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啊?偷偷跑出去的本事哪去了?”初谦扯着他的衣领,逼迫他眼神对视。
徐曹帅思忖片刻,仰着头对初谦道:“对,很喜欢,和我之前遇到的女孩都不一样,那天她知道了我的过去提出了分手,我……”
“哦。”初谦不咸不淡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像你喜欢明昭那样喜欢她。”徐曹帅这么举例。
没什么表情的初谦炸毛了,眼底温度更低,放开他的衣领,徐曹帅身体和电竞椅碰撞,发出闷响:“你哪来的脸跟我提明昭。”
“我……”
噤声手势摆在徐曹帅嘴边。
“我们认识七年了,我的每一场比赛她都会去看,她在观众席下看我,我在选手席看她。”提起明昭的时候,初谦语气温和。
稍顿几秒,又道:“我就问你,除了夺冠直接放假,哪一次我不是跟着基地大巴回基地?我连到观众席跟她说句话都没有!”
情绪激愤,初谦随手抓了个东西想摔地上,刚欲扔,却发觉是自己的键盘,明昭多年前送他的阿米洛海韵,爱护有加,三年还有六成新。
“你觉得我不想她?我快想疯了。但是我见她了没有?我没有,今天输了比赛我老老实实回基地复盘,哪怕我们已经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你他妈能在比赛前一天跑出去。”
初谦轻轻把键盘置于桌面,情绪缓和几分,但缓和程度有限。?
第25章
解锁手机, 打开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明昭的聊天窗口,明昭的头像是一只大尾巴毛绒绒猫, 她总开玩笑说觉得这只猫和初谦很像。
但初谦只有在她面前才像猫。
[昭昭, 对不起, 输了比赛, 估计要开会,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关系,你已经很棒了。]
“看到了吗?徐曹帅。”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命想赢却输了的样子很好笑?”
“我跟她约好了S赛夺冠就结婚。”
“本来我们今晚可以见面的, 你怎么好意思跟我提明昭?”
初谦恹恹的, 突然不太想说话, 有徐曹帅这样的队友, 他拿什么夺冠。
今天的比赛已经证明了,英雄联盟是五个人的游戏, 一个人再强没有用。
“能打就打, 不能打就散伙, 我合约还有一个半月到期,我话放这了, 有他没我, 有我没他。”
径自越过徐曹帅, 初谦提起自己的队服外套,披上外套,把拉链拉到最顶, 不知是有感冒的倾向, 还是最近的上海温度确实低, 初谦总时不时害冷。
越过一地狼藉, 碾过那张夏冠合照, 去往通向基地大门的路。
“你去哪儿?”高源试图阻拦。
初谦把高源胳膊打到一边,说话带刺:“你个打假赛的,有什么资格管我。”
高源怔住,初谦趁这个间隙夺门而出,骤然狂风暴雨席卷整个上海,初谦像那风雨中飘摇的浮萍,消失在无尽黑夜里。
待高源反应过来,初谦已踪影全无。
不吵不闹,基地氛围降至冰点,这种气氛,教练也复盘不下去,直接宣布放假。
沈以诚又开了一把排位发泄情绪。
高源换了身厚衣服,打把伞,出门找初谦。
下雨了,初谦没带伞。
成曜和童光和也出门帮忙找。
徐曹帅蹲在地上,胸口钝钝的疼,小心翼翼扫过支离破碎的玻璃渣,拾起那张合照,照片上自己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但他仍视若珍宝。
他抱着这张照片哭得像个孩子。
他知道错了,但已经晚了。
沈以诚听着徐曹帅痛彻心扉的哭声,没什么反应,只觉得做作。
……
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初谦其实并没有走远,他绕到了基地右侧的天台上,双手环腿,发着呆。他看着叛逆,看着桀骜不驯,其实乖得很,现在还记得明昭说,不要擅自离队。
所以他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基地天台。
之前半知半解的问题,初谦全都有了答案。
他终于明白为何两情相悦,明昭却迟迟不和他确定关系。
明昭就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徐曹帅的事情在电竞圈不是个例,RU战队的前上单,世界赛小组赛前一天跟找小姐,害得整个队伍折戟入围赛。
此类种种,不胜枚举。
不怪乎外界总有刻薄批判声指向这群少年,这群人中虽不乏勤奋坚定之人,但堕落者亦不少。
明昭怕他也因感情一时冲动,被钉在LPL的耻辱柱上。
大家最开始吵架的时候他没有说话,他其实在想,如果昨天跟他提分手的是明昭,他能保持良好的心态迎接比赛吗?
