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将门虎女,怎么能受得了这股子气?”苏念珠嘟囔一句。难道是因为真爱?
“郝家日渐没落,郝鹭如此其实也是为了她父亲。”陆棠桦看她一眼,冷不丁瞧见苏念珠噘嘴,那红润的颜色浸着床头的琉璃灯,不自觉让他心头一热。
苏念珠注意到陆棠桦的眼神,疑惑又无辜地歪头,这个动作又衬出其几分娇憨可爱来。
勾引!这个女人居然在勾引自己!又是什么阴谋!
陆棠桦早就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立刻偏头,板起脸,声音冷硬道:“大家族间相互帮衬,以联姻增强实力,这点事你都不懂?”
苏念珠自然懂,只是可怜那郝鹭,竟变成了联姻的牺牲品。
“你别觉得她可怜,”陆棠桦似乎看出苏念珠心思,“她是自愿的,一开始虽是郝家帮了江昊天,但如今江昊天势起,郝家也没少受他的帮衬。”
婚姻变成了买卖,成为了各自利益的索取地。
苏念珠叹息一声,突然注意到陆棠桦瘦削的面颊上似乎是多了一点肉,衬得整个人精神气都好了不少。
“陛下,您长肉肉了。”苏念珠没忍住,伸手戳了戳陆棠桦的脸。
陆棠桦面色大红,猛地拍开她的手,怒斥道:“放肆!”
“啧,”苏念珠捂着自己被拍红的手,哼唧道:“还不都是我喂出来的肉。”自己的肉,戳戳怎么了?
说完,见陆棠桦还瞪着她,苏念珠大声道:“都是我的肉!”
陆棠桦气急,“朕才不稀罕,还给你!”说完,就把脸往苏念珠那边蹭。
苏念珠也不甘示弱地伸手去扯陆棠桦的面皮,两个人顿时又闹得不可开交。
站在一旁的周玳:……
.
这场闹剧停止于苏嫣初。
苏嫣初身上披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灰色大氅跨入寝殿大门。
大氅外头轻微湿润,毛尖上点缀一点素雪,很厚实的模样,下摆长长拖曳于地,更衬得苏嫣初孱弱至极。
注意到苏念珠看向大氅的眼神,苏嫣初面色一红,赶紧道:“这是昊天哥哥给我的,他说雪大,让我披着,我都说不要了,他偏是要给我。”
周玳听到此话,冷不丁哼一声。
他可是清楚记得自家娘娘将贤王的大氅扔进水洼里当地毯踩的事,这种事情若非你存了几分心思,哪里就那么容易让旁人钻到空子。
一旁有宫娥上前替苏嫣初褪下大氅,然后搬了凳子来,又取了手炉来给她暖手。
苏念珠看着宫娥们尽心尽力的服侍,忍不住又朝陆棠桦看一眼。
没本事啊,没本事。
被掐得满脸都是手指印的陆棠桦:……
终于坐定,苏念珠这个女主人开口了,“妹妹身子可好了?”
“好多了,多谢姐姐挂念。”
“那就好。”苏念珠欣慰地点头,“我本是想去给你探病的,可惜我在这深宫之中也出不去,所以只能让你过来后,我再给你探病了。”
苏嫣初:……
其实苏念珠把苏嫣初叫过来是为了测试一件事,她总是觉得这个苏嫣初有点奇怪。
苏念珠端起茶轻抿一口,语气随意,“我听王爷说,在梅花糕里放松子粉的人是你的贴身丫鬟?”
一听苏念珠提起这件事,苏嫣初的眼中就蕴起一包泪,“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念珠虽是一副散漫模样,但一直注意着苏嫣初的表情,她道:“可能是嫉妒你吧。”
“嗯?”苏嫣初泪眼汪汪,看过来时楚楚可怜极了。
“唉。”苏念珠叹息一声,原著中,苏嫣初也是个可怜人,身为一枚身娇体弱的娇软美人,却被各路心思不轨的男人觊觎。
不是这个想拥有她,就是那个想强占她。
苏念珠看着哭得双眸红肿的苏嫣初,想着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这个话题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苏嫣初摩挲着自己袄裙上的梅花绣纹,又起话头,“姐姐,我听说你这后头有片小梅林,我能不能摘些梅花回去?”
苏念珠微笑道:“不巧,都被我让人砍了。”
“什,什么?”苏嫣初一脸呆滞,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些梅树长得太高了,你也知道,冬日里太阳难得,它们挡了太阳,我瞧着难受,就让人去砍了。”
梅树生在背阴处,怎么可能挡到日头,苏嫣初的面色变得古怪。
苏念珠记得这段剧情,原著中说,苏念珠为了报复苏嫣初,一定要让她爬树去摘什么最漂亮的梅枝,可怜的小女主哟,像地里的小白菜一样不敢反抗,只能托着那瘦弱的身体爬树,然后“啪叽”一下摔下来,摔断了腿。
这件事情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原身被苏易鸣更加厌恶,并且狠扇了一个巴掌,硬生生将原身的一只耳朵给扇聋了。
苏念珠暂时对此事不予评价,反正她现在是绝对不会让苏嫣初去爬树的。
如果没了梅树,苏嫣初的腿还会不会断。
苏念珠想看看剧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第20章 (活着就是麻烦...)
