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如报喜的那些人说的那般，顾舒窈拿下了会元，而他，考到了第十名。
对于排名这件事严清也并不是很在意。
他还年轻，才十七岁就考到了第十名，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顾舒窈觉得这并不是严清的真实水平，他是因为休息不好，耽误了发挥。
秉着这样的信念，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舒窈不让严清出门了，她要他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准备五月初的殿试。
即便严清一再强调自己还好，可以随便折腾到殿试，但是顾舒窈态度坚决，他也就不和她争了。
养精蓄锐半个月，殿试开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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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设在太和殿。
严清是真的担心皇上会看上顾舒窈，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还特地和顾舒窈确认了一番她的打扮，甚至还想让顾舒窈穿着男人的衣裳去参加殿试。
顾舒窈哪里猜不到严清的心思？
只觉得他的紧张可爱又好笑。
在严清要出门去拿他的衣裳来给顾舒窈穿的时候，顾舒窈一把拉住了他。
给左右使了眼色，顾舒窈示意屋里伺候的人都避开了，这才同严清说到：“表哥你太紧张了。我认为当今圣上并不是这样无赖的人……”
听到顾舒窈这话，严清一着急，就打断了她：“可万一呢……”
“表哥你放心，不会有万一的。”顾舒窈笑了，给严清分析道，“表哥你想想，当今圣上可是一个会同意女子参加科举的人，他的眼界如此开阔，又怎么会做出夺人所爱这样的事情呢？”
在顾舒窈说出“夺人所爱”这四个字的时候，严清的脸突然红了一下。
看到严清的脸红了，顾舒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也脸热起来。
但是她仍坚持自己的看法：“反正，我认为圣上不是这样的人。”
严清不言语了。
顾舒窈猜他仍是不信自己说的话，只能叹息一声，放弃了劝说，道：“那我向你保证，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就一头撞死在殿上，绝不向皇权屈从，可好？”
顾舒窈这话把严清给吓到了。
吓得他直接蹦过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呸呸呸！瞎说什么！”严清惊吓道，“什么死不死的！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说完了这句，严清冷静下来，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你别闹，好好活着。”
“不会的啦！表哥你又多想！”
“我是说万一！万一！”
严清又强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静默片刻，道：“玉映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好好地活下去。”
看到严清的眼神严肃而坚定，顾舒窈的心儿一软，然后又是一痛。
“好，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都会好好地活下去。”
第188章 批发式女扮男装【完】
次日一早天还黑着, 顾舒窈和严清就出门了。
京城很大，从他们的住处到紫禁城尚有一段距离。
还好预留的时间足够多, 两人提早了一刻钟到达了□□外。
而这时候，其他参加殿试的考生已经在排队，有序地进入皇宫里了。
又是一番折腾, 等严清和顾舒窈二人平安来到太和殿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此次获得参加殿试资格的考生有182人, 乌压压的一片人头, 三十岁以上的人占了七成, 所以顾舒窈和严清这样的年轻人, 站在考生中，特别打眼。
尤其是做女儿打扮的顾舒窈。
虽然顾舒窈今日就穿了一套低调的素色襦裙，但是她个子高挑、皮肤白皙，模样又生得俊俏，在男人堆里有如鹤立鸡群，很是引人注目。
关于岳麓书院女学生玉映的传说, 全国人民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现在可算是见到了本尊。
看到顾舒窈的模样，男考生们可真的是心情复杂……
这么好看的女孩儿，年纪轻轻的学问竟然比他们男人还好！
看完顾舒窈, 再看看顾舒窈身边的严清，男考生们的心情更复杂了……
这么好看、学问又好的女孩儿，居然年纪轻轻地就定亲了！！
呜呼哀哉，英年早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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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男人们想太多。
殿试开始了。
殿试只考一场，这也意味着考生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拿到题目，场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提笔“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顾舒窈就坐在角落里，虽然不说话，依然是全场的焦点所在。
