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宜太着急。”
“靖安伯年纪不小了,一两日还行,若是在牢中待得时日久了,恐身体会吃不消。”
夏曦点头,“到了太子笼络人心的时候了。”
皇上之怒,是丧子之痛,他必须找一个发泄口,靖安伯恰好倒了霉。
这个时候,谁去求情都会被无辜牵连,朝中的人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此时若太子出面,靖安伯府必然会感激万分,以后为太子所用。
“时机不宜太早,也不宜太晚,三日刚好。”
风澈拿了纸笔,写了回信,交给太子府的暗卫。
暗卫揣好,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
京城。
已经过去了一日夜,靖安伯夫人哭昏过去了好几次,往日热闹的靖安伯府此刻冷冷清清,府里唯有靖安伯夫人哭声。
府里的下人也个个愁眉苦脸的,唯恐皇上再一道旨意下来,他们跟着倒了霉。
一辆黑篷布马车在靖安伯府前停下,马车上的小厮跳下来,来到看门人面前不知说了什么,看门人眼中立刻有了亮光,转身往府里跑去。
不过一会儿,金元急匆匆从府里出来,恭立在马车边。
五皇子身穿普通衣袍从马车上下来,暗黑的夜里,即使靖安伯府门前的的灯笼里的光也照不清他的脸。
“五皇子府里请。”
金元恭敬的在前面引路,刚才看门人进去禀报,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这个时辰,五皇子怎么会来?
两人去了书房。
五皇子落座,金元恭立在他面前。
“我有办法把靖安伯救出来。”
五皇子开门见山,今日他去了尚书府,和安尚书商讨了半天。
金元是伯府里的大公子,自然不会是一般人想的那么简单。
闻言并没有喜出望外,恭了声问,“五皇子有何条件?”
五皇子一手搁在桌案上,身体靠在椅背上,说的漫不经心,“简单,你只需说服国公府二公子为我所用,我便救靖安伯出来。”
金元错愕,抬头看五皇子。
他以为五皇子会提出让靖安伯府以后效忠于他,却没想到会提出这个条件。
靖安伯府和贾府已经断绝了关系,再说了,就算不断绝关系,他也说服不了贾安。
“如何?”
五皇子挑眉。
金元低下头,“请五皇子恕罪,您这个要求金元办不到。”
五皇子的声音冷飕飕的,“也就是说,你不想救靖安伯了?”
“我自然是想救我父亲出来,可众所周知,贾家已经休了我妹妹,和我们府中已经没有了关系,别说是贾安了,就是贾桓,我也说动不了。”
“不试试你怎么会知道?我可是听说靖安伯从昨夜开始就已经病了,他这般年纪了,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
从那日靖安伯被抓走,府中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闻言金元心如刀割,“我……”
“你只要去试,我便让人给靖安伯请大夫如何?”
想到父亲的身体,金元咬牙,“好,我去试试。”
“这就对了。”
五皇子起身,过来拍了拍他肩膀,“靖安伯能不能活着出大牢,就看你的了。”
第1241章 投奔太子
五皇子走了以后,金元趁着夜黑去了罗国公府,把五皇子让他劝贾安为五皇子所用的事告诉了罗国公。
贾安在寻常人看来,就是一个寻常的人。
金元不知道五皇子要收他所用的意图,但猜到贾安定然不如表面身份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他一开始就没想着去劝说,毕竟如他所言,如今的罗国公府和金家并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对于平阳县之事,贾安已经写信回来告诉了罗国公,对于五皇子紧盯贾安,罗国公也是颇为不悦。
他这些年韬光养晦,不是为了让人欺负的。
罗国公捋着胡须,点头,“多谢贤侄来看我,你放心,五皇子是诓你的,我今日还派了人去牢中看,靖安伯人没事。”
“多谢伯父,金家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感谢伯父念及旧情出手相帮。”
罗国公摆手,“我和靖安伯也是多年的老交情的,他有难我自然会相帮。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明日就是第三天了,牢中潮湿阴暗,靖安伯身体承受不住。”
金元也是担心,这才借着这个借口厚着脸皮上门的。
闻言,急切的道,“还望伯父指点金元一二。”
那日他上门求救,罗国公便说当时不是时机,那就证明他有救人的方法。
“放眼这京城,能救靖安伯的,也只有太子了。”
太子?
