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翰林学士冯章一脸惊愕,“刺客在哪儿?快叫禁卫围了文华殿!”
秦无咎一看是冯章,正好,王松的顶头上司,“冯学士,快!刺客跑了,王翰林被刺伤了!快叫太医!”
“我去!”有人应着跑去找太医,冯章等人忙跟着秦无咎来到耳房中,转过屏风,只见王松倒卧在地一动不动,身下有蜿蜒的血迹,冯抖着手想要试试王松的鼻息,秦无咎道:“我方才看过了,还活着,是左肩下受了伤,差一点就伤着肺了。”
冯章闻言脸色好了点,太医没到也不敢乱动王松,只得问秦无咎,“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一番吵嚷,已然惊动了院内洒扫执事的内监,此时有两三个跑过来在门外探头探脑,秦无忌命内监进来,吩咐他们按照自己说的给王松按压穴道止血。
然后才分出心来回答冯章的问题,“冯学士,其实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我得罪了任太傅,他斥退我,让我到此处思过,我心中不忿,不觉得自己需要反思,不愿意进耳房反思,就在门口站了会儿。”
“却不料闻得屋内有动静,我就进来查看,一进来恍惚觉得屏风后有人影一闪而逝,等我转过屏风,就只有王翰林倒卧在地,我看他血流不止,就去查看伤口,想先为他止血,却忘了我来文华殿听讲,压根就没带银针,什么都做不了,我才赶紧跑出去叫人。”
正说着,太医和禁卫长进来,任意铁青着脸跟在后面,他皱眉看了一眼万松,目光一扫,正对上秦无咎嘲弄的目光,功亏一篑的愤怒霎时被发自内心的恐惧所替代。
太医忙着给王松包扎,这边秦无咎又把方才那番说辞与禁卫长说了一遍。
翰林官在大内被刺伤,皇宫内出现刺客,严重威胁皇帝的安危,事体重大,禁卫长不敢自专,一层层很快就呈报到武安帝的面前。
武安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秦无咎跟谁都是那副说辞,王松醒过来后则对自己的遭遇一片茫然,只知道自己一进去就被击晕,什么都没看见。
之所以会去西配殿耳房,是有一个小内监来告诉自己,再那里发现了一份讲义,不知道是不是王松前日丢的那份,他便亲自去看。
可无论王松还是冯章等人,都说不上哄骗他们的内监的样子,宫里的小内监,一水儿的低头塌背,衣裳又一个样,谁能分得清。
倒是太医那里有了线索,太医当时在王松身上发现有中了药痕迹,后太医院多方求证,确定是一种叫“醉颜红”的助兴药。
醉颜红不是寻常春药,而是前朝宫廷密药,不但药效迅猛,还能让人丧失神志。前朝末帝荒淫残暴,常强给人灌下醉颜红,多刚正之人都会变得犹如禽兽,末帝则在一旁观看取乐。
前朝灭亡,此药早随着旧时宫殿付之一炬,本朝立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现此药。
凡事但凡跟前朝挂上勾,就会变得不一般起来,彻查的力度越发大了。这种淫邪之药,再联系与王松前后脚到西配殿的公主,武安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不是这中间出了岔子,后面的事不堪设想。
武安帝倒是没怀疑秦无咎,王松的伤口是利器所伤,现场并没找到凶器,公主当时与那么多人当面,皆可证明公主当时连救人的银针都没带,更别说利器了。
当日回府后砸了最喜爱的一套茶具的太子太傅任意,终于浮出了水面。
事关秦无咎的部分没法拿到明面上说,最终以于宫中杀人未遂,惊扰圣驾的罪名,把任意流放三千里,受他牵连下狱流放的多达数十人。
不久以后,一条消息传入京城,任意流放途中经过莽山,被山匪截杀,当场丧命。
“你做的?”秦无咎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用毛茸茸的草穗一下一下蹭着桓霆的脸颊。
桓霆也不躲,微笑的看着她,眼神无奈又纵容。
“敢动我的人,这个下场已经是便宜他了。”桓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知道那件事之时,从未如此痛恨自己这副病弱的身体,不能亲手手刃仇敌雪恨。
“我也没想到,一个重臣,行事如此没下限,便是擅长使用阴私手段的后宅妇人,有底线的也不会这种肮脏手段。”秦无咎继续用狗尾巴草骚扰他,“你用的人手是国公爷的?”
桓霆抓住她捣乱的手,就势拉至嘴边亲了一下,才道:“祖父的人我当然随便我差遣,我却不想现在就让祖父发现端倪,祖父虽粗豪,但却粗中有细,不然如何做得都督府都督。因此除非必要,我都是用自己的人手。”
他欺身靠近秦无咎,两人气息交融,“无咎,你也忒小瞧了你夫君,莫非你以为病秧子就只能躲在家里得过且过?”