一场考试考到太阳落下才停。
考生们交了卷子，又再次有序离开。
在离开的路途上，有些个考生想上来和顾舒窈攀谈，都让严清冷着脸通通轰走了。
有严清帮忙着赶人，顾舒窈也乐得清闲。
回到严清租用的那个四合院好好地睡了一觉，顾舒窈原以为他们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有等放榜了，却不想，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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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傍晚。
夏天的夜晚来得晚，顾舒窈和严清吃过了晚饭，天还是蒙蒙亮着的。
两人就拉了两张能摇动的躺椅，搁在葡萄架下，准备躺着望天聊天。
谁知道才躺好，急切的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顾舒窈和严清不由得对望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好奇。
这时候，严清带来的书童执墨问了一声“谁啊”，快步走过去开门。
也不知道执墨开门了和门外的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他就连滚带爬地滚回了院子里，跪在地上冲着严清和顾舒窈一脸慌张道：“少爷、表小姐！皇……皇上来了！”
“什么？！”
顾舒窈和严清异口同声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时候，一位身穿锦衣玉服的中年男子背着手，阔步走进了院里。
身后跟着个一瞧就知道是个公公的男人。
看这男人通身的气度，顾舒窈和严清用脚指头想都猜得到他是谁，赶紧跪下。
“民女玉映拜见皇上。”
“小民严清拜见皇上。”
皇帝微微颔首，道了声“平身”，又说：“朕此番乃是微服出访，你二人不必如此多礼，就将朕当做个远道而来的长辈即是。”
听到皇帝这话，顾舒窈很想腹诽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顾舒窈同严清二人一起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是”，起身了。
然后将皇帝迎到了客厅里，奉上了茶。
皇帝此番来是有目的的，所以也不和顾、严二人废话，开门见山便道：“严清，朕此番是冲着玉映姑娘来的。朕有些话要问她，你且退下罢。”
皇帝话音方落，严清的表情就在脸上僵住了。
看到严清这样，顾舒窈只怕他一时糊涂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赶紧伸手掐了他一下：“表哥，皇上让你先避一避。”
说完这句话，顾舒窈看到严清要变脸，便赶紧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相知相许这么久，严清如何看不明白顾舒窈眼中的意思，便咬咬牙，退下了。
皇帝将小情侣俩之间的默契看在眼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待严清离开了客厅，皇帝瞧向顾舒窈，问道：“玉姑娘你方才使的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顾舒窈冲着皇帝福了一福，答道：“是让表哥放心的意思。”
“噢？”皇帝挑了挑眉毛，“你想让他放什么心？”
虽然皇帝音量没有变化，但是这音调一拔高，便给人极大的压力。
若是换成是其他普通的十来岁的年轻人，听到皇帝这语调的变化，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地跪下来求饶了。
而顾舒窈仍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民女是想让表哥放心，接人待物一事，民女也是处理得来的。”
顾舒窈一番话答完，皇帝又默默地注视了她好半晌，这才命她坐下：“站着也累，你且坐下。”
顾舒窈谢了恩，挑了皇帝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坐下了。
看到顾舒窈选的位置，皇帝笑了笑，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问：“玉姑娘为何不坐朕的身边？可是怕朕？”
“民女身份低微，不敢冒犯皇上。”
顾舒窈坦然作答。
皇帝和顾舒窈对答了几个回合，发现她没有任何谄媚之意，略一沉吟，干脆奔着主题去了：“玉姑娘，你可知朕已经有十年未曾选秀了？”
听到皇帝突然提起这茬，顾舒窈只觉得后脑勺一麻，赶紧提起了警戒之心。
“世人都知道皇上您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恩爱非常。”
顾舒窈道，不接皇帝这话。
听到顾舒窈如此回答，皇帝微微一笑，再把自己的意思多挑明了些：“那你可知道，朕登基二十余载，这后宫的四妃之位，尚缺一个德妃？”
顾舒窈想骂街了——皇帝你这几个意思？！是暗示着要让我去给你补这个缺吗？！
见顾舒窈不说话，皇帝怕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挑亮道：“朕意欲立一名有才之女子为德妃，玉姑娘你觉得如何？”
皇帝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是个傻子都能猜得到他想要干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