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皇阿玛面前示弱,以此“陷害”大哥,也不过是还击他每次说不过他们就提溜着他们几个弟弟去演武场,然后仗着身强体壮将他们狠揍一顿而已。
可谁让,胤禔之前说他“娘们儿唧唧”呢?
是男子汉,就受不了这委屈!
虽然他只有十一岁,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他当然不愿意被人这样说。
胤禔却被老四这话气得半死。
偏偏他细想之后,还只能承认老四说得对,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胤禔下意识看向盈秋,想要让她帮自己教训老四,毕竟看老四的态度,他肯定会听自己福晋的话。谁知盈秋却满脸幸灾乐祸,仿佛他被老四怼得说不出话是一件让她非常高兴的事情一样。
胤禔:“……”
阿哥所这边不过是些琐碎日常,可永和宫的德妃却在康熙踏进后宫后,便有了不好的预感,还不等她收拾妥当去找皇上,康熙便带着人直接冲进了永和宫,连个通传都没有。
紧接着发生的事,对永和宫上上下下来说,无异于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康熙踏入永和宫之后,不等德妃行礼,便冲着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然后将老四变成如今样子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德妃身上,并怒气冲冲地责问德妃:“孝懿皇后崩逝之后,是你缠着朕,说是你们母子血浓于水,想要将老四接回身边好好照料,以缓解你们母子之间生疏的母子感情,朕想着你们确实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便无奈应允了你的要求,可你之后是怎么做的?”
“老四这段时间为孝懿皇后守孝,本是一片纯孝,若他是其他妃嫔的儿子,她们恐怕疼爱都来不及,可你呢?竟然因为对孝懿皇后的怨恨迁怒到老四身上,老四给表妹守孝的这几个月,你作为老四的额娘竟然一次也没去探望过他,你可知道若非老大夫妇进宫探望,发现了老四已经被累晕了过去,老四指不定能因为这次孝顺的行为伤了根骨。”
“可你这个做额娘的呢?不但自己没有上门探望过一次,甚至连派个人过去看看老四的情况都觉得吝啬!你究竟是怎么做额娘的?”
他视线一转,看到旁边因为他发火的声音,已经哭闹起来的老四,冷不丁地开口说道:“要是你做不好额娘,老五和老七两个女儿,还有小十四都不用你养育了,宫里这么多无子妃嫔,保管能将朕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
康熙怒火太盛,德妃就算有心解释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能着急上火地听着康熙数落却无法还嘴。
就连康熙说的老四给孝懿那个贱人守孝是一片纯孝,让她这个孝懿的死敌因此对老四更好这种让人满腹吐槽欲的话,她都憋着没有贸然打断康熙的话,可听他说要将三个孩子从自己的身边带走,然后交给其他妃嫔抚养,德妃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也没想着要和康熙对着干——
陪伴康熙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在康熙怒火上头的时候这样做只会火上浇油,而不会让他对自己的怒火消减半分。
可她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康熙因为生母早逝的缘故,对后宫母子情深的画面一向非常喜欢,她只能在孝懿那个贱人已经给皇上说了“临终遗言”,将老四的未来做好了铺垫的情况下,仍旧说动了康熙将老四记回自己名下,除了因为康熙不想抬高老四身份,让他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也因为她对老四“无比想念”,非常想要挽回母子关系,并补偿自己这些年在老四那儿“缺失的陪伴与母爱”。
这样做的好处是巨大的,她不但从孝懿手中抢回了老四,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还成功在康熙面前刷了波好感,让他对自己愈发信任。
她也想到了将老四笼络回自己身边的法子,原本一切都好,谁成想半路会杀出大阿哥这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夫妻?
老四不过是在大阿哥府住了几个月而已,老四与老大认真说来还是以后要斗得你死我活的政敌关系,他们与老四能有多深的感情,以至于令他们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也要去探望老四,给老四送温暖?
德妃非常想不通。
可就算她想不通,她也没办法再去揪着老大夫妻的领子问他们为什么要坏自己好事了。此事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打消康熙想要将她的三个孩子从她身边带走的想法。
德妃直接扑到康熙脚下,泪水刷一下从眼眶汹涌而出:“皇上,您不能这样做啊。老五老七还有小十四都是臣妾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的亲骨肉,您若是将她们从臣妾身边带走,无异于从臣妾的心上活生生挖走了一块肉啊。三个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也已经记事了,若是您将他们从臣妾身边带走,他们难道不会伤心难过,不会找皇上问问为什么这样做吗?您这般慈悲,怎会如此忍心呢?”
