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王子宸出来同她私会,不像以前那般带她温柔便罢,还夹枪带棒地讽刺她,骂她是个不知好歹的势力女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还想嫁入皇家?!
呸——!
吴若灀几乎是被王子宸骂得从大佛寺里落荒而逃的。
回家的路上,吴若灀回想吴念晴回到常恩伯府后这些年的光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最后在马车里抱着膝盖大哭了一场。
吴若灀好恨!
她觉得自己这般高到天上去的心,怎么配这样像纸一样薄的命?!那些男人怎么都看不到她的好,就只知道追求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吴念晴?!
都怪吴念晴!要是没有她!她吴若灀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都怪她!她这个贱人!她当年怎么就不死在城隍庙里,她当年为什么要被夫人发现!
回到家,吴若灀关上门,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自己每天都要看上百十来遍的布人偶,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在放在台面上的绣盒里随手抓了一把针,然后恶狠狠地往布人偶身上扎去!
吴念晴!我扎死你!我扎死你个贱货!!
将这个贴了吴念晴生辰八字的布人偶狠狠地□□了一遍,吴若灀只觉得还不够解恨,一把操起绣盒里的剪子,对着布人偶一顿乱剪,将它直接大卸八块!
一顿操作猛如虎之后,吴念晴愤怒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然后,看着面前的一堆碎布,吴念晴的脑海中,浮起了一个恐怖、却又令她觉得十分兴奋的念头……
抬起头,看向梳妆台镜中表情狰狞的自己,吴念晴突然……阴森森地笑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吴念晴,你等着。
等着我来,收回属于我的一切!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开了年,到了春天。
吴若灀和顾舒窈,都十六岁了。
春日里百花齐放,尤其是那桃花,开得格外妖冶。
打从知道涂箫越对顾舒窈的心思,太后就各种制造机会给他俩见面。
这不,桃花一到花期,太后便安排了一场赏花宴,邀请了京城里诸位重臣的千金,陪同前往皇家寺庙大佛寺赏花。
当然,太后这般安排只冲着顾舒窈去,其他的千金都是陪衬。
顾舒窈知道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拒绝,但是不敢。
于是就同吴若灀一起去了。
为了让涂箫越同顾舒窈相处的时间能长一些,太后特地安排了一整天的行程。中午,诸位千金是在大佛寺配置的厢房中午睡的。
为了避人耳目,太后特地给顾舒窈、吴若灀姐妹俩安排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便于涂箫越去同顾舒窈相会,说悄悄话。
——虽说五皇子涂箫越对吴家二姑娘的心是路人皆知,但是到底两人还没有定亲,有些事情,还是低调些为好。
这日,太后用过午膳,同诸位千金说笑了一会儿,便借口说乏了,要下去歇息。
于是,大家都很自觉地散了。
顾舒窈昨晚上没睡好,这天一大清早地就起来了,困得不行。来到客房往床上一躺,顾舒窈马上就沉甸甸地坠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后,顾舒窈是让呛鼻的浓烟和滚烫的空气给憋醒的。
一睁开眼,顾舒窈就看到一屋子的火光和浓得发黑的白烟。心里咯噔一下,顾舒窈正要从床上扶坐起来,却不想全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有人给她下了迷药!
意识到这一点,顾舒窈忙使出全身最后一点气力,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再用力,直到将下唇都咬出血来,才勉强恢复了一些清明神智。
这时候,顾舒窈才听到外头人声鼎沸,均是焦急声音。
“太后!这儿火势太大了!咱们进不去啊!”
“不许找借口!要是念晴有个三长两短,哀家要你们提头来见!”
“太后娘娘,您先避开一会儿罢,这儿浓烟热火的,小心呛到了!”
“快快快!水呢!你们动作快点!快拿水来救火!!”
“…………”
听到外头这些声音,顾舒窈知道这会儿指望不了别人来救,便又狠咬一口下唇,伸手在床边上一勾,整个人甩到了地上。
“砰——!”
身体与地面撞击的痛感传来,顾舒窈痛得呲牙,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些力气。
举目望去,顾舒窈只看得到满眼火光。靠近窗户的那张高案,已经让火烧没了大半,整个屋子里,就还剩床榻这一块天地还安全。
在顾舒窈思考着该如何逃脱时,外头又是一番骚动。
“齐王殿下!您可别过去!那边儿火太大,仔细烧伤了!”
