角的鱼尾纹也带了一抹弧度。
这是个喜欢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外公。
萧墨毓想到自己将要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便忍着羞赧走过去,伸开了手。
闻人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抱着自己的乖孙,有些渣人的胡子在萧墨毓的脸上蹭了蹭,脸的幸福感。
果然爷孙隔代就是亲,他这个小外孙就一点都不讨厌他,也不害怕他,还总是喜欢黏着他。
等rua外孙rua够了,闻人靖也不愿意丢手,他有力的臂膀抱着萧墨毓挨着一旁的凳子坐了下去。
"外孙这么晚怎么不睡?"
萧墨毓自然已经想好了话术,"外公,昨天那个表舅舅吓得我睡不着。我一睡觉就做噩梦,我怕表舅舅将我给抓走了。这样我以后就不能见到你,也不能见到娘了。"
论演技萧墨毓从不输人。
闻人靖一想起苏木那张张狂的脸,就恨的牙痒痒。他哄外孙的声音更多了几分柔意,一双粗糙的大手也轻轻的摸着外孙的头,安抚着他的不安。
"你放心,这一次那家伙再来,外公就绑了他去,将他丢得远远的,让他再也不能出来作乱。"
闻人靖没有告诉外孙的是,自从木荞来到这里,他所有的暗卫都用来保护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就连此时的木荞所居的营帐中,都有暗卫在秘密潜伏着。
谁敢来犯,那就是来送死!
显然,不熟悉敌情的萧晟就是来送死的。
他自以为带了身边所有的护龙卫就可以来救人,却不知道自己在摸黑进入大营的那一刻就进入了暗卫们的监视范围。
很快,整个大营就爆发出一场激烈的争斗声,刀剑利器的声音,在交接时带起一片火花,也染上了一抹血色。
很快整个大营被惊醒,所有将士都手执武器将萧晟等人围在一起,包了饺子。
"外面出了什么事?"
闻人靖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突然被这种声音打扰,吵得他禁不住皱了皱眉。
等听到属下的禀报后,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没把鱼逮住,倒是把白眼狼给招来了。
既然这次栽在他手里,那就别想着逃出去,他这次是肯定要为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讨个公道的。
萧墨毓就坐在闻人靖怀里,自然也听懂了属下的话。他对狗爹居然敢有勇气夜探敌营,表示由衷的敬佩。
见外公要出去审问,却有意想要他待在营中,他当然不愿意。这么千年难得一见的热闹,他可是非常期待观赏一番的。
闻人靖耐不住外孙的软磨硬泡,最后无法只能带着他前去了。但考虑到外孙的心里承认能力,只能先暗暗跟属下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去把事情办得和谐干净点再给外孙看。
不然一个小孩子见多了打打杀杀的场面,再做噩梦怎么办?况且,那厮毕竟是外孙的爹,不能弄得太狼狈了,不然外孙再同情心一爆表,他就得不偿失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边的好心安排还没施行,就听到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这严严冬日,分外冰冷。
"啧,你还真是不愿意放过我呀。那行,既然你这么想要见我一面,我也不能拂了你的意。来人,把他带到我营帐,我亲自盘查!"作者有话要说∶ 木荞∶狗男人欠口□了!(小皮鞭甩起!)还有一更,在晚上。
第29章 …
萧晟是被人双手一捆交到木荞手中的,她牵着绳子的一头,朝萧墨毓歪了歪头。
"小鱼儿,今天跟外公睡,我需要跟你前爹谈谈心。"
她那个前爹和谈心两字咬的极重,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只不过面对萧墨毓她还是保持了为人父母最后的一点准则。
起码眉眼是和蔼的。
萧墨毓知道娘亲是真的生气了,也没有想要黏上去观看狗爹的热闹。他乖乖的点了点头。
交代了萧墨毓的睡觉大事后,木荞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灰头土脸的萧晟, 冷哼一声,牵着他进了营帐。
木荞的营帐是这个军营里最好的营帐。
担心女儿和外孙受冻,闻人靖特意从外面买的银霜炭给她们取暖。所以一进入帐中,萧晟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暖意,还有更加浓郁的女儿香,熟悉的让他忍不住沉沦。
"养养!"
萧晟舔了舔干涩的唇,眸中的思念在此时此刻溢出了眼角,染上了眉梢。
"荞荞,你在外面的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你可知道,我真的好……"
他其实是想说"好想你"这三个字的,可惜被木荞给冷冷截了去。
"我这些日子在外面快活的很。倒是你,不去复你的国,为你的民,来我这里作甚?"
萧晟知道木荞一直都心存怨气。他也知道上一世是他没有及时告诉她,他真正对她的感情的缘故。
想通了这一点,萧晟鼓足了勇气,想要将藏在心底的话说出口,奈何他刚想说,又被木荞给无情阻住了。
"不要说什么我想你,我担心你,我爱你之类的。我不信,你这些话留着给别的女人说去。"
萧晟∶....萧晟他有苦说不出。
"荞荞,我对你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他一张脸充满深情,还饱含着隐隐的涩意,但木荞对此已经免疫了。
她索性将绳子往前一抛,自己坐在帐中的暖凳上,单手支着下巴,给自己倒了杯茶。
萧晟目不转晴的看着,像盯着易碎易融的稀世之宝,小心而贪婪。
木荞素白的指尖捏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入了喉,带来一丝甘甜与湿润。
片刻的静寂后,她放下了杯子,眸光扫向萧晟。
"萧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萧晟不明所以,但直觉木荞不会说什么好话。果然,木荞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嘲讽一笑,"萧公子,你这人惯会装模作样。论演戏,你这个从深宫里出来的高手果然不一般。"
可不是不一般吗?
木荞嗤声一笑,都有心和离了还装作一副深情受伤的样子,给谁看?
如果之前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萧晟觉得他已经连绝望都谈不上了。
她不信他,甚至厌恶他到了一种恶心的地步。
"荞荞!"
萧晟低低唤了一声,垂下了头,眸中翻滚着连他都不清楚的暗涛。
"不说了?"
木荞缓缓站了起来,她拿起桌子上放的小皮鞭,朝萧晟走了过去。这小皮鞭是闻人靖晚饭时给她的,他打算明日教她骑马。
萧晟垂着头,并没有在意木荞手中的东西会不会给他带来伤害,他只是余光处,看到了那只淡粉色的绣花鞋在一步步朝他走来。
一如当年,那一次是救赎,这一次却是要他万劫不复。
木荞手执皮鞭,她本来想要给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一次教训,但是越走近便越觉得有种烦躁无比的情绪在她的心中蔓延。
不,他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否定。
现在的他,垂着头,身形瘦削得仿佛风一吹就倒,怎么能跟曾经那个风光霁月的人相比?
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让她思绪不宁。
木荞闭了闭眼,想要将脑中的杂乱心思挥去一般,狠狠挥出了那记马鞭。
"啪!"
马鞭清脆的破空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分外响亮。
住在不远处的萧墨毓听到了那记马鞭声,暗暗叹了口气。
娘亲果然还是太善良!
闻人靖亦是这样想的。
知道女儿从小的秉性,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等将萧墨毓"哄睡",他就重新穿好衣服,去了木荞的营帐。
此时,两人似乎进入了僵持状态。
一个拿着马鞭像是发泄一般使劲得弯来扯去,另一个则是垂着头保持沉默,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闻人靖有点头疼。
他抚了抚额头,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揪住束缚萧晟的那根绳子,牵着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