昔日的梁国国主气势大盛,揽住秦无咎的腰肢,一展他身为一方霸主的雄风。
初秋的清晨,徐来的清风带着些许凉意,掠过高低起伏的庄稼,冲进田间小路,自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吹落草叶上露珠,欢快的奔向远方。
秦无咎终于从桓霆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看着手中已经揉搓得乱七八糟的狗尾巴草,斜挑的凤目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只可惜现在这双凤目带着润泽的水光,陪上绯红的脸颊,自以为的恶狠狠,便成了无意识的娇嗔,全无当朝公主的赫赫威势。
桓霆非常识时务的正经了脸色,“你一直疑惑的那件事,我从祖父那里得了一点消息,虽然不大靠谱,但我觉得就是真相。”
任益折腾的那事一出,秦无咎就觉着不对了,先前姜绍那般害原主,她以为是姜绍的偏执小心眼所致,虽然她也奇怪为何姜绍不等到登上皇位再对她动手,那样不是更加保险?但觉得从他的性格上分析,也说的过去。
但姜绍都被禁足了,任益作为他阵营内的主要人物还冒险对付自己,秦无咎便觉得这里面应该有她不知道的事。
等桓霆把他从镇国公处听来的过往跟秦无咎一说,秦无咎不觉揉了揉额角,还可以这样?
她哂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们再深入感受一下。过两天,我就请父皇到皇庄来,看看我种的庄稼。”
第58章 乾卦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公主15
桓霆跟镇国公说起秦国公主接二连三被针对,处处透着古怪,以前秦国公主入不得镇国公的眼,现在不同了,那是他宝贝孙儿的救命恩人,镇国公也就上了心。
即便如此,镇国公也是想了又想,才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一段或许跟这种情况有关的事来。
之所以说或许,那是因为在镇国公看来,那就是无稽之谈,换他是绝对不可能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的。
十年前张皇后归朝。洪皇后怎肯让自己头上压一个原配嫡妻,洪家一系的朝臣对张皇后便多有诋毁,说她一介妇人,如何在乱军中自保,又如何能一人抚育幼女,明里暗里暗示张皇后贞洁不保。
当时武安帝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急着安置张皇后母女,直到有一大臣出来说了一番话,武安帝终于下旨,仍尊张皇后为元后。
镇国公努力回忆那段话,“彼时刘太师尚在朝中,他卜了一卦,言说:‘燕朝国运系于张皇后,唯张皇后子孙,方可使国祚绵长。’可张皇后长子已逝,何来子孙?再多的,刘太师也参不透天机,陛下也只以为张皇后以后还能诞下子嗣,接着就下旨以张皇后为元后,洪皇后次之。”
“此事只我们几个老家伙知道,可一年年过去,张皇后避居行宫,并无所出,洪皇后生的二皇子也殁了,自刘太师远遁山林寻仙了道之后,就再无人提起当年这一卦来。”
如今别说张皇后,便是武安帝都绝了子孙,除了秦国公主。但公主早晚出降,所出并非皇室子孙,镇国公就觉得刘太师算错了,虽然刘太师神机妙算,善预事,但总归是人不是神,难免会出错,或者他那么说只是为了给张皇后谋一条生路。事实到底如何,已不可查,经年累月,如果没有最近这些事,镇国公还真想不到那里去。
秦无咎觉得匪夷所思,就凭一个所谓预言,就痛下杀手,能不能有点自信了?就这样草木皆兵还想当皇帝?
桓霆点头,“应该就是为此,姜绍知道了刘太师所言,就盯上了张皇后膝下唯一在世的秦国公主。他不是正统入继,难免心虚,陛下能过季侄子,焉知不会过继外孙?他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动手除去公主,并且看一开始的做法,在除去公主之前,还要好生利用一番。”
这一点秦无咎看得清楚,“原身虽然不吭不响像个透明人,但她也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直说清河郡王姜绪,多次示好拉拢原身,虽然并未成功,但这显然会让姜绍警醒,皇帝亲女,再不亲近,立储这件事上,她的意见皇帝多少也要顾及一些。”
姜绍联合洪皇后把原身塞给傅鸣,未谙世事的小娘子知道什么,难免被傅鸣染上一身病,一个公主身患花柳病,这样的奇耻大辱足以把原身击垮,有这个把柄在姜绍手中,原身只会沦为姜绍的傀儡,操控她支持自己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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