“念晴在里面是不是?!你告诉本王!念晴是不是在里面?!”
“回殿下,念晴姑娘的确是被困在火中了,请您稍安勿躁,我们正在救……欸!殿下!殿下!您别进去!里头危险!!”
在这劝阻的声音中,顾舒窈又听到一连串木材等物件被踢开、劈碎的声响。两分钟后,那被烧得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厢房大门被人一脚踹飞,一个灰头土脸的高大男人从烈火之中闯了进来!
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顾舒窈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紧接着又飞速地跳动起来。
——是涂箫越!
涂箫越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顾舒窈,三步两步抢上前来,将她从地上一把扶起来:“你还好罢?!”
顾舒窈对涂箫越点了点头,回他道:“我还好”。
虽然顾舒窈这么说,涂箫越还是迅速地见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一切安妥,这才将自己的外袍解开,将顾舒窈一把抱到怀里,用袍子将她好好地包裹住。
对顾舒窈说了声“小心,我们要冲出去了”,涂箫越便抱着她,转身又冲进了火海之中。
目光被涂箫越的衣服严严实实地遮住,顾舒窈看不清外头是什么光景。
但是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涂箫越的心跳,清清楚楚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龙涎香的芬芳。
虽然危险近在迟尺,但是有他在身畔,顾舒窈一点儿都不害怕。
甚至还有一种浪漫而危险的想法——如果能和涂箫越死在一块,好像也不错。
————
不过,顾舒窈这个想法没有变成现实,涂箫越将她完好无损地从火海之中救了出来。
涂箫越才抱着顾舒窈从厢房里冲出来,后面的木构房子便“哄——”地一声,轰然坍塌了。
听到这声巨响,顾舒窈不由得从涂箫越的怀中抬起头。
看到后面倒塌的房屋震起尘土飞扬,火势熊熊不止,顾舒窈不由得背脊一凉,后怕起来——但凡涂箫越的动作再慢上那么半分钟,他们两人必定是要丧身火海了!
太医是随行陪同太后出游的,见涂箫越将顾舒窈救了出来,忙迎上前去,给两位贵人查看伤势。
顾舒窈还好,没怎么伤到,就是吃了迷药又吸了些浓烟,休息休息就好了。
涂箫越就比较严重了,右手手臂和后背都被火烧着了,烫伤十分严重。
看到太医将涂箫越的外衣除去,露出里面被烧得乌漆的皮肉,顾舒窈忍不住心里一酸,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头一回看到顾舒窈哭,涂箫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念晴……念晴你莫哭!我一点都不痛……你莫哭!你一哭……我就,我就心慌!”
太后原本还为涂箫越的伤势焦虑,可一听涂箫越这话,当即就笑出了声。
可太后也只是笑,不说话,反倒闹得顾舒窈更窘迫了。
知道自己哭这件事很丢人,但是顾舒窈就是止不住眼泪。一旁的涂箫越笨嘴拙舌地劝了半日,劝到最后词穷了,干脆伸出手来,一把将顾舒窈搂到了怀里。
看到涂箫越这举动,太后忍不住眉头一挑,乐了。
给身后伺候的大宫女递了个眼色,太后带着一屋子伺候的下人,悄无声息地退散了。
太医手脚麻利地给涂箫越包扎好,也很自觉地滚蛋了。
偌大个房间里,只剩下涂箫越和顾舒窈二人。
顾舒窈依偎在涂箫越的怀中,抽抽噎噎地,止住了眼泪。
屋里静悄悄的,哭完了的顾舒窈这才察觉到自己是靠在涂箫越怀里的,忙伸出手来要推开他。
而没想到涂箫越的动作比她的还快。
长臂一舒,再一收,涂箫越将顾舒窈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圈到了怀里。
然后收紧双手,不容她挣脱。
“晴儿。”涂箫越哑着声音,开口对顾舒窈道,“这一次,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同涂箫越经历过这么一场生死,顾舒窈的心早就向他打开了。
这一次,她不再拒绝。
“好。”
————
大佛寺起火一事,触怒了太后。太后一声令下,所有人行动起来,严厉追查此事。
不过三日,案件水落石出——纵火之人乃是常恩伯府上的大小姐吴若灀。她先是在吴念晴所饮用的茶水里下了迷药,然后在她沉睡不醒时,纵火烧厢房,想要将她活活烧死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