她以为自己这话已经说到了极致,只要康熙对她还有一点儿感情,还在乎三个孩子就一定会打消这样的想法。
可她因为太过着急,所有的话都发自内心,以至于忘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么么大家~
第60章
德妃这段话尽管打消了康熙的想法, 却同时在康熙本就怒火盈炽的心里倒了桶油,让他愈发生气, 看向德妃的眼神也愈发痛恨起来:“你说了这么长一串儿,听着倒真的是一片慈母心肠,可你是不是忘了个人?”
德妃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
她正想辩驳, 却听康熙冷笑开口:“老四那么大一个人,之前还是你费尽心思记回自己名下的, 可你刚才说唱念俱佳地说了那么一大段儿展现你‘慈母心肠’的话,记得老五老七, 记得小十四,怎么就独独忘记了刚回到你身边, 让你充满愧疚与思念的老四呢?”
德妃看着康熙,突然大哭:“可是皇上,当初老四降生的时候, 难道是臣妾不想亲自抚养他, 不想日日见着他,不想听他唤臣妾一声……‘额娘’吗?”
康熙身形一顿, 旋即暴怒:“你当初在宫里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官女子, 连个答应都不是, 有什么资格亲自养育孩子?低位妃嫔不得养育自己的孩子是朕亲自定下的规矩, 你一个小小妃嫔难道还想抗旨?以你当初的身份,老四绝不可能留在你身边,若是抱养到其他妃嫔名下, 你至多也不过能得个贵人的身份,可是表妹将老四接到身边养育,却劝说朕给了你一个嫔位。你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不惜爬上朕的龙床,为的不就是权势地位,能一飞冲天成为德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德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自己不想要的话来。
不等德妃想好解释的话,康熙就不耐烦地转头看向梁九功,“传令下去,德妃为母不慈,剥夺其作为四阿哥生母的身份,并禁足永和宫,在朕不曾开口解开禁令之前,永和宫上下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大门半步!”
说完,康熙不顾德妃凄厉的哀叫,便转身离开了永和宫。
要不是不想其他三个孩子重蹈老四的覆辙,康熙绝对毫不犹豫地将其他三个孩子从德妃身边带走。
也正是因为无法将三个孩子从德妃身边带走,康熙甚至不能降了德妃的位分——
低位妃嫔不得养育自己的孩子的原因,一是为了避免做额娘的溺爱自己的孩子,养坏了孩子的脾性;二是防止孩子与生母之间关系太亲近,导致外戚专权;三,则是为了抬高儿子的身份,不让自己的儿子因为生母而被其他人看低看身份。
可是尽管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康熙仍旧憋了一肚子的气。
梁九功落在后面,看着跪趴在地上满脸凄惶的德妃,不禁叹了口气:“德妃娘娘,您这次真的过了。四阿哥还是个孩子呢,且一直不知道您与孝懿皇后之间的恩怨,您怎么能将对孝懿皇后的恨,迁怒到四阿哥身上?”
说完,梁九功便摇着头离开了永和宫。
康熙满腹怒火地进了永和宫,离开的时候肚子里的怒火不但没有消减,反倒变得更多,这种时候,他完全就是个行走的炸药桶,谁敢在这时候顶上来,绝对能被他怼得怀疑人生。
这个时候撞见康熙,就算真的有事儿找他,也只会找个理由赶紧溜走。
但偏偏,惠妃笑着迎了上来。
康熙理智尚存,还知道不能迁怒无辜的惠妃,只是心里到底没能完全控制住,于是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成了责问:“老四给孝懿守孝这么久,你怎么没有去探望过他?”
这问题完全就站不住理,惠妃作为老四的庶母,不想法子害他就已经是仁慈了,怎么可能还跟对待自己亲儿子似的,时刻叮嘱,处处关心?
但这理儿吧,可以和理智的康熙辩论,却不能和正生气的康熙说。
不过话也说话来,若康熙此刻是理智状态,他也不至于问出这么愚蠢的话题。
惠妃看着康熙叹了口气:“您还别说,臣妾一开始还正想过要去探望一下老四,毕竟他在老大府上住了那么几个月,孝懿皇后可是为此给了老大不少银子,哪怕看在银子的份儿上,臣妾也该去探望一二,不说多关心,至少得确定他没出事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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