他不知道答案,因为明昭从来没让他在事业和爱情之间做出选择。
“我感觉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
“初谦,你以后会明白的,我爱你比你想的多,甚至比你爱我多。”
那天的对话犹在耳畔,当时他不懂,现在懂了,心中半是苦涩半是甜。性格不同,爱人的方式自然不同。自己是热烈而张扬的,爱一个人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给她。
昭昭的爱是温柔隐忍又内敛的,如春雨润物细无声,她总是在无声无息中替他处理好一切隐患,他不需要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只要在她的保护下,张扬而肆意的活着便好。
他的职业生涯太过于顺风顺水,德杯、春冠、夏冠、季中冠军、洲际赛冠军,S赛四强,S赛亚军,各类FMVP,各种象征个人荣誉的奖项应有尽有,但离那个至高荣誉总是差一步。
到底差什么呢?
他今天好像摸到了一点边际。
OPG中单liliya采访时说:“我不在乎被初神单杀几次,只要能赢。”
……
漫无目的找了半个小时仍未见初谦踪迹,雨越下越大,期间打过电话,是基地里打排位的沈以诚接的——初谦出门忘带手机了。
排位结束,沈以诚也加入了找人行动,偌大的训练室只剩下徐曹帅一人。
“没带手机,应该走不远。”沈以诚合理分析。
高源点头表示赞同,这年头没手机寸步难行,更别提还下着倾盆大雨。
找起人来,大家发觉对初谦知之甚少,完全想象不到他的藏身之地,说起了解,应该没有比明昭更了解初谦的人了。
在担忧加冲动的驱使下,高源鬼使神差的给明昭发了消息。
[初谦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他会藏在哪里?]
明昭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呼吸不顺,心跳漏了一拍,她急急忙忙问——
[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不见]
明昭非常笃定,除了输比赛还发生了其他事,初谦不是陈默那样的新人,他输的起。
忖度片刻她又回复高源。
[你们基地应该有个天台,他心情不好会去那里。]
紧接着又道——
[我有点担心初谦,能不能去你们基地,帮你们找找他,找到人,我看一眼就走]
明昭的回复让高源鼻子酸酸的,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想流眼泪。
一句话,明昭和徐曹帅高下立判。
初谦这小子是真是好福气,能遇到一个像明昭这样的女人,漂亮温柔又明事理,沉着坚定又晓分寸,有明昭在,初谦真的少走了许些弯路。
高源回她[好]。
一行人果真在明昭说的地点找到了初谦。
初谦窝在楼梯,因为冷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蛮招人心疼。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初谦语气不善,但眼底有温度在跳跃。
很明显,没生气。
高源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别把她扯进烂事来,我舍不得。”初谦语气多了几分烦躁,除了明昭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这些人肯定背地联系明昭,她知道又要担心。?
第26章
纸是包不住火的, 更何况明昭还要过来。
想起明昭的消息,高源感慨万千。
“她说她要过来。”
“操。”初谦低低骂了一声,根本用不着劝, 二话不说起身下天台, 不知是因为行动太过剧烈, 还是受冻伤风感冒, 初谦咳嗽不止。
沈以诚麻溜跟上,高源紧随其后,童光和拍了一巴掌愣在原地的傻大个成曜:“笨蛋, 还不跟上。”
高源小声嘀咕, 怎么这么好说话, 都不用劝。
初谦听到了, 忍着咳嗽道:“让她跑一趟,还能让她上天台陪着淋雨?”
说完又没大没小戳高源脑袋, 对高源私自联系明昭的行为再一次表示不满:“你把她扯进来干嘛?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高源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非常确信,明昭一定能找到初谦。
“手机拿来。”初谦也不跟高源客气, 他想知道高源到底跟明昭说了些什么。
入目便是昭昭那句, 找到人我看一眼就走。
她爱我, 确实比我爱她多,在看不见的角落,用她自己的方式。
初谦能做的就是再爱她一点, 明天比今天多一点, 后天比明天多一点, 像无限递增数列, 永无界。
高源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我告诉她找到你了, 让她别跑这一趟了,雨这么大。”
初谦白他一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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