没了梅树, 雪天地滑,指不定又要摔,苏念珠担忧了一会儿后, 决定还是送佛送到西吧。
就这样, 苏念珠领着一群宫娥,浩浩荡荡的将苏嫣初一路从乾清宫送到了宫门口。
苏嫣初:……假摔都没地儿表演了。
“多谢姐姐。”虽然一路上苏嫣初婉拒了十几次,但还是被苏念珠以饭后消食的理由整整陪走了一个多时辰。
自然,除了走路, 两人还坐了轿撵。不然这硕大皇宫,要从乾清宫走到宫门口, 他们两人的两双娇腿非走废了不可。
苏念珠坐在轿撵上, 远远看着苏嫣初踩着马凳,在她带来的四名贴身丫鬟的服侍下稳稳当当上了那辆停在宫门口的香车。
天色已晚,香车前的风灯微微飘荡, 绸缎帘子被轻轻放下, 苏嫣初的脸从马车窗子处漏出, 然后又迅速消失。
苏念珠想, 这送到马车上应该没什么事了吧?难不成还会在马车厢里摔?
.
苏念珠想打死自己这个乌鸦嘴。
是的, 没错, 苏嫣初在马车厢里摔了, 而且这件事情发生不过一个时辰, 苏易鸣就又来找她算账了。
彼时,听到这个噩耗的苏念珠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瘫软在卧床之上装死。
人不跟天斗。
穿书者不跟剧情斗。
她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不明白呢?
“苏念珠!”苏易鸣作为一位内阁首辅大臣,擅闯乾清宫不说,还如此大声说话, 不就是仗着他如今权倾朝野嘛。
唉,苏念珠忍不住叹息, 小眼神幽怨的往陆棠桦的方向瞥。
不中用啊,不中用。
陆棠桦:……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苏念珠无奈起身,整理衣冠,迎接苏易鸣。
男人怒气冲冲的在她面前站定,还没说话,苏念珠张口就道:“她摔倒了,关我什么事?”
“你还说不关你的事!”苏易鸣朝苏念珠甩出一个耳坠子。
耳坠子很重,“啪嗒”一声摔在地上,那又红又金的颜色让苏念珠永远都忘不了它的来历。
这是苏嫣初送给她的生辰礼。
“初初就是因为在马车厢里踩到了这个才会摔倒的!这难道不是你的东西吗?”
呃……
“这确实是我的东西,只是……”
“你承认了。”苏易鸣咬牙瞪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苏念珠:……大兄弟,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这个耳坠子虽然是我的东西,但绝对不是我扔的。”
“呵,狡辩。”苏易鸣冷笑一声。
苏念珠:……
哦,所以又是她的错?
哦,这黑锅她又背了?
苏易鸣瞪着面前的苏念珠,想起苏嫣初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的可怜模样,就忍不住怒上心头,他扬起手,就要给苏念珠一巴掌。
不料苏念珠早有准备,猛地一后退,完美避开了苏易鸣的巴掌。
没打着。
苏念珠本以为自己躲过去了,却不防这苏易鸣是个喜欢左右开弓的。
右手没打着,左手又扇了上来。
苏念珠大惊之下直觉耳旁滑过一阵风,她后腰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扯着往后一靠。
“苏首辅,未免太放肆了些吧。”陆棠桦站在苏念珠身后,那只劲瘦的胳膊紧紧圈在她腰间。
男人只着薄薄一层亵衣,微微敞开,胸膛宽阔而炙热,像一块刚刚烤熟的烙铁,直烫得苏念珠整个后背都发软了。
那只箍在她腰间的手亦是带着温度的,隔着一层袄裙,指尖嵌入她的袄裙褶皱内,似能触到她的肌肤。
半空中,男人另外一只手修长白皙,带着一股独属于强者的力量,将苏易鸣的左手腕子狠狠捏在掌心。
苏易鸣是个书生,不会武,因此即使陆棠桦瘫痪多年,但依旧只用一只手便能将其制服。
陆棠桦力道惊人,苏易鸣震惊之余想抽手,却不想,不管他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苏易鸣看着陆棠桦,满眼惊诧。
“苏首辅,我家皇后受了惊吓。”陆棠桦的身形高大而挺拔,比苏易鸣还要再高上少许,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时,脸上浸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