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拿过一侧早已经准备好的毯子,为安雅披上,“就当是这样的吧。”他知道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
安雅又睁眼看了他一眼,像是困极了一半,只是一眼,又重新闭上,
从心起身为她调整座椅的位置,好方便她更好的休息,自己则重新回到隔一个身位的地方坐下。
他的视线从定位上略过,最后落在目的地的位置。
用不了多久,上一个时代的秘密就将不在是秘密。
他闭上眼睛,脑海之中缓缓出现不不久前的一场会面。
比起说是会面,倒不如说,他是被胁迫的。
在小巷子里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从心的心情难得的痛快,他哼著作为偶像时候出的曲子,准备回到保皇派在曜都的据点。
就是这个时候,他敏锐地感受到身后有人跟踪。
从心正准备甩掉暗处跟踪的人,但来者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人实力极强。
从心对自己的体术一向有信心,却在几招之间就被制服。脉冲枪抵在他的后脑,那人却没有杀他。
之后 ,从心被反扣双手,带上了头套。
重见光明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超乎意料的身影。
——钟善。
先前绑他来的人解开从心身上的电子手铐,从心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但这个沉默的男人长相过于普通,除了非凡的伸手,实在没有那点能够被人注意。
钟善还有底牌,从心想。
他掌握这个国家大权多年,能够从一个不被看到的私生子成长为足以可钟震天分庭抗衡的掌权者,他身上一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从心能够在短暂的时日内在保皇派内获得现在的地位,除了他手段毒辣,不讲道理之外,还离不开他审时度势的能力。
娃娃脸的男人抬手擦擦嘴角。从玉在他脸上留下的小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可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十分的兴奋。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与疯狂与危险相伴的人,空气之中危险的气味就像是催化剂一般,诱发了他基因里的好战因素。
从心看着眼前的钟善,咧唇一笑:“哥哥。”
彼时钟善刚刚结束一场政治访问,在回国的路途上,逃过了一次针对他的暗杀行动。
钟善身边不缺训练有素的保镖,刺杀者并没能达成他的目的,当场殒命,亦或者说,幕后主使并没有那么想要钟善的命。
这是一个警告,而传递这个警告的人是谁,钟善一清二楚。
钟震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大选在即,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D.E和R.E谁能赢下这次的大选根本不是他关系的事情,教皇来到曜都就是最好的一点证明。
他想要自己做皇帝,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而只要安雅·亚特兰蒂斯活着一天,他绝无可能名正言顺地做这个皇帝。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钟善彻底除掉这个女人,以绝后患。
可钟震天也很清楚,钟善掌握权力多年,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拼命想要得到父亲认可的私生子了。
这一次的刺杀,是提醒,也是警告。
对于钟震天而言,安雅·亚特兰蒂斯身上最后的价值,就是旧日王庭的秘密。
王族内部一直守护着的,关于上一个时代毁灭的秘密。
传言中,旧日王庭内隐藏着亚特莱蒂斯王族最大的秘密,找到旧日王庭,便等于得到这个国家。
只是,能够打开旧日王庭的只有留着王族鲜血的亚特兰蒂斯裔,而极低广场惨案之后,便只有安雅·亚特兰蒂斯才有这个资格。
钟善之所以找到从心,就是希望他能够带着安雅找到旧日王庭。
他的话说得十分清楚,如果这个国家一定要有一个头戴金冠的统治者,他希望那个人是安雅·亚特兰蒂斯。
从心注视着他,听着他充满疯狂的计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哥哥,你也疯了。”他说。
钟善的露出浅浅的笑容,眼角隐约露出一丝细纹。
“阿怂。”他念着从心的昵称,话语之间,露出几分回忆的味道,“我一直都和你一样啊。”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钟善看着安雅走近医院的背影,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抽取一支,咬在牙间。