金元心惊。
靖安伯府这些年一心效忠皇上,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对于太子他们更是没有接近过。
太子的脾气秉性,他们也只是闻听过一二,他会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为自己父亲求情?
看他神色,便知道他有顾虑,罗国公缓缓道,“太子宅心仁厚,只要你真心去求,太子定然会帮助的。”
金元半信半疑,可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咬牙,“多谢伯父指点,侄儿去试一试。”
从罗国公府出来,金元上了马车,“回府。”
车夫调转马头,扬起马鞭,赶着马车回府,刚走过一条街,马车内又传出金元的声音,“停!”
车夫立刻勒住了缰绳,等着金元的吩咐。
可马车内静悄悄的,金元一直没发出声音。
车夫也不敢问,牵着缰绳老老实实的等着。
寒风吹过,冻的车夫打了个哆嗦。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车夫心里一紧,抬头看去,看清是什么人,赶紧禀报,“少爷,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走!”
车夫抖动缰绳,赶着马车继续回府。
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错身而过的时候被挡下,“做什么的?”
车夫再次停了马车,跳下马车,点头哈腰,下意识的回答,“我们是靖安伯府的人。”
“靖安伯府?”
马上之人问了一遍。
车夫脑中嗡的一声,知道自己闯祸了,皇上已经命人收了靖安伯的爵位,如今已没有什么靖安伯府了。
车帘被掀开,金元出声,“孙统领见谅,家里下人嘴误,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他。”
靖安伯被收了爵位,金元在衙门的职务还在,孙统领给了他三分面子,但也没有了以往的恭敬,“金公子是该回去好好教训,祸从口出,今日幸亏是遇到的我,若是遇到别人,捅到皇上面前,恐怕金大公子也会跟着遭殃。”
金元姿态很低,“孙统领说的极是,回去后我定当好好教训。”
孙统领挥手,身后兵士让开道路,车夫赶紧赶着马车离开,眼看着就要到了府门口,金元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掉头,去太子府。”
车夫手一抖,手里的缰绳差点掉了,他急忙抓紧,跳下马车,调转马头。
来到太子府门前不远处,金元让他停下,下了马车,嘱咐,“把马车赶去隐蔽处,别让人看到。”
车夫应。
金元整理了下衣冠,朝太子府门口走去。
府门已经关了,门前一左一右两个灯笼把府门口照的很亮,他走过去,影子被拉的老长。
到了府门前站住,轻轻扣动门环。
“谁呀?”
里面传出询问声,随即府门被打开一条缝,看门人探出头来。
金元后退了一步,行礼,“金元前来拜见太子,还望通禀一声。”
看门人上上下下大量了他一眼,说了一声“等着”,便关上了府门,转身蹬蹬蹬跑进去禀报。
金元忐忑的等着。
好一会儿后,厚重的府门被打开,管事公公出来,“金公子,请进吧。”
金元忐忑的心落了地,随他进去,来到会客厅,见到太子。
这还是这么多年,金元第一次和太子接触,如传言中的一样,太子温润醇厚。
赶忙行礼,“金元深夜拜访,还望太子恕罪。”
太子亲自上前搀扶,“这是府中,不必行如此大礼,请坐。”
金元坐下,不待太子开口问,直言,“我今日是来求太子去皇上面前替我父亲求情的。”
太子声音如他的人一样温润,“你今日不来,我也打算明日去帮你父亲求情的。靖安伯是当朝元老,对大庆国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自当竭尽全力为他求情。”
金元万分感动,再次起身行礼,“如果太子能救出家父,以后金元自然为太子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太子温润一笑,“这倒不必。为靖安伯求情,是觉得他年事已高,经不得牢狱的摧残,与别的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
……
从府中出来,金元阴霾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太子的为人,仅从这几句话中便能看出来,他既然说了帮忙,便一定会帮忙。
父亲从牢中出来有望了。
车夫看到他出来,立刻赶着马车从阴暗处出来,金元上了马车,吩咐,“回府。”
听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车夫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扬起马鞭,赶着马车很快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