阴影之中,一道身影走出,径直朝着钟善的车走来,他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呛人的烟味在车内回荡,从心饶有兴趣地看着钟善。
“动手?”他问。
钟善的视线注视着前方,却没有一个固定的落点。
“等一等。”他吐出一口烟气,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的朦胧。
从心摸了摸嘴唇,欣赏着他的伪善。
他也看向前方,因为是私人行程,钟善只带了一个秘书和司机。
他们之中谁时钟震天的眼线呢?从心拖着下巴。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点都不重要,他不过是钟善良心的落点而已。
他或许真的喜欢那个王族,可这也改变不了他根本就是个伪善的家伙儿。
手头的香烟燃尽,钟善熄灭烟头,扫了从心一眼。
“动手。”
两人同时出手,脖颈断裂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清脆悦耳。
第65章
这本来就是一场苦肉计。
早在钟善和从心开始谋划的时候, 这就是一场苦肉计。
一对贪婪的兄弟,从来都只有针锋相对,却在这件事情上暂时达成了一致。
这不是信任, 而是利益权衡。
钟善将命交到从心手上,只要那家伙儿稍微用力一点, 他就会死去。
但他敢赌从心不会,因为他没有能力一个人抗下接下来的一切。
就算在保皇派之中,他也不是唯一的话事人。就像是在联邦中,钟善不是唯一的权利巅峰一样。
一方消灭另外一方, 从来不是权力争斗中最好的结果。尤其是钟善和从心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关系, 他们有的是办法达成利益共同体。
就像是现在一样。
安雅只是一个原因, 却不是唯一的原因。
绚烂的亚特莱蒂斯王族,就是最好的掩盖, 真正值得被摆上舞台的, 从来都只有国家的归属权。
教会也不过是利用的工具,昔日用来维持统治的教会,如果成为了障碍,一样会被彻底的清除。
从心的烟瘾犯了。
他偏头,安雅睡在旁边。
这是直升机。
从心找了个理由,这里不能抽烟。
他牵动唇角, 有点感慨说服自己的愚蠢理由。单手撑着头, 视线全都落在眼前的的女人身上。
这是什么时候,她居然还能这样睡着。
不过也好。这些厮杀本来就是男人之间的事情。
从心伸手捏捏自己的脸。他的面颊带着些婴儿肥, 记忆里,母亲偶尔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即使他从未刻意的回忆起年幼时候的记忆, 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保留了些许过去的习惯。
在放松的情况下, 这些小动作就会自然地暴露出来。
放松的时候,他的视线从安雅闭合的眼睛移动到她抿起的唇角。
对他而言,现在就是放松的时候。
源头似乎是这个奇怪的、麻烦的女人。
就像是她所说的一样,无论是谁,只要看到她,便会尝试想要靠近,想要占有的情绪。
她是遗落的王族,为她动容,便是臣服。
因为他们的奴性,他们从未真正自由的心。
那她是自由的吗?从心不由得伸出手,轻轻触碰安雅睡梦中隆起的眉头。
他试图去揉开紧蹙的眉头。
“你是自由的吗?”不知不觉地靠近,他轻声呢喃,“你是自由的吗?”
-
安雅的意识短暂的进入了荼路的身体里,非常短暂。
管家配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想要去喊她的名字,还没等他张口,入侵者就已经离开。
他默默地将枪塞进腰间的枪袋,就在他清点子弹的时候。
熟悉的战栗感又一次袭来。
“安雅。”他喊出刚才未能喊出的名字。
没有回应。
这样的来回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到她的意识再次出现在荼路的脑海里时候,他已经完成穿戴完毕。
身上的伤口隐约传来疼痛,荼路偏头朝着受伤的腰侧看了一眼。
“距离太远了。”
安雅地叹气声在耳边响起。之后是一阵电流声。
因为距离的缘故,她与他的联系不再稳固。只有一句感叹传递到了他这里。
“我听到了。”荼路连忙回应。
对面却没有反应。只有电流声在脑海里不断的响起。
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态。虽然不知道安雅是如何进入他的身体,可从未没有那一次,他听到了如此清晰的电流声,就像是老旧的快要坏掉的机器一样,不停地在他的大脑中起伏。
大概过了一分钟,电流的噪音才逐渐从他的大脑中消失,安雅的声音清晰起来。
“荼路,能听到吗?荼路,能听到吗?喂喂,荼路。听到请回回话,荼路?荼路?”
熟悉的声音传递到脑海里,荼路紧绷的情绪有瞬间放缓。他没有着急着回应她的呼唤,而是听着她又多喊了几次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